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第78章


态度实在不够好,不过,救人如救火,于是,慧圆照做。
骆承志的指尖,滑出随身的最后一柄小刀,薄而锋利,寒光闪闪,飞刀凝力掷出间,夺人性命,取人首级,只在须臾倾刻,他随身暗藏二十柄,其余的十九柄雪色刀刃,皆已穿透在刺客的体内,凡击必中,中者必死。
这一场暗杀,本是蓄意安排,却不想精密的安排之外,还会有这样的意外,正如高高兴兴前来览寺的香客,又何尝知道,今日会遇到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刀锋漫入酒坛片刻,骆承志取出之后,拿净布稍拭,而后丝毫不再耽搁,也未有任何犹豫动作,只小心的将乔嫣然伤口四周的衣裳割裂。
慧圆瞪了瞪眼睛,而后偏过脸去,低声提醒道:“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又身份特殊,你纵然救了她,可知后果会如何……”
骆承志手下纹丝不乱,只冷声打断道:“我只知道,人命最重要。”
见慧圆的脸使劲外撇,丝毫不配合拔箭治伤的进度,不由皱眉道:“她后背的伤口也要处理。”
慧圆极其尴尬,忙撤出足够的空隙,供骆承志割裂乔嫣然背后的衣裳,待露出完整的伤口,骆承志将干净的布浸入酒坛中蘸湿,擦拭清理着箭伤四周,又摸出一扁平的小玉盒,正是凝雪膏,在伤口四周先涂抹些许。
做完这些,骆承志将小刀在燃着的火苗上烧炙好,左手按压在伤口旁边血脉,右手执刀划开伤口处的皮肉时,左手已然握着箭杆略一提力拔出,伤口处迅速蔓延涌出血液,骆承志挥手扔开箭羽,将凝雪膏挖出一大团,快捷敷涂在蔓血的伤口。
凝雪膏是治外伤的极好良药,止血之效尤其显著。
血很快止住,乔嫣然的呼吸虽清淡到浅薄,却依旧断断续续的可闻可见,一直冷静无比的骆承志,终于轻轻吁出一口气,额头滚动汗珠无数,却不自知,若是乔嫣然支撑不住,中途断气,一切皆是枉然。
慧圆也紧张了个半死,若是乔嫣然真死在了寒山寺,他这一寺的和尚,说不准都得给她陪葬。
骆承志再拿一块干净的纱布,认真地包扎着乔嫣然的伤口,血色尚暗红,意味着毒素未清,毒血不可能任之流尽,血流尽时,人却会先死。
他能做的,也只到这一步。
骆承志包扎伤口的时候,乔嫣然有片刻的转醒,痛得眼前模糊,连低吟的声音也难以发出,她只知道一呼一吸之间,都是难以想象的疼,朦胧之中,眼前只望到一团黑色的人影。
疼到极致之时,便又晕了过去。
一切处理妥当,慧圆被放了出去,骆承志将沾着血的雪裘,盖到乔嫣然身上,霜寒着脸,守在一旁,眼睛凝视着明晃晃的窗户,耳内却在聆听着乔嫣然微弱的呼吸声,只要呼吸在,她便活着。
寒山寺出此大案,朝野俱惊。
彼时,盛怀泽正在御书房,与朝中重臣商议国事,获知此事之时,一改御下温和之面,龙颜大怒间,摔飞了手中茶碗,乔庭然刚垂头丧气回到家,闻知此讯时,又被告知乔嫣然今日也去了寒山寺,不作停留地再度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午间,寒山寺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帝,亲临。
入夜,坚硬的青石板路上,大大小小的京城官员,上至兵部尚书,下至宣丰府尹,乌压压跪了一地。
盛怀泽斜坐在床边,凝视乔嫣然的脸,她尚昏迷不醒的睡着,脸色是尽失血色的透明,容颜苍白若雪,呼吸轻软若无,低弱断续,似乎随时都能随风散去。
不久之前,她温热清甜的呼吸,还轻轻的,湿湿的,似沾了微微雨丝的花,细细的,软软的,芬芳缭绕,密密笼在他的面颊,望着那一人高的大雪人时,她掩唇嫣然一笑,眉花眼弯间,意态一笑嫣然。
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嫣然,你醒来对表哥笑一笑,说一句话,好不好?
盛怀泽静静坐着,身形纹丝不动,心里却似有无数只虫子爬过,一点一点噬咬着他的心脏,绵绵密密得绞疼着。
不知过了多久,盛怀泽却只觉着,已坐到了地老天荒的尽头,乔嫣然终于眼皮微动,却未能打开两汪波光潋滟,只意识模糊地喃喃低语道:“水……”
盛怀泽刚刚的坐姿,好似一具毫无声息的枯尸,一个简简单单却低低弱弱的水字,却让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忙唤道:“刘全禄,水!陈文敬,进来!”
