《千金姬》第242章


在相府中生活时,红绡公子也曾觉得兰泽山房中有古怪,此时看那些木条,似乎是铺地板的材质,心下了然。
兰泽山房的二楼,自楚玉的母亲跳崖自尽之后就一直封锁,不过因其神秘,红绡公子当年也曾多次潜入查看,除了旧日丢弃的衣物鞋袜玩具之类,倒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不料秘密却在地板之中。这当真是让人非常容易想到,可又更加容易忽视的地方。因为连兰泽山房一楼铺地的青砖,他都撬起看过,但二楼的木地板,一拆除就无法立足,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
楚玉不仅认出木板上面的突厥文字是母亲所写,显然他也懂得这些异族文字,逐一看了之后,道:“师父万里迢迢,取这些东西来,现在还有何用?”
“现在你说没用,可是当日我知道你为了那丫头,非去找死不可这……婆子”他指着危桓子即将掩埋完毕的大坑,本想说这疯婆子,见楚玉目光冷峻,到底换了个称呼,“师父也不知晓她竟是花落痕的妹子,能解开刑天之逆的诅咒……只是她也陪上了一条性命这许多日,师父忧心你,根本也来不及细看太多,心想带上这些木条来见渡梦仙子,或者还有救你的法子……”
其实清衡子下面好似还有话要说,见楚玉刚醒,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疲惫之色,也就把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们还是快些去岐黄宫,蒙些丹药来给你补补身子,你的脸色差得很”
提到花瑶簪时,楚玉目中似有愧疚之情一闪而过。
回想她找到他时,一直纠缠着他叫玄泉哥哥,楚玉本来厌烦不已,按照他的脾气当然完全不予理会,若是寻常人,纠缠得他烦了,恐怕被一掌打得吐血半升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孰知一动手,自诩为天枢第一门人的楚玉竟完全不是对手。
然而不论他流露出多么厌恶的神色,花瑶簪只是痴痴跟着他,在寻找泠然的过程中,楚玉也觉苦闷,常会独自深宵不眠,提了酒登高望远。
就有那么一夜,花瑶簪一如往昔出现在周围,孤立月下与他诉说了与玄泉子的过往。
她被关冰窟六十年尚能保持最初的心,两人俱都失去爱人,楚玉心中顿生同病相怜之意,也就容忍她总是出现在身边。而花瑶簪眼里心里,似乎都把他当做了玄泉子,开始他还解释几句,后来索性懒得多说。
花瑶簪见他武功不及“当年”,又硬是将天枢缺失的心法传授与他。楚玉为寻泠然,疲于奔命,心绪不专,练功时走火入魔,也是花瑶簪及时挽救了他的性命,并以她毕生功力助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从此楚玉心中视她为师为友,而花瑶簪见他肯让她待在身边,欢喜异常,终日鞍前马后地侍奉……
然则她应该完全明白他为何假死,却来不及问他一句,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性命换了他的。
只有楚玉知道,花瑶簪虽然年事极高,但还是孩子心性,在街上见到玻璃镜子等稀奇玩意,都觉十分新鲜,对这个世界,她还充满了眷恋。有人说,人越老越怕死,其实这话说得极对,她却愿意代他而死,没有多余考虑留恋的时间,虽然错认他为玄泉子转世,但由此可见她对玄泉子情意,丝毫不会比自己对泠然的感情差上半分。
人既已死,不胜唏嘘之余,楚玉深深吸了口气。
清衡子见冷了场,也没人接他的话,吹了吹胡子,道:“我驾鹤往返京城这许多日,风餐露宿,可要吃顿好的。关于你母亲和你的身世,我还有话要说,你要听就先去相思谷盘桓一夜再说。”
闻言红绡公子冷哼一声,“道长倒不客气,只是岐黄宫却未必欢迎不速之客”
楚玉心中浮上泠然略显陌生的新面容,想起他二人竟然躲在深山之中耳鬓厮磨了两年,此时心情与急着救活那丫头时自然不同,身形一转,一股煞气莫名升起,玉面结上了严霜,道:“待我带走泠儿,岐黄宫便是请我,也不会再来”
“她是你的么?”
