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妻晚成》第322章

云琬被她说的微微动摇，心里升出一股希冀。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希望，希望那里真能有一个孩子。
晚间，严默并没有回来。墨月说他去了四皇子府，云琬虽然担忧这件事会怎么发展，但还是决定在家耐心等待，不要让严默担心，不要去想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墨月毕竟是跟了她这么久的丫鬟，对于这内宅之事十分的了解。她晓得，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的时候，实则蕴含了波涛汹涌，会在你不留意的时候就爆发出来，叫你措手不及。
她亦是知道莫云姗死的事是和四皇子妃有关系的，但是却不让云琬多想，只是道：“待会儿王大夫就要来了，是奴婢偷偷遣人从外头医馆找来的，虽然不是什么大大夫，但是看有无怀孕还是有八分把握的。您就不要再想那些糟心事儿了，现下那些事情都与咱们无关，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你能为王爷生个小世子，和王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成了。
云琬点点头，有些忐忑地等待着那个甚至是宣判她命运的人的到来。
大约戌时初刻的时候，王大夫就已经到了。
他首先给云琬行了礼，再看了看云琬，便道：“王妃似乎气血不足，脾胃阴湿，若不好好调养，实在难以受孕。”
云琬的心“咯噔”一跳，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又是和其他大夫一样的话，她很难怀孕，若不好好调养，她根本怀不上孩子！
墨月骂道：“你这庸医，还没看呢，你就知道我家王妃没有怀上孩子？”
王大夫连忙施了一礼，抱歉道：“草民并非是说诅咒王妃的意思，只是按事实说话。再者，王妃气色如此，就算此次怀有了身孕，怕也保不住这胎。”
墨月的脸色已经气得铁青，却又没有丝毫办法，因为几乎每一个大夫都是这么说的，一次也罢，两次也罢，三次四次都如此，就真叫人寒了心。
云琬压下心中的绝望和恐惧，镇定道：“王大夫还请慢些说话，先帮我把脉看看是否有了。”
王大夫满意地点头，“王妃这样的心态实在可取，这种事情就不应该挂在心上，越是揪心越难怀上。”
云琬苦笑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又如何能不想？
敛下思绪，将手伸了出来，搁在了梨花木椅把上。
墨月适时地将一块丝帕搭了上去。
王大夫细细诊脉之后，原先是脸色平常的，不久眉心就蹙了起来，竟又再一次搭了上去，仔细辨认。
这一系列的动作叫云琬的心都揪了起来，七上八下地不知如何是好。
王大夫的眉心越蹙越紧，许久才松开，沉吟了片刻，望向云琬道：“王妃，这……”
墨月面露焦急，连忙问道：“如何如何？可是怀了身孕？”
云琬也屏住呼吸，又是期待又是揪心地看着王大夫。
“确实是像怀孕了……”
他话音未落，云琬就激动道：“可是真的？我怀孕了？”
她兴奋地不知所踪，完全没有听出大夫话中的不确定和揪心，只觉得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一次，满是希望和阳光！
谁知墨月却跳起来，“什么叫像？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像是怎么回事？”
墨月的性子一向沉稳，难得像如今这般炸毛，想来也是揪心到了极点。
王大夫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缓缓道：“王妃的脉象确实是有了身孕的样子，但是……却又十分虚弱的样子，若有若无，叫人难以分辨。我只能说，王妃的确是怀孕了，可肚子里那个孩子，似乎是个死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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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生，我身不由己。后半生，我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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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死婴
“你说什么？！”似乎像是被人一下子从天堂打到了地狱，云琬从椅子上豁然起身，震惊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怀孕了，她明明可以怀孕的！
为什么会是死婴？！
墨月震惊地僵立在原地，无法言语。
云琬咬着唇，忍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子，直到下嘴唇都咬得出了血，才颤声问道：“是，是死婴……一定是死婴……他真的死了吗？”
她根本不敢将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叫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从狂喜到极悲！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叫她恨不得想死过去，也不想忍受这样的折磨！
王大夫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面，只闭了闭眼睛，叹气道：“十有**是，这胎相太弱了，根本感觉不出。”
心像是被尖锐地东西刺了进去，密密麻麻得痛，丝毫不亚于那次小产之后的痛意和绝望。
锥心之痛，深沉刻骨！
她的孩子，为什么三番四次都要这样！为什么她就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所有的情绪都憋在脑中，所有的酸楚都聚积在眼底，却根本落不下一滴眼泪。
若是可是痛哭一场该多好？为什么连哭都不让她哭？
脑中响起了方氏对她说的话，她诅咒她这一生断子绝孙！
是对她的报复吗？
她的孩子……
“你这庸医，你说的是什么屁话！我家夫人怎么可能怀的是死胎？！”
那王大夫摇着头道：“便不是死胎。也存活不了多少时间，依草民的意思，便是自行将这胎堕了，之后再慢慢调养。恢复身子，将来也有机会再怀上，也好过之后小产弄伤了身子。夫人的已然小产过一次。身体大不如从前，若是再小产一次，怕是大罗神仙再世，您也不能怀上孩子了。”
墨月气急，更是懊悔的不得了！自己找的什么大夫不好，偏偏要找这样的庸医！
她气的口不择言道：“你给我滚！什么狗屁大夫，若这事摊到你家娘子头上。我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王大夫却不气不恼，只淡淡道：“若夫人不肯听，那草民也没有办法，只是之后后悔，为时晚矣。”
墨月还想再骂。却听到云琬道：“墨月，好了，送王大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的声音看似平静，实际上却饱含着深沉的绝望和痛苦。
墨月看着她脸上的挥散不去的阴霾，一时间不敢说话。
王大夫留下了一副打胎药和保胎药，只说：“草民言尽于此，接下来的事还要请王妃自己抉择。”
说完，就迈步走了出去。
云琬的身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她看着桌上摆放的两包药。只觉得要死过去一般。
不，她要冷静，她要镇定！
没什么的，这些都没什么的！
她拼命忍住不断颤抖的身子，用自己近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墨月，去。把打胎药煎了，待会儿送给我。”
“小姐！”墨月失声尖叫。
“去吧，我心意已决。”云琬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说，转身走入了卧房。
她将自己缩到被子里，把自己关在黑暗中，什么都不去问，什么都不去想，借此来缓解心中的绝望和痛苦。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小孩“咯咯”的笑声，绵软好听，触动人心。
她走近前一看，那是一个小小软软的婴孩，只有一点软软乌黑的胎发，白嫩嫩的脸颊，小小的嘴巴，还有一双漆黑发亮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心中一动，欢喜的不得了，直觉地朝他走了过去。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他突然控诉地看着她。
她心中密密麻麻地痛了起来。哽咽道：“娘亲没有不要你啊……”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他还是这样问他，用黑瞳仁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云琬说不出话来，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
……
……
一声声的控诉在耳边响起，云琬心惊到不行，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后背已经浸上了一层薄汗，她紧紧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裳，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做梦了。
然梦里那个孩子，此刻还是清晰地印在她的脑中，叫她根本挥散不去。那一声声控诉也萦绕在她的耳边，让她的心越揪越紧。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