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贼太子》第42章

身边的赵崇沉声喝道：“停。”
其余人立时勒马停驻下来，动作整齐划一，肃整有力，仿佛一只训练有素的小型军队。
杜清明心中一凛，无论是雷霆镖局的镖师还是元州府官兵，都不会拥有这等齐整的阵容与强悍的威慑力，这些人无论是单人还是集体作战能力，都绝非寻常兵士可以比拟。尤其是为首叫停的男子，功夫更是深不可测，论单打独斗，恐怕整个虎威寨无人能是敌手。
一瞬间，杜清明想到了宰相董国昌，但很快又自我否定了。京城距此山长水远，哪怕上次劫镖事件被元州知州一刻不停地呈报至宰相大人的案头，董老狗又立即派了人手日夜不停地赶赴西南对虎威山寨予以镇压，也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到达此地。
那么，这些人究竟是谁？又来自何方势力？
赵崇的声音浑厚有力，在空旷的山谷间朗朗回荡，“少主，请随属下前往元宝县落脚，余下之事由小崽子们做就好。”
华服少年面上云淡风轻，点漆般的眸子亮得惊人，“不必了，我和你们一同进退。”
赵崇连忙低头抱拳，“属下惶恐！少主，此地皆是穷山恶水，山贼更是粗鄙肮脏，等下若有打斗，不免会污了少主的眼，还请少主暂时回避。”
华服少年修眉微挑，“我既来了，就没打算袖手旁观。”
赵崇一句话将虎威山和虎威寨骂了个遍，语气里又极尽轻蔑鄙夷，明显没把山贼放在眼里，埋伏在侧的山贼们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杜清明暗道不好，果不其然，还没等他打手势制止，便有那怒气冲头的弟兄抄着家伙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叫道：“呔！你个狗/日的居然敢瞧不起虎威寨，你爷爷我今日就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不长眼的龟孙子！”
那名山贼没有大号，平日里被人唤作老五，最是热血冲动的一个，身手在众山贼中也算得中上。老五本是一名渔夫，惯使一柄精钢鱼叉，一叉掷出，往往能将人穿透了钉在地上。
老五话音未落，右臂一抡，手中鱼叉呼啸飞出，以雷霆之势直奔赵崇心口而去。
在场所有山贼齐声喝彩，兴致勃勃地等着看那不可一世的精壮男子被老五的鱼叉扎个透明窟窿摔下马来。
只除了杜清明与梓桐。
杜清明不知赵崇会作何应对，但却知他一定会避开老五这倾尽全力的致命一击；梓桐却轻叹一声，微微别开了视线。
赵崇唇边泛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找死。”
几十双眼睛注视下，也未见赵崇有何动作，电光火石间，只见一道银芒从他袖中激射而出，紧接着“哧”的一声轻响，继而银芒回旋，如一尾灵蛇般重新滑入赵崇袖中。
十来名山贼只觉得眼前闪过两道银光，至于具体是什么，根本无从分辨。以杜清明的眼力，也仅能大致看出那道银芒是类似于一把匕首的小型飞刀，只是刀身轻薄略为弯曲，与其说像刀，更像是一片被风吹弯了的柳叶。
梓桐听到那声轻响，却是再清楚也没有了，那是御前侍卫赵大统领的独门暗器，有个十分诗意动听的名字——银柳。银柳一出，必会销人首级，赵崇当值期间从不落空，不知有多少刺客或臣子在银柳下身首异处。
紧接着有山贼骤然发出惊骇欲绝的惊呼：“老五？！”
尽管梓桐不忍心看，也已经预测到老五的下场，但听到这声惊叫仍然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就见老五瞪大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口中发出模糊的“嗬嗬”声，脖颈处缓缓渗出一圈血线来，接着头颅与身体连接处发生错位，诡异地滑至一边，再然后“噗”的一声从颈上掉了下来，在山道上骨碌碌滚出老远。
老五的身躯仍然保持直立状态，断颈中鲜血喷泉一般飞溅出来。
场中一片死寂。除了梓桐，包括杜清明在内的所有山贼，谁都没料到老五会如此之快、如此突然、又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横死当场，尽皆震撼得失去语言与行动能力。
良久，终于有人开了口，却是那锦衣华服的俊美少年，白着脸咬牙切齿道：“赵崇，谁允许你杀人了？”
赵崇立即在马上躬身下拜：“属下职责所在，让少主受惊了，请少主重重责罚！”
华服少年磨了半天牙，才冷冷道：“罢了。”
众山贼从老五的惨死中回过神来，将下山前杜清明不可轻举妄动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腔的悲愤与血红的双眼，不约而同操着各自兵器从藏身处跳出来，嘶吼着为老五报仇，向赵崇等人扑过去。
情势急转直下失去控制，杜清明只来得及对身边的梓桐道一声小心不可恋战，便也手握长刀飞身跃出。