红绡公子一句话顶过去,差点又激起火拼,幸亏危桓子刚好将坟头堆起,招呼楚玉道:“玉儿,花前辈为你而死,好歹过来行个礼罢”
楚玉冷冷横了红绡一眼,暂时压下怒气,信手抽过清衡子身上的佩剑,白光过处,暂下一段附近大树上一截木头。
清衡子见自己爱不释手的宝剑竟被徒弟拿来这么糟蹋,痛苦得面上肌肉扭曲成一团,赶紧以袖掩上眼睛不忍看。
也不见楚玉怎样用力,那截木头在他手上就像豆腐似的,很快就被他削成一块木牌,他再上头刻了几个字,走过去到花瑶簪的坟头,单掌摁在木头顶部,木牌缓缓嵌入土中,这才把宝剑抛还给师父。
清衡子手忙脚乱地接过来,上上下下检视了一番,见完好无损,这才露出笑容。
楚玉撩起袍子,神情肃穆,在坟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红绡公子不禁有几分动容。他们两人虽然向来不睦,但他对楚玉也算十分了解。
楚留香自小十分宠爱这个独子,大约自楚玉晓事以来,楚家已掌握了大明的命脉,他年方十四时就从军出征,可以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用在他头上最为合适,他见君不朝,见父不拜,对师父清衡子,也全无尊卑之分,如今这么认真在花瑶簪坟前磕头,可见对她的感激之情难以言喻。
拜完之后,危桓子召唤下各人所骑的黑羽鹤,他和清衡子各有一只,花瑶簪人已死,她的黑鹤又特别庞大,危桓子便道:“天色已晚,为了尽快赶到相思谷,玉儿你和岐黄宫的少宫主同乘一鹤吧。”
楚玉冷笑一声,红绡已稍一拱手道:“不必,诸位再次光临相思谷,尚不知家师是否欢迎,先走一步。”
“莫非你想先去相思谷藏了泠儿?”
楚玉冰冷的一句话叫红绡公子不免也生出怒气,“如果我要那么做,适才花师叔祖就救不了你”
清衡子师兄弟讪讪地看看楚玉,他们心里从不将红绡公子看作敌方,尤其是清衡子,刚才与红绡斗了一场,人家一口“仙气”就吹得他苦修了数十年的剑式完全施展不出来,真若要斗,他和师兄联手也必然不敌,所以红绡说要干扰花瑶簪救人,并非空话。
危桓子向红绡稽首道:“少宫主既然不愿与玉儿同乘,贫道自请与你亲近亲近,还望不要嫌弃。”
红绡知道这几只鹤的速度,也担忧楚玉先赶到岐黄宫,见危桓子说得客气,也不推辞,与他同乘那只最大的鹤,四人冒风赶往相思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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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礼拜很冷清啊》_《
第一卷 二五零 一个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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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零 一个就够
红绡公子离开相思谷已过多日,因他是不告而别,泠然开始时还以为他不过出去一会,倒也没有多想,后来日日到谷口的石梁上眺望,也不见踪影,心急如焚,便出谷寻找。
每日寻不了多久,渡梦仙子便会派人将她唤回谷中。
经历过这一次的生生死死,泠然感觉自己的心境又成熟了许多,除了担心红绡出事,竟以为他是故意避而不见,想成全她对楚玉的一番心,不由甚是懊恼。
渡梦仙子怕她闲极了出岔子,便分派了许多手上的活计给她。
夜已深了,泠然也不知师兄还会不会再回来,想起两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难受,也睡不着,便搬了许多药材纸张,捣药罐和药杵,飞上岐黄宫最高的尖顶上坐下,一边默默做着白天师父吩咐的事,一边控制不住脑中万马奔腾一般,前生后世所经历的事像放电影一般都在她脑中回荡了一遍。
每个人都会有为难的事,沐浴在极其出色的两个男子赤忱的爱恋中,泠然本该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不但不觉得幸福,还十分苦恼。
从前她心底一直很坚定地认为只要治好了病,就出谷找楚玉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原来被另一个人疼爱太久了,也会变成一种习惯……
她对师兄的心,好像不仅仅是感激那么简单。
尤其在红绡这一次莫名其妙的不告而别之后,她觉得度日如年,就是不敢在师父和杭莫儿她们面前哭鼻子。
自从红绡离开相思谷,每次泠然追问,师父总是轻描淡写地一句:“霖儿那傻孩子,他舍得离开你么?你至今还不知道他对你的心么?”然后附赠一到两颗爆栗,敲得她现在额头还肿着。
杭莫儿则会讥讽地白她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你也有今天”
她们都不急,都认为红绡肯定会回来。
泠然却不这么想,但凡太好的人都会做出傻事,比方说为了给她恢复容貌他就甘愿老死……
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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