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停顿了会,继续道:“小老儿之所以留下你,是想给你道歉——”
沈默闻言,猛的摇了摇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哪有什么道歉的事情。”
“呵——”云中子摇了摇头,“莫要阻断我,小老儿之所以开始那样对你是有原因的。当时,你身子中毒,不能吃鱼肉。本来小老儿想给你在饮食上调配一下,让毒素能正常排出。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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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老头逝去
今儿两更,第一更到~
~~~~~~~~~~~~~~~~~~~~~~~~~~~~~后面的话,云中子不说,沈默自是明白的,“晚辈何曾有过怨言?晚辈晓得云前辈是有苦衷的。”
“呵——”云中子嘴角扬起,面露苦笑,“不怪我便好,不怪我便好……”
说着从身旁拿出问天神剑来,亲手递给沈默道:“这把剑跟了我六十多年,杀过的人早已不计其数,只希望在你的手上,能够用在正途上。”
沈默见状赶紧推脱,“这把剑太过贵重,您老还是留着防身用吧。”
云中子苦笑更甚,“沈默呀,沈默,暖丫头不晓得小老儿的身体状况,你还不晓得么?小老儿能看到今儿的太阳就不错了……”
“能,肯定能”沈默使劲点头,“现在天快亮了,咱们出去等着看太阳——”
云老头摇了摇头,“别折腾了——”
说着费劲力气的将问天剑拔出,在沈默手上轻轻一划,血顿时冒了出来。引导着沈默将血滴在问天剑上,剑如同嗜血般,瞬间血便被吸入剑身里面。剑身由青逐渐变成红色,慢慢的再恢复原色。
“如今,你便是问天剑的主人了。”云老头将剑推给沈默。
沈默接过剑,心头发苦,脸色也是极度不好看。
云老头继续道:“小老儿之所以留下你的另一原因,便是暖丫头——”
“呃……阿暖?她怎么了?”沈默面带吃惊的问道。
“暖丫头是灵儿的外甥女,是灵儿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云老头眼眸深邃,“她虽然聪明,可是在这世间必须有自保的能力,现如今她缺的便是这个……”
后面的话,云中子不说,沈默也就明白了,“请前辈放心,晚辈定会护她周全。”
云中子一愣,然后摇了摇头,也罢也罢,他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沈默愿意护着江暖,便护着吧,总比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世间独立过活要好得多。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云中子实在忍不住身体的疲惫,慢慢闭上了眼睛。
江暖在外面等着,心里焦急的很,听云中子那意思,他们能够出谷,只是出谷的法子在那堆医书毒书中,如若想出去,还要学会那书。只是八月十五距离现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对她这种对医一窍不通的人来讲,要学会,岂非比登天还难?
在洞口等着,江暖想进去再仔细问问,可是又怕云中子责怪他,一时间心底十分矛盾。
“阿暖——快将木榻拿出来。”
正迟疑着,沈默的声音从洞中响了起来,江暖往后看去,只见沈默背着云中子往洞口的方向走。
“这是——”江暖询问道。
“问那么多干甚,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沈默见江暖杵在原处不动,一时间动了肝火,大声道。
江暖脸色不好,可是还是进入洞中,吃力的将木榻拿出,按照沈默的要求放在洞外。
刚走出洞口,浓浓的血腥气传来,远远的,一条粗大的青蛇跟一只庞大的老鹰趴在不远处,天色已经灰白,之前因为洞口有血腥气外加洞外黑的缘故,江暖没有看到,此时看到,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沈默亦是如此,眼睛直直的盯着死掉的青蛇跟老鹰,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与感动。
怪不得刚在洞口发现云中子时,他的身上会有灰黑色羽毛,之前江暖还诧异来着,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看这架势,应该是云中子去南山寻青蛇,由于原本的青蛇早就被沈默杀死,尸体不见了踪影,云中子便去蛇洞中寻。蛇洞中剩下一只比之前的青蛇还要粗壮的蛇,云中子设计将它引出,想要取它的蛇胆,正在这时候,一老鹰看到,跟云中子争抢。如若在平时,云中子肯定能打过老鹰的,只是此刻,他因为为沈默输送内力,再加上跟青蛇耗费了很大的精力,一时间处于劣势。
