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 作者:糖拌饭》第299章


转眼,天就现鱼肚白,郑典才回屋里眯了一下。
不一会儿,天亮了,李月姐先一步起床,她想去集上看看,买两尾鱼,家里再杀一只老母鸡,给郑典补补,这段时间郑典一直带着人在乡下跑,黑了,也瘦了。
而等她买好回来,衙署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
一干衙差早就在百姓的见证下把门楼上的箱子搬下来,当场开封。郑典这是在兑现李月姐昨天的承诺,当场解答大家的问题。
“铁水,情况怎么样?”李月姐进了衙署,叫住正跑来跑去的铁水问。她也担心啊,天知道那箱子里面都有些什么问题,万一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引起混乱。
“才刚开始,还不晓得太多的情况,不过七王爷也来了,还有几个御史,墨风也在其中。”铁水道。
听说七王爷来了,李月姐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着,有高个顶着总要好一点。
“继续打听着,有什么事来跟我说一声。”随后李月姐冲着铁水道,这才提着菜蓝子回后堂。
而此时大堂上,一干士子却是惴惴的,他们也不是傻瓜,昨天一开始是听说申老爷子被抓,再加上拱卫司恶名在外,再被人误导之下,就认为拱卫司是在陷害忠良,热血一冲,便做出了请愿的事情,可等到申老爷子亲自出来解释,一些脑子活络的人也明白,是受了别人的利用了,这会儿倒是有些怕衙门秋后算账,那些字条虽说没有留名,但字迹却是变不掉的,因此心中颇有些忐忑。
好在衙门确实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郑典一一拿出字条,逐条解答,七王爷也在一边补充。
堂上的士子便冷静多了,而其中一部分寒门士子也深知土地兼并之恶,因此,在郑典解说新税制之时,倒是明白这新税制能减少一部份百姓的付担,同时虽说不能杜决,但能抑制一下土地兼并的速度,不失为一道良策,于是,这部份士子倒是最先支持起新税制来。
而有了这部份的支持,余下的就更好办了,一切都很顺利,虽说现在新税制还未推行到实处,但因着这一场堂会,新税制的理念已经开始推行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从木箱子里拿纸条的吏目拿起一张纸条,扫了一眼,那脸色不由大变,然后手一抖,纸条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郑典问,一边铁水已经快手快脚的将那纸条捡起,递给郑典。
郑典一看,两眼便微微一眯。看了一下,就把纸条递给了七王爷。
七王爷一看竟是袁氏女状告陈于二族侵占袁家田产。
第二百七十二章 风光之处有凶险
袁家曾是江淮有名的富户,虽说袁家人从未有人做过官,但祖辈从小跑商起步,然后一代代的积累至今,如今整个坝桥乡大部份田地都是袁家的人,坝桥乡大多数的田户都是袁家的佃户。
然而,正应了一句话,天有不测风云啊,一场水患,整个坝桥乡全淹了,袁老爷因为生病,袁夫人要照顾他,两人不及逃难,也全淹死在这场水患里,而袁氏姐弟因为家里前段时间一直被于陈二族打压,去跑门路了,未在坝桥乡的家里,这才逃过一难,而随后等到大水退却之后,袁氏姐弟回来,忍着悲痛,正要重建家园时,结果袁氏姐弟的弟弟袁小官却被衙门抓了,连大宅也被封了。
原因是有人向县衙举报,袁氏一族的良田俱是水灾后侵占来的,甚至有袁氏姐弟的族叔出来作证,由此,袁家千田良田便充了公,最后被陈于二族的人以低价买了去,若大的袁家,一夕就散了。
这样一件大事,在有心人刻意为之之下,竟是水花也没飞溅一滴,就这么悄悄的过去了。
而那袁姑娘袁淑娘为了救弟弟出来,也只得捏着鼻子暂时认下了这件事情,她心里明白,袁家良田千顷摆在那里,早就惹人眼红,陈于二族早就想下手了,到得至今得手,怕是已谋划了好几年。便是她不认也改变不了什么。
还是先把弟弟从牢里救了出来再说。
当然,已故的袁老爷也不是傻瓜,他早就知道于陈二族对于袁家的虎视眈眈,因此,这些年来,陈于二族在暗里谋划着袁家的田产。
