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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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澜走后,崔碧城对着流水的河滩,一语不发。有风吹过,让他的有些散乱的发丝全然竖起,像一只发怒的刺猬。
突然,他像是发狠一般的猛踢脚下的石块,直到靴子磨破,这才罢休。他收拾起来自己的情绪,又用河中的清水洗了脸,这才在脸上戴上一副洋洋自得的欠扁神情,向中军大营走去。
我看着他离开,从大石后面出来,仍然心有余悸。
崔碧城和羽澜说的话,我根本分不出真假。
我相信老崔和太子之间的一讲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可是我也相信有钱能使磨推鬼,虽然崔碧城卖身的价格不便宜,可我坚信文湛的实力和魄力,我知道,只要他愿意,他出的起这些钱。
糊涂中,我就向回走,于是我也回到中军营帐。后面专管膳食的灶子还没有熄火,我捞了一碗面条吃,弄饱了肚子,我就去牵马,想着先回雍京,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把小七弄出来再说。
“毓儿!——”
就在我转身之际,一道如同金石相击一般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在我的耳朵里。
“到哪里去?”
我转身,看着眼前几排身披铁甲,手持长矛,如同木胎泥塑一般的近卫军,他们的后面正是拥着白色狐裘的皇上。他向我伸出手,然后以佛祖告诫众生的手势,向手心蜷起五指,示意我过去。
原本森严的近卫军硬是被活生生的分开了一条路径。
在众多眼睛前面,我也很无奈,只有硬着头皮,分开众人走过去。
皇上坐回了榻上,李芳从旁边挪了一个墩子给我。
等待我坐好,皇上才说,“怎么,打猎很无趣吗?”
我连忙回答,“嗯,我天生胆小,不喜欢打打杀杀。”
皇上应道,“朕也不喜欢。朕不喜欢很多东西,嫌丝竹声音吵闹心智,嫌歌舞乱心性,嫌案几陈书空耗岁月,可是人总是活在这个世间,就需要做些什么,不然如何消磨掉这些无尽的日月?你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他的手一指,我看到那边的大案上摆了一些珍稀的猎物。其中一只鹿头尤为罕见。鹿是白鹿,全身雪白,没有一丝半点的杂色,却从脖颈处整齐断裂。鹿的眼睛安静的闭着,端正的摆在木案上。它像是睡了,不像已经死去。我甚至还能想象出它出入山野林谷时候的情景,就像梦里的一章诗。
我没说话。
皇上拿过李芳捧过来的药酒,吞了一口,就问,“不是下了旨意说所有的皇子都随行吗,怎么不见越筝?”
我听着,心头就是一恸。
李芳回说,“七殿下课业要紧,太子殿下没让他过来。他现在正在毓正宫与楚学士读书呢。”
皇上,“原来殿下的命令,比朕的圣旨还要管用。”
他的语调不高,声音平稳,可是那种隐约透出来的万钧之势,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李芳甚至身子一侧歪,差点坐地上。
皇上却对我说,“怎么了,毓儿,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我深吸了一口气,扒拉扒拉头发,连忙摇头。
他说,“哦,你不喜欢死物,那朕……”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员武将,全副盔甲,手中却提着一个精致的笼子,里面放着一条白蛇,看着怪灵异的。
他将蛇放下,躬身道,“陛下,请恕微臣甲胄在身,不能行君臣大礼。这是”太子殿下的前军校尉捕获的一条白蛇,实属罕见,乃是天降祥瑞,恭请陛下预览。
大帐中死一般的安静。
我怎么想不知道太子发个人过来送条蛇是个什么意思。
我看皇上脸色实在太乌云密布,赶忙说,“皇上,不如,您就将这条蛇赏赐给我吧。”
我是这么想的,不管他们父子两个有什么恩仇,就别在今天这个混杂的日子爆发,不然,不定死多少人呢!有什么事,我先圆了,先兜着,等回了雍京,闲杂人等全部退散,他们父子两君臣,生死荣辱,各有缘法,个归天命,与人无尤。
皇上像是认可了我的想法,他点头,“既然你喜欢,就赏给你好了。”
我赶忙过去拎蛇笼子,还问,“这玩意儿没毒吧……”我的身子刚动弹了一下,大帐外面骤然响起一个声音,“父皇,当心刺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骇然。
可我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啊”的一声呼叫,我的肩头一阵火辣的疼麻,已经让这条不知道怎么钻出笼子的毒蛇死死的咬住。这条蛇看着个头小,牙齿却锋利无比,死死的扣住我的肩头,像匕首一般插进肉里,透明的毒液顺着伤口流入我的皮肉,我甚至还听到了嘶嘶的声音。
那个号称自己是太子部下的武将突然拔出匕首,向皇上掷去,一把匕首纤巧秀气,像个女孩的握着绣花针的手指,看似绵软无力,却实实在在全是阴柔之力,此时他距离皇上距离又近,李芳扑身过去,像要把皇上扑开,可另外一只从我身后飞过去的细剑更快,一下子就把刺客的匕首打开,回旋,然后钉死在放着白鹿的木案上,还打着颤。——是文湛!是他拔出来自己腰间的佩剑,救了皇上。
刺客已经被近卫军乱刀分尸。
皇上问太子,“这是你的人?”