不过……江暖转头看了眼远处的死物,云中子最终还是杀掉了老鹰跟青蛇,取来蛇胆。
想来沈默也是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目光渐渐深邃,远处的大红血渍,看在他的眼中,竟然有些讽刺。
“云爷爷睡着了?”江暖回头,见云中子闭着眼睛,心底一颤,不确定的问道。
沈默脸色稍霁,点了头道:“云前辈想要看太阳——”所以在云老头离世之前,他务必让实现云中子的愿望。
说着将背后的云中子放在木榻上,然后轻轻摇了摇他道:“云前辈,睁开眼睛吧,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呢。”
江暖虽不理解,却也没有继续问,眼睛直直盯着云中子。只见云中子睫毛微颤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直直看着东方。
“哎你小子有心了。”见自己已经不在洞内,云中子看了眼沈默,轻轻说了道,脸色亦是满脸的慈祥。
“暖丫头,过来,到小老儿跟前来——”云中子看了眼神色复杂的江暖,将她唤到跟前,手紧握着江暖的手,让她陪自己看太阳。
一时间周围清寂无声,只余心跳。
朝阳如心虚的孩子般,先是伸出一个小头,见没有人在,猛的跳了出来,一时间光芒万丈,原本有些暗的天,瞬间明亮起来。
“云前辈——太阳出来了呢。”沈默望着东面渐渐升起来的太阳,忍不住说道,只是一时间没有回应。
江暖低下头,只见云中子眼睛紧闭着,表情异常的祥和,太阳照在他身上,金光灿烂。然而他抓着江暖的手已经松开,江暖心底一颤,眼底闪过丝恐惧,轻轻将手放在云中子鼻侧,已经感觉不到呼吸。江暖只觉得浑身一震,整个世界如倒塌一般,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如黄河泛滥,挡都挡不住。
“云爷爷,您醒醒,太阳出来了呢……”江暖使劲摇晃着云中子,只是他再也听不见了。
沈默面色痛苦,低吼一声,“云前辈——”说完蹲下身子,满脸的痛苦。
他走了,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朝阳呀?希望他能够跟灵儿见面……
“云爷爷,阿暖不想您走……”江暖心中凄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发泄口来发泄自己内心痛苦的情绪。
小白仿佛知晓发生什么事情一般围着木榻不停的转着,悲鸣着……
第109章小白之死(二更)
一时间,天空中亮丽的朝阳如同染了血色般,令人戚戚然,原本生机勃勃的的景致在江暖眼中瞬间颓废,世界暗无色彩。
“云爷爷……”
江暖使劲的叫着,只是原本因为嬉笑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再也不会有个老人为讨好自己,拿出烤熟的鱼儿,笑嘻嘻的望着自己;再也不会有老人一边蹦着一边跳着,大声叫喊“暖丫头、暖丫头……”再也不会……
虽然他们相识的日子不长,但是江暖却深深被他的率直与天真所吸引,而且他还……眼睛看向沈默,他救了沈默,牺牲了自己。
沈默表情异常的痛苦,云中子是为了救他而死的,他……现如今他应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他?
“‘忠’本就亦正亦邪,你要好自为之……”
“选择一个好的君王辅助之,继而归隐方是正途……”
“……”
云中子临走前带给他了很多震撼,除了早就晓得他是昆仑山弟子外,还知道他是‘忠’的人,没有几人晓得他是“忠”现今的主子,这个在谷中待了五十年的老人,却对这一清二楚。江湖中,对“忠”没有太多的传说,只知道它有“清君侧,斩邪逆”的口号。这老人却对“忠”如此的了解。
沈默的眼神日渐变的幽深,云中子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跟顽童一般,实则内心十分细腻敏锐,如若跟着他出谷去,肯定有一番很大的作为,只可惜,现如今,他没了性命。
“沈默,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江暖哭了许久,眼睛肿的很高,见沈默清冷的站在一旁,跟往常的有些不同,仿若世间万物均进不了他的心底般,心突然一紧,忍不住问道。
沈默回神,见江暖探究般望着自己,嘴一扯道:“云前辈生前挚爱灵儿,我们便把他埋在灵儿所在的山洞前吧。”
高高的垛草搭起,火苗烧的很旺,江暖满脸悲伤的看着其中的云中子,心底一片荒凉。透过高高的火苗,江暖心中五味杂谈,情不自禁的扭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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