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第102章


一时之间,有人中箭发出惨呼声,有“铮铮铮”的格挡箭剑声,还有接二连三的箭射在车厢,乔嫣然心焦不已,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箭弩无眼,护住己身尚且不易,何况保护马儿,因是中途短暂歇息,乔嫣然所乘的马车,便未车马分离,只将马儿松松系在树上,所以当拉车的马,中了两枝流箭之后,剧痛之下,大马举着双蹄,痛苦得嘶鸣一声,已挣断系绳,发足朝前狂奔。
车内的乔嫣然一个猛烈后仰,已脑袋撞到车柱上。
事出突然,马车虽被围在中间,因乱箭攻击之下,众侍卫躲闪之间,也已乱了阵型,皆无力拦住发狂的疯马。
乔嫣然直被撞得眼冒金星,烈马疯了似发足奔跑,乔嫣然在车内被颠的倒来倒去,车门尚且大开着,车帘被吹得鼓鼓舞动,道路两侧的树木飞快的后退。
头晕目眩中,乔嫣然只听得后方远远传来乔庭然裂肺的怒喝声:“承志,快去救嫣然,她还在车上!”
被疼痛刺激的野马疾速飞驰,闷头苍蝇般乱奔乱撞。
乔嫣然在车里翻来覆去滚动了许久,终于在差点被摔下车之前,死死抓紧了车梆,若她被甩下车去,依照这么快的速度,铁定直接被摔死。
扑面的紧密烈风,噎得乔嫣然几乎喘不上气,屋漏偏逢连夜雨,乔嫣然本就力竭,已快再抓不住门梆,被疼痛冲昏头脑的马,自然不懂选路走,带着快速滚动的车轮,直接斜撞上一块大石头。
乔嫣然再没有哪个时候,更理解惯性这个词的涵义,马车撞上一块大石头戛然而止,乔嫣然也因巨大的冲力,飞出了车厢之外。
且直接以抛物线的轨迹飞到了斜坡之外,凌空飞起的那一刻,乔嫣然脑中已嗡嗡隆隆的没了真实感,等重重落下之际,估摸着该粉身碎骨了。
乔嫣然双手最先触地,那股强大的冲击,让乔嫣然几乎听到手腕将要骨折的声响,就在这时,突的有一抹黑影飞掠而下,双手抄抱住乔嫣然,免了她不死也残之灾。
那斜坡甚为陡峭,乔嫣然被骆承志接入怀中后,二人一起骨碌碌滚了下去。
第89章 ——第89章 ——
乔庭然将最后一名黑衣刺客一剑穿喉,黑衣人瞪大双眼;死不瞑目;乔庭然慢慢拔出剑;黑衣人一头栽地不起。
银白的阳光;从浓密的枝叶中透出;诡异的安静。
乔庭然肩头有鲜血汩汩的往外流;已几乎浸透了他的上半身,力竭之下,乔庭然终于再支撑不住;以剑支地,单膝跪下,呼吸声浓粗而浊重;有无数混着血液的汗水,从他的脸颊一串串滴落。
遍处皆是鲜血淋漓,残肢死尸,活似人间炼狱。
陈容临见过最凶残的场面,也只是午门斩首罪犯时,刽子手的大刀一落,一簇急烈的鲜血喷洒下,犯人的头颅骨碌滚地几圈。
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浓郁的血腥味闻之欲吐,九死一生的陈容临,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苍白着脸去找药箱,又踉踉跄跄奔回乔庭然身侧,哆嗦着手指替他处理伤口。
乔庭然缓过来一点劲,依旧垂首不动,声音嘶嘶的暗哑,问旁侧的陈容临:“我们的人还有活着的么?”
陈容临再环顾一周,所有的人皆四仰八躺,毫无生机气息,武大林胸口有个大血窟窿,王仓粮尸首异处,头颅已和身子分了家,落烟躺地之处,有一堆碎碗片,花小施与竹雨抱在一起,成了一堆鬼鸳鸯,不禁目露哀意,低声道:“没有了。”
再想到当时的凶险状况,若非他刚好与乔庭然同在一处,乔庭然护了他周全,现在铁定也下到黄泉,面见阎王爷了,哪能毫发无损地活着。
一念至此,还是不由自主又冒出一身冷汗。
乔庭然慢慢抬起头,眼瞳里灼灼的烈焰,几欲层层燃烧,支剑缓缓站起身来,声音冷静的可怕:“走,去找嫣然。”
陈容临望着四周惨死的同行之伴,喃喃低语道:“那他们……”
混战之下,马匹被射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已寻不到一匹堪用的马,乔庭然飘飘的白衣,被染成了刺眼的血衣,拎着满是鲜血的长剑,徒步朝乔嫣然马车疯跑的方向追去。
淡淡的声音传入怔愣的陈容临耳内:“找人要紧,回头再来予他们收尸。”
乔庭然寻到那匹拉车的马时,它已血尽而亡,四肢早已僵硬了,身上插着的两支箭尾,还在风中轻轻摆动。
倒地的车厢里自然空无一人,乔庭然掀开帘子,里面整齐舒服的布置,早已杂乱不堪。
脚边芳草如茵的地上,躺着一根红宝石的簪子,乔庭然弯腰拾起,紧紧握在手心,手背上青筋暴起,这是乔嫣然今早还戴在头上的发簪。
陈容临气喘吁吁地追上前来,看过一眼,便明了情况。
走到陡坡边缘,放目望去,遍眼只见绿色苍苍,哪看得到半个人影,正猜想乔嫣然恐怕凶多吉少,乔庭然已走来陡坡,开始向下寻找。
陈容临知劝也无用,只默默跟着他找人,走了片刻,忽见乔庭然止住脚步,垂头看着脚下,不由问道:“怎么了?”