“父皇。”文湛直挺挺的跪在大帐外,“儿臣纵有不肖,但绝对不是谋逆篡位之徒。此人来历不明,意图谋逆,确实是居心叵测之人暗中唆使,挑拨离间父皇与儿臣。敢请父皇允给儿臣一段时间,让儿臣查出幕后主谋,还儿臣一个清白,也给父皇一个交待。”
皇上说了什么,我是听不见了,我就感觉我的胳膊上似乎有千万条毒蛇在扭动,身子也感到一阵剧烈的焚烧,接着就是冰冷,像是堕入了万年不溶的冰川。我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上,然后似乎听到了嘈杂的呼唤声,诸如“毓儿”,“承怡”,“大殿下”……
有人揪住我的领子,然后把我抱起来,刺啦一下撕裂我的衣服。
我似乎看到了文湛,却在恍惚之间幻化了年纪,变得有些苍白和衰老。我甚至看到了他鬓角的白发,我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别……别哭……”他骂了一句,“傻小子!”然后低下头,像一只绝望的野兽一般,闪出锋利的獠牙,凶狠的咬住我的肩头,用力吮吸着蛇毒。血的甜腻味道漫了出来,呛的我直想吐,可是随着脏血的流出,那股火焚冰冷的死亡感觉却逐渐远离。
我感觉自己在鬼门关那里转了一圈,阎王爷和蔼可亲,想要收了我,却被一个人生拉硬拽的弄的重返人间……
热,干,出汗如浆。
我好像在一片沙漠中一步一侧歪的向前头,天边的尽头还是黄沙。不过,在天空的云端里,我似乎看到了阿伊拉公主所说的高昌城。黄土堆出来的城池,都残破上了,上面还飘荡着狗尾巴草。
猛地出了一身冷汗,我像诈尸了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我诧异发现,我躺在皇宫中。
周围没有人,我喉咙干涩的厉害,出不了声,叫不得忍,于是我摸着床边,一步一步下了床。大殿的雕花门是开着的,门外似乎有两个小太监在熬草药汁。
“咱们万岁爷还真有神仙护体,那可是白王蛇的蛇毒,等闲人沾一点儿,就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他就敢用嘴巴咗……要是咱们这些贱命人敢这么干,早蹬腿儿见阎王爷去了!要说,皇上对亲儿子也没见多上心,对这个假儿子到有些不同。”
“可不是?!”另一个回答,说完,他似乎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他可是太子爷心尖上的人,我听在太医局那边伺候的小三子说,他竟然都敢打太子,一耳光下去,太子愣忍住了,当时说哪兀诺男∪硬畹憔湍蚩阕印!?br /> “这父子两个,……我瞎说的,会不会争一个人呐?”
“也没准。皇宫邪气大,什么古怪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当年女皇武则天还睡过父子两代君王,贵妃杨玉环不也是儿媳妇嫁给老公公吗?我看着这架势,也没准,皇上为了他,命都不要了,现在还在南苑躺着呢,那些内阁大臣们,王爷皇子们,都在那边跪着呢,就怕一个过不去,就龙驭宾天了。”
我双脚发软,一下子就扑开门摔了出去,正看到那两个嚼舌头的小太监全身抖如筛糠一般,跪着,缩成了一团。
太子文湛就站在他们面前。
文湛也不说话,只是向后面侧了一下头,他后面就过来两个穿锦服的男人,一人一个,扯了跪着的小太监就走。那两个人结结巴巴的哭着喊着求饶命,结果被直接打晕,像拖着麻袋一般,脸蛋冲地,头发散落,被拖走了。
文湛打量我的样子很古怪,就像一个小心呵护自家桃树的庄稼汉,忽然有一天,他发现满数将要丰收的水蜜桃被人全部摘掉,还留了满地桃核一般。
他面色平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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