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按着各自的理解,似乎达成了共识……
***
紫后坐在凤宁寝宫里,在镜子前看着宫女把她头上的钗子一根根的取下来。铜镜披着晕黄的光泽,却也明亮清晰。紫后看着镜子里这虽已老去,但美貌不减的容颜,微微露出笑容。
“报——娘娘,太子在宫外求见。”
门外小太监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内宫的安静。
紫后轻轻侧脸,让宫女把头上最后一根钗取下来,换上简易的发饰。如早就知道慕轻岚会来一般,紫后脸上并无奇色。
“传。”
黄莺般的声音从她朱唇流出。
慕轻岚从紫后离开本草堂,就一直在追问青橙她们单独说了什么,青橙情绪稳定,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可是慕轻岚知道,紫后并不是一个会做无聊事情的人,她们之间一定达成了什么……
“母后。”慕轻岚快步走进寝宫,还是恭敬的朝紫后行礼。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紫后朝侍女们摆了摆手,那侍女便碎步出去,带上了门。
“你来的可真快,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我这刚刚换下衣服头饰,你就来了。”紫后颇为戏谑的说。
“母后,我们不是已经说好的吗,你为什么又要插手本草堂的事情。”慕轻岚可没她那种闲情兴致。
紫后也不理他,轻轻的拿起在桌上宫女放的养颜汤,啜了一口。
“当初你心狠手辣,杀尽锦绣庄,却独独留下她,可是动了感情?”
慕轻岚眉间微皱,又瞬间展开,平淡的说,“这不早就和母后解释过了,青橙对我有救命之恩,又身怀奇术,故儿臣不愿意杀她。”
紫后轻哼一声,“那时我也是信了你,可是现在,你转来转去,又转到她身边去了。”
“母后,”慕轻岚声音低下来,边说话,边注意着紫后的表情,“这我不也是和母后禀报过了吗,淮南疫病,青橙一人救了几万灾民,名声大作,引起异族觊觎,儿臣若不用旧情牵制,她可能就到关外去了。她一走,就是我们的损失,而且日后若两国开战,她身怀奇术,一人亦可抵数万雄师。孰轻孰重,母后岂会不知?”
当日慕轻岚一接到宫毅和青橙一起在淮南行医的消息,猜到不好,就立刻进宫见紫后,说了事情要求去接近青橙,紫后也同意。
青橙那时名震朝野,被誉为女神医,皇宫哪有不知的道理。紫后没想到那时放过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神医,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这样的人才,当然是要拉拢的对象,可紫后总觉得慕轻岚当日不杀她,并非那么简单,所以一直不让人去邀请青橙。
而来自宫外的报告,青橙身边出现了异族,才让紫后动摇起来。
那宫毅曾在紫后帐下行事,虽然只是一小小的兵骑校尉,但是听人说他很是神秘,看其姿态并不是能屈于人下之人。也不过一年,宫毅就辞了校尉一职,说云游去了,再见他,便是突然出现在淮南。
若不是慕轻岚从华山起,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可能这时,他已经成功将青橙带走了。
从大局出发,让慕轻岚去挽留青橙是最好不过的,而他们也这样做了。可是慕轻岚挽留之后,一直逗留在本草堂,时间久了,紫后不免就担心起来。
差人打探了两人的情况,并无逾越之处,可紫后在宫中多年,深知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到位的道理。于是才有了这次大张旗鼓的去本草堂,想把这个女神医逼到其他地方去。
行医就应该在疫区,不是吗?
紫后不悦的扭过头,“你现在是指责我不对了?”
慕轻岚躬身,“儿臣不敢。”
“我让她走,是为了你好,他日你一登大宝,以前的事情说出来有辱你皇室身份,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用心呢。”紫后微愠。
“你让青橙走?”