乔庭然蹲落身子,沾了鲜血的手指,抚过有明显压痕的一片草地,而后目光再向下掠去,最后低声道:“他们有可能摔到坡下了。”
陈容临一时没反应过来,疑道:“他们?”
乔庭然站起身来,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似雪,道:“承志和嫣然。”
这时,坡顶忽有马声嘶嘶,乔庭然一个纵身,又倒跃回坡上,陈容临是个文弱医士,自不会也不懂武功,只得双脚并用,再爬回坡顶。
陈容临到得坡上时,乔庭然已翻身跃上马背,居高临下对他道:“坡太高,搜寻范围太大,合我们二人之力,很难尽早寻到他们,我去岳阳府衙搬救兵,容临,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不待陈容临答话,乔庭然已经狠狠抽了白旋风一马鞭,疾驰狂奔而去。
夕阳西下,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刻。
岳阳城的宽阔大街,本热闹而祥和,却被一匹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一匹狂奔烈马,惊扰了安宁,城民均知,非特殊情况,不允许策马闹街。
这骑马的人极是狂妄,直接纵马横闯城门不说,守城的官兵前去拦道,直接被那狂妄的匪徒一一挑飞,而后大摇大摆地冲到城内,且暴躁着声音高喊道:“通通让开!”
生活在城中的居民,自然都有点见识,敢这样耀武扬威的人,暴烈的脾气和背后的靠山,自不是他们小老百姓可以招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到喊声的城民,忙避出道来。
普通老百姓规矩让道,守城的官兵可不依,无名无姓的狂妄之人,竟然在他们岳阳城的地盘撒野,这还了得,更何况,那人一身满是鲜血,也不知是何来路,但是,不管怎样,这人冒闯城内,必须尽快拿下,他们守城的官职虽小,却也要尽责尽心,守护一方安定。
所以,乔庭然骑马在前头跑,一堆官兵在后头使劲追。
乔庭然虽从未游街走巷过岳阳城,却也无需专门停马驻足,问岳阳府衙在何位置,在大盛王朝中,所有的府衙均设在城府的最中心,极易寻找。
乔庭然一路快马加鞭,直接冲到岳阳府衙门前。
府衙重地,岂是闲杂人等可闯,守衙的一众官兵,见来者实非善类,通通拔刀出鞘,寒光闪闪中,一字排开拦在衙前,厉声喝道:“站住!什么人!竟敢擅闯府衙!”
乔庭然也不废话,直接擎出一枚令牌,反喝道:“金牌令箭在此,见此牌,如御驾亲临,快带我去见冯鹤年!”
冯鹤年正是岳阳府府尹名讳,一众官兵见来人直呼他们大人姓名,登时又惊又疑,眼前的一面金牌,光芒闪闪,其上雕龙刻字,正中心正是一“御”字,他们守衙这么些年,只听过金牌令箭这种东西,却从未亲眼见过,一时真假很是难辨,不由面面相觑。
乔庭然已懒得和他们再废话,正要提剑横闯直入,背后忽传来一道裁冰碎玉的女音,语带疑惑道:“怎么回事?”
这声音入耳甚为熟悉,乔庭然转过头去,见正踱步而近的女子,一身浓丽的红衫,眉间是轻巧冰俏的薄潇,正是方振山之女方锦珍,此处乍然见面,乔庭然疑道:“方世妹,你怎么在这里?”
方锦珍比乔庭然还惊讶,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珠子,奇道:“姓乔的,怎么是你!”
守衙门的官兵,见到来人似与自家表小姐相识,领头的人忙问道:“小姐,您认识此人么,他说来找大人。”
方锦珍望一眼乔庭然的狼狈模样,疑心大起道:“你找我舅舅何事?”
乔庭然眼睛一亮,道:“冯鹤年是你舅舅?”
方锦珍颔首道:“是啊。”
乔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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