但袁老爷也没有闲着,没有人愿意被动的任宰任割。他也在暗地里收集着陈于二族各种罪证。这些罪证如今就在袁淑娘的手上。只是一直以来,对于整个淮安官场,袁淑娘是不信任的。她也不是没告过,可告过之后的后果是,小命却差点没了,可以说整个淮安官场官官相护的,根本就没有她申冤之地。
而至到昨日士子闹事,袁淑娘才知道,原来现任的粮道大人正是几年前催漕的郑大人,当年郑典跟淮安官场不对付。她心里是知道的,这让她看到了申冤的希望,于是她就趁着人群混乱的时候投了诉状进木箱。
如今终于到了郑典的手里。
牵涉到如此大案。自不好再当众处理,这之前,还有诸多取证事宜,于是,这纸条就暂时先放一边。另有衙差去传袁氏姐弟。
七王爷和郑典都是一脸兴奋,本来两人是商议好,以士子闹事的事情开始对于陈两家调查的,可这回这事陈于二族做的很滑溜,全是让别人出头,自己躲在背后。
让七王爷和郑典颇有些滑不溜丢的感觉,怕是效果不太大,可这袁家姐弟站出来。以这案子入手,那就是再适当不过了。
不一会儿,袁氏姐弟过来,郑典同七王爷留下众人,两人由前堂转入后衙。细细询问。
忙忙乱乱的一天终算结束。
到得傍晚,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李月姐戴着一只斗笠。带着青蝉和冬子这小鬼,围着院子中间的一只白羽鸡,今天使不得要做一把屠夫,杀鸡炖鸡汤。
王四娘正在厨房里烧热水,一会儿杀了鸡,要用热水来脱毛的。
只是此时那鸡在雨幕之中已经成了落汤鸡,这会儿叫几人一围着,便惊的四处乱飞。
这时,下了衙的郑典和铁水两人一起过来,到得门边,那母鸡正好要窜出院子,于是来了个投怀送抱。
乐得几人哈哈大笑。
郑典没好气的抓住了那鸡,手起刀落,划在鸡项部的血管上,然后将鸡倒过来,任鸡血流尽,然后丢在一边,那鸡抽抽了几下就不动了,一边自有王四娘拿了鸡去脱毛。
随后几人洗手,郑典一边教着冬子磨刀,一边跟李月姐唠叨着之前衙门的案子。
“没想到袁老爷这么早就去了,说起来当初,他对我的助力颇大,本来在京里要过来的时候,我还打算着去拜访他的,没成想一到淮安,才知道他已经走了,之后因着粮道上的事情多,倒也没顾着袁家的事情,没想到事情况发展到这地步。”郑典颇有些感慨的道。
“这案子,难吗?”李月姐坐在一边,闲闲的剥着菱,剥完了丢一个进郑典的嘴里,看着他皱着眉头咽下,心里便觉可乐的很,郑典不知为什么就不喜欢吃菱角,而李月姐却是跟自家月娇一样,喜欢吃的很,因此每每逗他。
说着,又丢了一个进自己的嘴里。
“倒也不太难,袁家虽不能说完全没有侵占田亩的事情,毕竟,过去几年,水患后,卖田卖地的多了去,袁家免不了要买一些,要不然,也积攒不了这么多的家业,但至少袁家给出的价格还算是公道的,这一点由坝桥乡的乡民可以做证,也因此,袁家恶意侵占良田的事情是没有的,之前衙门定的罪,那是冤枉人,至于于陈二族,这回怕是不那么容易能脱身了。”郑典恶狠狠的道,这些事情倒也不瞒着李月姐。
“对了,那袁氏姐弟呢,怎么不叫他们来家里,怎么着他们的侈当年也是帮过你的,如今他们出了事,你也该叫家里来,请他们吃一顿饭吧。”李月姐这时又道。
郑典拧了拧眉,随后道:“他们现在是重要证人,还有许多要取证的事情,由七王爷的人领走了,另外安置。”郑典道。
“哦。”李月姐点点头:“对了,七王爷有没有说申老爷子的事情怎么处理?”说到七王爷,李月姐又问。
“嗯,我问过了,拱卫司那边马上就要放申老爷子出来了,他这事情,皇上本不打算论罪的,只是为了打击淮安士族的气焰,这才揭露了出来。如今既然目的达到,自不需要再这么关着了,想来再过不久就要出来了,不过,再怎么也是欺君之罪,怕是抄家夺爵免不了,不过,七王爷说了,宅子和田产会给他留一部份,足够他们日常生活就行了。至于申学政那里怕是也要处罚。不过,怎么处罚还不好说,不过。只要申老爷子没事,申学政那里至多也就一个降职使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的。”
“嗯。”李月姐微笑着点点头,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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