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宴_季昀》第25章


“她有名字。”赵虎嚷嚷道。
赵婶拧住他的耳朵,恨恨道:“有就有呗,你嚷嚷什么?”
“你知道她的名字?”沈屿把赵婶的手松开,蹲下身认真。
赵虎被这么温和对待又有点不适应,他蔫蔫地低下头,道:“我,我不能说。”
“我不告诉别人,这是你的小秘密。对吗?”沈屿低声道,“你悄悄地告诉我,你的小姐姐很有可能是帮别人背黑锅了,只有你能帮忙救她。”
赵虎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
沈屿掏出怀里的牛奶糖,递给赵虎道:“这是阿麦喜欢的,我们救出她以后,你和她一人一半好不好?”
谷衍想起自己当年送不出去的药,感觉自己预估到了这颗糖的最终命运。
赵虎舔了一下嘴唇,怯怯地问:“不说可以拿吗?”
沈屿轻轻一笑,道:“可以,作为你保守秘密的奖励,你是个值得信赖的男子汉。”
赵虎点点头,把糖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沈屿站起来打算和谷衍离开,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拽。
贪吃的小胖子把糖塞到了沈屿手上,仰起头说:“我还是想等阿麦回来以后,我和她分着吃。”
他又用力扯了扯沈屿,示意他蹲下来。
赵虎凑到沈屿耳边,轻轻地说道:“长安,我听见阿澈哥哥喊他长安。”
与此同时,拘役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阿麦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面色苍白,血色尽褪。
阿麦注视着关上的大门,感觉自己与那人一墙之隔。
一双蹭亮的黑色男士皮鞋“哒哒”停在门前。
与她一门之隔。
第24章 蓝乌龟 五
“只知道长安,不知道姓吗?”沈屿轻声问道。
赵虎摇摇头,有些挫败。
沈屿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林桓。
“我现在在忙,稍后联系你。”沈屿匆匆道。
“老三,你在调查九曲的案子吗?”对面问道。
沈屿眼神一动,起身到屋外接电话。
谷衍看向赵婶,道:“你刚刚还说到一个孩子,他叫阿澈?”
赵婶点头,谷衍一下一下敲着桌子,道:“能不能多讲一些。”
沈屿出门后,林桓已经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也是听一个长辈说起来。”
林桓缓缓道:“说来也怪,二审那件高官受贿案后,有两个参与其中的检察官都莫名自杀了,一个跳楼身亡,一个吃安眠药过量离世。”
林桓的声音带着鬼魅的幽冷,继续道:“后来家里面闹出各种各样的丑闻,一时喧嚣四起。”
“奇怪的是,他们各自的孩子在父亲离世后一夜蒸发,消失不见了,这也算得上是建国以后的奇事了吧。”
沈屿握住手机手微微发白,他淡淡问道:“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林桓低声道:“那两位检察官,一位姓赵,一位姓明。”
他继续道:“那两个孩子我也托人打听了一番,一个叫赵长安,一个叫明澈。”
错开的点,缓缓连成一条线,浮现在沈屿眼前。
对面仍然在说话:“参与办案的另外一位检察官,他是明澈的表叔,最终代表其他人进入庭审。”
“我听说他也在中察室,这次也来九曲了吗?”
沈屿进门拉住谷衍道:“来九曲的人里有一个叫明国强的吗?”
谷衍拉起他往外跑,大风刮着谷衍和沈屿的脸庞,两人的呼吸仿佛交融在一起。
沈屿被谷衍紧紧地拉着,自己也尽力靠着他,终于听到了那句话。
“拘役的人向我确认指示,明国强屏退其他人,自己进了拘役室。”
拘役室内,一片静寂。
那扇门被人缓缓扣响,接着被钥匙打开。
赵长安整个人像扔到雪地里的仓鼠一样,因为寒冷和恐惧,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人和当年毫无两样。
他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套上白手套,脸上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温和道:“小长安,你跑得真远。”
谷衍开车向拘役所疾驰而去,沈屿把林桓和他说的事告诉他。
谷衍一边开车,一边回应道:“明国强带了人,拘役所的人未必能拦得住他。”
“我听说了明澈的事情,他的精神有问题,赵长安想要顶替他的罪,我们得尽快过去。”
拘役室内。
明国强扯过椅子,坐在长安身前,如同猎手注视被捕的猎物,姿态悠闲。
“是你把我爸爸推下去的,他根本不是自杀死的。”
长安冷冷地说道。
明国强嘴角噙笑,道:“你还看见什么了?”
