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日青岚》第154章


沈昊哲前往霄城不久,赫连昱牙又一次发现苍岚不见了,而且这一次,不是出游这么简单。
“好你个叶青岭!”
一心对付沈昊哲,对青岭并不怎么提防,竟被钻了空子,赫连昱牙气不打一次来,按着刀柄在殿内打转。
宓柯大气也不敢出,他随着皇帝出宫,被吩咐先行打理客栈候驾,直到三天后才收到苍岚的书信。现在看来,这封言明要转交给右相大人的信,里面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赫连昱牙的殿内踱了个遍,身上的郁躁总算一点点平息,怎么对付青岭姑且尚在其次。那可恶的浪荡皇帝竟然不告而别?对自己竟无一丝顾念?!他绝不能让他这么说走就走!
“给沈昊哲去封书信,把你知道的……等等……”
拿起苍岚的信又放下,赫连昱牙将各国的局势迅速过了一遍,
“让桑吉给北凌王去信……”
南晖的内乱就要平息,有桑吉为首的赫连旧部支持,晖王险胜在即。左相葛统元气大伤,现在釜底抽薪,逆转南晖局势正是时候。
赫连昱牙有了定论,又道,
“冯彦晟身边可有鬼族的踪迹?”
看来主子这怒火是不会撒到自己身上了,宓柯暗自抹了把冷汗,立刻答道,
“并无回报。”
据说与临薛在密林交战之时,曾有鬼族趁乱接近冯彦晟,与他打交道的鬼族,多半是泽塔玛尔无疑。但他们都是利字当先的人,不过是互相利用,泽塔玛尔不可能冒险前来营救。
宓柯略一犹豫,忍不住道,
“也许是身边的人看错?”
“看错?”
赫连冷哼了一声,思及前情,他当然不会以为泽塔玛尔是为冯彦晟而来,必是为了交换什么消息,若造成混乱,顺便救出冯彦晟倒是很有可能,
“这个人藏得很深,那个自裁的太医和他脱不了干系。”
还没搞明白泽塔玛尔到底谋划了什么,本想留着冯彦晟引出那个鬼族,却久不见他现身,
“既然那个鬼族不再出现,留着冯彦晟已无用处,差不多是时候清理干净了,也让桑吉给冯彦晟送封密信……”
赫连昱牙突然盘算着除掉冯彦晟,苍岚自然一无所知。
苍岚的护卫充作青岭的随从,加上青岭自己的扈从,近百人的车队已出了晅国国境。途经小国邾国,青岭派人示意性的将过关文书送上,在国境停下车队休憩。
北地的严寒推迟了春天的降临,连人迹都少了很多,一路上几乎只有皑皑白雪和苍茫的冻土。
苍岚最是怕冷,但他现在却不能窝在马车里。
将头发染黑束起,象征侍卫身份的束带绕过前额,换了藏青色的劲装,不说那漫不经心的神情,至少打扮是十足的侍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剑刃,瞥着刑夜在旁,又要过他的剑,胡乱擦拭起来,一看便知是无聊至极。
车队前头,寥落雪在马车里和人说着什么,把车帘掀开一隙,望了眼苍岚又放了下去。
不一会,从车中钻出个青年,直直地向这边走来,到苍岚跟前一站,颐指气使地道,
“殿下万金之躯,这几日路途劳顿,不能只用干粮,你去猎些野味来!”
冬季还未完全过去,要人在这样的荒芜的季节去捕猎,绝对就是找茬。
而且说话的人还声音不小,周遭的人大半是苍岚的侍卫,闻言立刻齐刷刷盯了过来。这青年是商家派来‘迎接’青岭的武士,当下全当自己八面威风,扯出一丝狞笑,等着苍岚回话。
对上那张阴测测的笑脸,苍岚挑了挑眉,有些不想理会,刑夜已出声道,
“主……浩侍卫不是随从。”
“有何分别?”
青年冷笑一声,垂下手来,袖筒里短刀隐隐露出,黑色刀柄的暗纹翻丝丝亮红,格外惹眼,
“难道不是伺候仁王殿下?”
这人有武功在身,说话间竟准备出手。刑夜将对方滑出的短刀看得分明,厌憎之色一闪而过,扫了眼远处青岭的车驾,已暗暗蓄力,却见苍岚站起身来,淡淡道,
“为仁王殿下效劳,在所不辞。”
苍岚解了弓箭翻身上马,径自走了,刑夜一滞,随后跟了上去。在旁的冷昼冷哼一声,也忙追上两人。
这样一拳打在棉花上,寻衅那人只觉说不出的别扭,又发现三人放马款款而行,哪里像去猎野味,倒像去散心,心头更难受得紧。回头望了马车的缝隙,找回颜面般骂了声,
“装模作样!”