自盛怀泽驾临寒山寺,见到昏迷的乔嫣然,神色冷静的简直不像话,听完陈文敬的诊断之语,盛怀泽只留了陈文敬与刘全禄,其余一众人等不论是谁,通通只得到盛怀泽一个“滚”字,包括乔嫣然的父母兄长。
盛怀泽轻轻抬起乔嫣然的头,将温热的水流喂入她口中后,乔嫣然已然再度昏睡过去。
陈文敬神色极度凝重,搭脉探息良久,叩首回禀道:“皇上,乔小姐伤在心口,若非之前及时救治,定然熬不到此时,现下邪毒侵体,乔小姐脉息十分紊乱,已开始有发烧发热之状,危险万分……”
双手凝握成拳,盛怀泽的声音异常冷静,却执着到凶狠的地步,道:“朕说了,她一定要活着!”
夜里的寒山寺,静悄悄一片,很多人却一夜无眠。
天色微明,盛怀泽起驾回宫,临行前,目光凝视着一身血渍的骆承志,神色中喜怒难辨。
骆承志面不改色,依旧霜颜雪脸。
良久,盛怀泽缓缓道:“你触碰了她,却又救了她,功过相抵,朕不予追究……你曾是朕最得力的暗卫,即日起,你留在这里,保护乔小姐……朕信任你,骆承志,别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第68章 ——第68章 ——
二月二;本是龙抬头的好日子;然,帝心甚怒;朝堂后宫均惶惶不安,寒山寺因出大案;已被官府下令封山禁客。
这一月;后宫风云变幻,先有钟翠宫滟嫔有亏妃德;兼之屡教不改;帝降旨废为庶人;并打入冷宫,且牵累众妃之首毓庆宫淑贵妃;被帝斥责;有孕的娴贵人终于瓜熟蒂落,在惨叫一天一夜之后,于二月初九中午诞下一名女婴,帝未亲临,且未下旨晋封位份,只着人送去赏赐,娴贵人骄纵许久,心有所怨之下略口不择言,三日后,帝有口谕,将三公主抱予淑贵妃抚养,一时之间,后宫草木皆兵,众妃嫔恨不得绕着皇帝走,寒山寺一案,刺客均为死士,行事不留半点蛛丝马迹,查无可查,成为悬案,大理寺、都察院兼之刑部,将此道奏折同奉帝案,帝览之,复又兜头摔回,命再查。
乔嫣然受伤甚重,不宜挪动颠簸,便一直留居寒山寺,其间伤势反复发作,时常高烧不止,数度险些撒手人寰,愁的陈文敬胡子都长了三寸,皱纹也多了十来条,在征得皇上的同意下,连下数剂虎狼之药,拼尽一身本领,终于在三月初,堪堪稳住乔嫣然的病势。
彼时,窗外一树桃花,已然灼灼初绽。
二月初一,随同乔嫣然前往寒山寺之人,共计二十数余,除却山下看顾车驾的马夫幸免于难,随行的护卫仆妇丫鬟唯有摔下石阶的竹雨,捡回一条命的同时,却摔断了一条腿,其余全部命丧黄泉,现如今,贴身侍奉乔嫣然的是,落烟,落碧,落霞和落袖,全由盛怀泽钦点前来。
时日渐暖,柳絮飘飘,似雪花轻盈。
乔嫣然一脸病容,精神更是疲倦,眉宇之间郁色极浓重,盛怀泽心痛之余,将一勺温热的参汤,递到乔嫣然唇边,柔声轻哄道:“嫣然,乖,再喝一口。”
无力闭眼,再缓摇一摇头,乔嫣然的声音低弱无力,道:“表哥,我真喝不下去了。”
盛怀泽不愿多做勉强,落烟接过还剩大半的汤碗,无声垂首躬身退下,盛怀泽小心揽抱着乔嫣然,轻抚她益发瘦削的脸颊,关怀着低声问道:“伤口还疼么?”
乔嫣然靠在盛怀泽的胸前,闭目轻答:“疼。”
盛怀泽轻声若叹,甚是忧愁道:“宽心利病,你总这般难过,身子怎么能好得快呢。”
乔嫣然依旧垂眼闭目,声音满是低回的哀伤:“人非草木,死了那么多人,我于心何安……”
盛怀泽眼神中掠过一丝难言的痛楚,声音有些干涩:“可表哥只想你赶快好起来……”静了片刻,又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表哥派人将小哲接过来陪着你,好不好?”
乔嫣然略勾一勾唇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低语道:“他那么吵,跟个小喜鹊似,整天叽叽喳喳,再说,他刚开始启蒙,还是别麻烦了。”
盛怀泽一瞬间有落泪的冲动,于是,久久未言,只温柔到极致的抱着乔嫣然,直到她重新入眠,方才离去。
次日,正是三月初五,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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