长安厉声道:“这还不够吗,你杀了人,国家工作人员,这还不够吗?”
明国强摇头,淡淡道:“你还太小,不懂大人的世界。”
“比起这件事,我更想知道的是,那天的晚宴上,你到底看见了谁,又听到了什么。”
那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晚宴。
入席的都是彼此相识的同事朋友,有长安和明澈的爸爸,也有明国强。
大人的聚会无聊透顶,长安吃了一点就拉着明澈出去透气。
明澈性格温和谦逊,由着她胡闹,两人一直玩到外面的花园。
“别出声,快点走。”明澈捂住长安的嘴巴,附耳说道。
他们站的地方在大树后面,大树前有几个大人在低声说话。
他们生于高官家庭,当然知道多听多失的道理。
明澈拉着长安的手缓缓退后,准备立刻离开这里。
长安被他拉着,直到两人离开那里,她才轻轻地问道:“阿澈,那个人怎么带着面具啊。”
明澈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长安察觉到明澈的慌张,也就没再问。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想告诉阿澈:“那个人好像看见我们了。”
长安的记忆停在这里,对上明国强慢慢转冷的脸。
明国强脸上仍然带着笑,不过笑意转冷而已。
他缓缓道:“你果然在那里。”
长安涩声道:“你是怀疑对不对,仅仅是怀疑,你就杀了我爸爸和阿澈的爸爸。”
“明业成的死和我无关,我只是告诉他,他和他儿子,明业成只能选一个。”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又要逼阿澈做那种事情!”
长安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那种事情?”明国强饶有兴味地问道,“你是说明澈背着明业成回祖宅吗?”
长安忍住胸腔中的哀痛:“阿澈的爸爸已经死了,你逼着阿澈背着他的尸体走了那么远,你怎么能那么狠毒!”
“那是因为他太聪明了。”明国强淡淡地说,“他察觉到明业成的自杀另有隐情,总归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不忍心杀他,只能把他逼疯。”
明业成当时头七刚过,尸骨未寒。
明澈作为独子跪在父亲的棺木前,明家其他长辈立于两侧。
灯火葳蕤,冥币纷飞。
明国强突然当着明家老小道:“祖宗有法,父亡子哀,明澈按理应当背着父亲,从祖宅背到义庄,以示孝道。”
这条古法,早已被废弃已久,无人遵从。
然而自明业成死后,明国强已有一支坐大的架势。
搬出这条旧法,除了明澈的母亲竭力反抗,无人敢说话。
明澈无声地跪在那里,无悲无喜。
直到明国强不耐烦了,要对明澈的母亲动手,明澈才起身。
他拦住明国强,低声说:“我背。”
从祖宅到义庄,十几里的路。
明澈一个单薄的少年,硬是一声不吭把冰冷的尸体背了过去。
长安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她跑到义庄,抱住明澈哭着喊他的名字。
“阿澈,你别这样啊,我害怕,我害怕啊。””
少女目睹疼爱自己的父亲被人推下万丈高楼,未敢出声告诉任何人。
直到遇见少年,才把害怕、委屈、担忧倾泄而出。
“你别这样啊,阿澈,我害怕,我害怕啊。”长安抱着他哭着说。
明澈浑身泥泞,没人数过他一路跌倒了多少次,即使有人数过,也没人扶过他。
他与之前的温润通透截然不同。
这次以后,他的反应很慢。
就像是暮气沉沉的老人一样。
长安感觉自己快要哭到断气时,一只冰冷污浊的手缓缓摸着她的脸。
明澈的眼里一点光也没有,抚摸她的动作似乎也只是一种本能。
他僵硬地为长安擦去泪,一字一顿道:
“长安,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取名已经废了,让我们把这个案子速战速决。
第25章 蓝乌龟 六
自那天起,明澈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