慕轻岚怔住,想不到紫后竟然会直接要求。
“最近柔儿去找你,都说找不到你,你也多花花时间陪陪她吧。”紫后也不答他,话锋一转,说到了洛柔儿身上。
慕轻岚声音冷起来,“儿臣知道了,就不打搅母后休息,儿臣告退。”
紫后知道他不高兴,但也由他去。若事事都让他如意,那将来紫后一族外戚,怕也不能随心所欲。后宫之中斗争之烈,紫后又岂是心软之人。
等慕轻岚退下之后,紫后的心腹侍女进来,朝她耳语几句,紫后笑道,“让国舅放心,太子现在听我的,只要有我在,外戚就不会倒。”
那慕轻岚出来之后,慢慢的在花园里思索前行。
他知道紫后让青橙走,从之后紫后并没有为难她,想来青橙必然是答应了。慕轻岚本应该迅速赶去本草堂留住她的,可是他却没动。他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更不喜欢要死要活的去演什么依依不舍的别离,即使靠着装可怜再次把她留下了,还是没意义。
同一招用太多次,就会不灵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怎么摆脱现在这样的状况,脱离紫后的控制,掌握更多的权利。正如紫后教他的,事情不做则已,一做就必须透彻。
慕轻岚抬头看了一眼往来的侍卫,计上心来。
***
本草堂。
青橙站在门口,仔细的查看药房的药。这回一走至少要三五年,还是有点舍不得的。那老掌柜在看青橙点药,他一直觉得这女主人有些奇怪,出门从来不带包袱,总是来去空手,他一直怀疑她在哪里也有一个屋子。
“差不多了,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我出去云游了。”青橙对那老掌柜交代。
“青姑娘,真要去那么久吗?”老掌柜问。
看着老掌柜这般依依不舍的样子,青橙安慰的微笑。
“也就是出去玩几年,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你这个表情好像我要挂了一样。”
“这……咦,公子你来了啊。”
顺着老掌柜的眼光看去,慕轻岚穿着便装站在门口。
“岚,你怎么来了。”青橙想,难道他那么快就知道了?
“我……”
慕轻岚还没说完,本草堂的小厮走了进来,朝着青橙说,“青姑娘,马都在马房备好了。”
“青橙你要出去吗?”慕轻岚快步走进来。脸上有点急切。
青橙看他紧张,心中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高兴,她朝他笑笑,做了个一起走的手势,慕轻岚便和她一起朝后面的马房走去。
“我打算到外地去开一个本草堂的分部,京城这边已经做大了,所以去外面多开一些。”青橙边走边说。
两人并肩穿过走廊,她语调轻松,笑容还是傻兮兮的,似乎完全不是被紫后逼走的一样。
“去多久。”慕轻岚问。
“恩,大约三五年吧。”青橙歪着脑袋说,“谁知道呢。”
“那你会三五年都看不见我了。”慕轻岚停下脚步,像陈述,又像不满的说。
青橙抿了下唇,做成无所谓的样子道,“我前面三年,也一样没有看见你,大家过的也都好好的呀。”
慕轻岚看着她,没说话。
“以后的三年,你也一定可以过得更好的。”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顾自的笑起来,脑子不知想到什么,略有些苦涩的说,“搞不好我再回来,你都已经有孩子了。”
慕轻岚看着她这不诚实的眼睛,突然伸手抓起她的手腕,反拧起来,把她整个身子按到墙上。
四下无人,后院一片安静,隔着院子能听到远处的市场喧嚣。
青橙就这样被慕轻岚压在墙上,目光相接,两张脸贴得很近,鼻尖几乎要触到,连呼吸都沉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慕轻岚的脸就在她前面,很近,那目光炽热而逼人。她的脸瞬间就红了,红得要渗出血。
他整个人快高出了青橙一个头,修长的腿叠压在她的腿上,强健而有力。
有一瞬间,青橙突然觉得,不像她弟弟了。
“你是真心的吗。”
慕轻岚贴着她说,嘴里呼出的热气,烫着青橙的心,像要点燃火药的温度。
“说话就说话嘛,干嘛要压住我呢,你看,那么近我都看不清楚你了……”青橙感觉气氛怪怪的,有点讨好的打着哈哈说。
“是真心的吗!”
慕轻岚的声音重起来,让青橙抖了一下。
其实他知道是紫后逼她走,也知道她不愿意说自然有她的想法,可是他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分开那么久也不会想念自己,是不是不在乎自己。青橙对慕轻岚的感情,她自己不清楚,慕轻岚是知道的。
他知道青橙一直觉得自己是姐姐,便总是姐姐的态度自居,可是实际上的情感行为,又怎么会是
姐姐那般简单。
可是自己知道,和对方承认,是不一样的。
青橙瞪着滚圆的眼睛,被他的视线逼着,心里顿时就乱成麻,脑子里纠结着要说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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