悻悻地回了去。
苍岚早看出这人是被寥落雪撺掇着来生事,打算在雪地走一圈了事。见刑夜低着头默不作声,显然心中不忿,只是自己没有发难,也只能隐忍不发。他思及此处,遂向对方低笑道,
“反正也是无所事事。”
“主上……”
苍岚被人呼来喝去,刑夜自然不觉得是小事,虽然面前的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察觉苍岚有意出言宽慰,他抬头望去,淡然笑容映入眼中,再对上此刻温和的银眸,一瞬间把什么事都抛到九霄云外,脖子上腾地出现一抹可疑的红色。
苍岚见状,眼底异色闪动,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只是一句,
“何况有人刁难也好,以免被识破。”
他借口找得再勉强,刑夜也不会反对,冷昼却是不敢有异议。
于是三人无话,信马由缰地晃荡了一个时辰,眼见天色渐暗,仍没碰到半个活物,冷昼究竟沉不住气,上前道,
“那商家的侩子手就是想逞威风,他已达到目的,皇上,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着却一停,偷眼看了看刑夜。
苍岚看在眼里,按下不提,勒转马头,淡淡道,
“你认得他?”
“不认识,不过属下认得他刀柄上的图案,那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杀手组织‘行冢’的标志,”
冷昼策马跟在身后,言辞笃定,说着,又瞅了眼刑夜,
“他们暗地里还为京国商家卖命。”
“你好像很清楚。”
觉得出冷昼有话要说,而且此事多半与刑夜有关,苍岚没察看刑夜的反应,把话接了下去,果听冷昼道,
“这些是冷夜……刑大人查出来的,皇上也知道一二。”
“我为何要知?”
在苍岚的默许下,冷昼一股脑又道,
“皇上可记得以前得皇上垂青的庶人女子,那丫头可并非一般的孤女,她是‘行冢’出身,暗中负责联络商家。”
“有这种事?”
苍岚这次真是怔住,这什么时候的事?
冷昼见他确是记不起的样子,心头说不出的憋屈,也不管刑夜脸色难看,提醒道,
“刑大人还因此遭了牢狱之灾。”
回头望向刑夜,苍岚绞尽脑汁,终于‘想起’那件‘陈年往事’,
“那个我抢来的丫头?当年就是你因为她,将我抓进大牢那个?”
也因此得罪‘熠亲王’,差点连累家族,最后还被迫做了他的侍卫。
刑夜根本不想提此事,几次想阻止冷昼往下说,但找不到理由,又不善言辞。现下被苍岚问起,更不知怎么回话,憋了半天,还是一个字,
“……是。”
好像没感觉出刑夜的回避,苍岚想了想,道,
“她死在我的画舫上,所以你推断是我杀人灭口?”
这下刑夜又不说话了,冷昼却接过话,颇为不平地道,
“那事与当时的兵部侍郎叶大人有关,叶大人一向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谁能想到他和京国的商家有来往,还欺瞒皇上,都以为他是听皇上之命……”
这显而易见的挑拨,苍岚勾了勾嘴角。
但‘熠亲王’之所以留意那丫头,确是因为无意撞见这少女和青岭同游,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非要‘请’来看个究竟。现在想来,此女就是商家与青岭联络人,刑夜追查此事,有人怕露出蛛丝马迹,杀人灭口恐怕是真,而后……
苍岚犹自沉吟,刑夜在一旁听到这,却又开口道,
“那件事主上并不知情。”
“我又没说……”
冷昼哼了一声,心道,当年的‘熠亲王’那般报复刑夜,不见得不知情吧。
他哪里知道以前的苍岚比现在更不讲理,没理还搅三分,何况有人敢在太岁头山动土。
刑夜当初追查‘行冢’时,的确误以为背后的主使是苍岚,但这几年跟在苍岚身边,早推翻了原先的判断,他甚至有些忘记以前的苍岚是何形象。是以,对冷昼如此了如指掌倒更觉警觉,冷着脸道,
“这些事你从何处得知?”
见刑夜不肯领情,冷昼顿了下,愠道,
“父亲虽然面上将你逐出家门,其实派人暗中留意,怕你又……”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与冷家没有干系。”
“你……!”
冷昼又被刑夜平静无波的话怄得半死,随即一阵沉默。
苍岚揉了揉眉角,忽然想起两人以前争吵时提起的只言片语,他若有所觉,探询地抬眼看向刑夜。
对方这时已翻下马,正蹲在地上察看什么,然后弓身缓行,在一个隐蔽的地洞停下,又半蹲在地上,闭上眼顿了片刻,一边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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