梓桐从身体到大脑都是麻木的，没听清杜清明与自己说了什么，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华服少年，只见他面上悲喜交集，弧线优美的双唇微微开合，轻轻吐出两个字眼。
隔着一段距离，梓桐听不到华服少年说的是什么，但却能从他的口型识别出来，那两个字是，“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刚刚码好一章，所以更得有些晚了。。　
诀别
至此，梓桐终于确定，那李代桃僵占据他身体的人是杜子童无疑。
他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身份的倒错与事实的残酷令他全然不知做何反应，只是继续蹲在山石背后，呆呆地望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对于一窝蜂跳出来的山贼一众大内侍卫丝毫不乱，个个好整以暇露出鄙夷的嘲笑。赵崇更是遗憾地微微摇头，对自己一介堂堂大内侍卫统领竟沦落到这边鄙之地收拾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蟊贼，实在是大材小用有辱身份。只不知太子殿下中了哪门子的邪，非要迂尊降贵亲自来此清剿山贼，在元州城里吃吃喝喝看看风景抱抱美人不比这逍遥快活得多。
杜子童内心无比激动，眼里只剩了杜清明一人。三四年不见，那人更加丰神俊朗，行动处英姿勃发，与记忆中那个时刻对自己微微含笑清俊温柔的少年哥哥的影像渐渐重叠。
他不由自主扯动缰绳想要纵马弛到杜清明身前，却被旁边的赵崇见机极快地拦住，“少主，刀剑无眼，请到路旁歇息片刻。”
杜子童脸一沉就想喝斥，但见赵崇态度坚决，自己贸然现身又实在不合身份，便只得做了让步，口中不容置疑地下出命令，“不许再杀人，全部抓活的。”
赵崇内心觉得多此一举，乱党刁民就该就地斩尽杀绝，口上却恭谨应道：“是，属下遵命！”
二人说话之间，山贼与侍卫已经在山道上杀作一团。
双方人数相当，最初战况不分胜负。这批大内侍卫均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论武力值远在山贼之上，只是老五之死刺激太大，山贼们前所未有的爆发了，此时无人再去关心这批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个个如疯似狂没命地厮杀，一时间打了众大内高手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形势很快便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山贼终究敌不过御前侍卫，被打得连连败退。若不是杜子童下了禁杀令，恐怕有半数山贼已经命丧当场。而赵崇还未动手，只是尽职尽责地护卫着杜子童在路边观战。
今日下山的全部十余名山贼里，有实力与侍卫一搏的人唯有杜清明。然而独木难支，他就算拼尽全力也难挽山贼颓势。
梓桐麻木许久的脑子终于在山贼困兽般的嘶吼下清醒了几分，记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同样是山贼，岂可龟缩一边袖手旁观。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握紧自己的短刀从石后跳了出去加入战斗。
梓桐的现身并不起眼，却被密切关注场中战况的杜子童第一时间捕捉到。
刹那间，现太子殿下的瞳孔骤然紧缩，面上呈现极大的惊愕之色，一如先前梓桐乍见他时的表情。
然而，杜子童的神情剧变只有短短一刹那，转瞬间便又恢复如常。下一刻，他眼睁睁看到杜清明且战且退来到梓桐身边，脸上的关切疼惜之色一目了然。接下来二人并肩作战，长短双刀合璧，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时间倒打得周围几名侍卫无法近身。
杜子童心中一刺，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朝梓桐一指，向赵崇淡淡吩咐：“这个人，务必活捉。”
赵崇扫了一眼，见被太子殿下“特别关照”的人只是一名十多岁的少年，使一把不足两尺长的短刀，身形单薄，五官平平，就算功夫比大部分山贼略强一些，在赵大统领看来也完全不值一提。虽不知那少年山贼哪里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但赵崇依旧恭然领命，“属下遵命。”
说罢，一阵轻风掠过，人就鬼魅一般瞬间飘至梓桐背后，一只铁手鹰爪般抓向他后颈。
杜清明虽在奋力拼杀，却也时刻关注着梓桐的安危，见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