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傲晴被打的头晕脑胀,才一天的功夫,她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早已经体力透支,如今又被玉凌天毫不留情的一巴掌,顿时打得她两眼冒金星,‘啊’的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爹,这件事就算没有晴儿,无瑕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玉怀亦说着,见玉凌天脸色稍微缓和下来,才继续说道,“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人盯着她,不让她查出些什么来,当年的事情,无瑕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只要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玉凌天看了一眼玉怀亦,对于他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难道这个做父亲的还不清楚么?他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饶了玉傲晴。
“罢了罢了,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我们还是去后院看看,免得她在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老夫人一听,却不依了。“凌天,难道你就这么惯着她,就算你们同意,娘也不同意!”
“那娘的意思呢?”玉凌天头疼万分的问。
“你是她父亲,她敢这般忤逆,简直反了天了!”老夫人说着,拐杖在地上磕得咚咚直响。
她一品命妇谥号没有了,以后还怎么见那些老友。
这些年,她们对她恭敬有加,不止因为她有一个好丈夫,好儿子,更因为她有皇帝的谥号,让她处处高人一等。
就是各王府的王妃,对她也是礼遇有加,可如今,如今谥号没有了……
她不敢在想下去……
“爹,奶奶,我们还是进去说吧,这大街上”玉怀亦看了一眼大街上人来人往,其实平时这条街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的。
“哼!”玉凌天冷哼一声,扶住老夫人冰凉又颤抖的手,朝玉府走去。
玉怀亦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在看看昏迷不醒的玉傲晴和伤心落寞的楚氏。淡淡的开口,“娘,值得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的值得吗?”
楚氏吃惊的抬头。“怀亦,你是在怪娘亲吗?”
“娘,儿子不敢,儿子只是想说,一切都是报应,都是报应!”玉怀亦说完,转身走了,连玉府都没有进。
那原本昂扬挺立的背阴忽然间布满了沧桑,似乎承受极大的压力,却有爆发不得。
“怀亦!”楚氏低低的唤了一声,差点痛哭出声。“你们楞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扶小姐回去休息!”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人关心她,她的女儿一心想嫁入王府,他的儿子五年前就离她越来越远,她的丈夫,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真真正正得到过。
只是这一切,都是安卉那贱人和玉无瑕的错,如果没有她们,这一切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几个丫鬟婆子搂着玉傲晴回了玉傲晴的院子,楚氏却去了老夫人处,和老夫人偷偷商量了好一阵子……隋缘……
寒风吹起,叶落飘零
玉夫人(安卉)独自一人靠在床上,看着窗外那毫无生气的天空与大地,泪怅然而下。
“无瑕,娘的女儿啊,你究竟何时才会回来,你可知娘想你,想得都快疯了,眼看冬天又要过去了,娘亲也不知道来年的春天,还能不能靠在这床上等候着你!”
玉夫人说着,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的太窝囊了。
为了一个她根本就不爱的人,她把一生都耗在了这里,毁了她自己,也毁了无瑕,更害死了那个从出生,她连瞧上一眼都来不及的孩子。
“夫人,夫人”平儿兴奋的几乎发狂,完全没有了平时稳重的样子,一路狂奔进了屋子,见玉夫人又独自垂泪。
走到玉夫人身边,拿出手绢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夫人,快别哭了,大小姐,大小姐!”
大小姐,无瑕。
玉夫人一听,紧张万分的抓住平儿的手臂,“无瑕怎么了,我的无瑕怎么了?”玉夫人有些着急,一时间呼吸有些急促,苍白的脸瞬间被涨的通红。
“夫人,你先别急!”平儿赶紧伸出手放在玉夫人胸口处,来来回回的抚摸,“夫人,吸气,呼气!”
玉夫人顺着平儿的语气,来来回回还几次,那紊乱的气息才逐渐平稳下来。
“平儿,无瑕怎么,你快告诉我,无瑕怎么了?”玉夫人紧紧的抓住平儿的手,有些哀求,有些渴望。
“是大小姐回来了,夫人,大小姐回来啦!”平儿说着,忍不住热泪盈眶、
大小姐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夫人有希望了。
尤其是刚刚看到大小姐那威武的样子,简直与五年前有天壤之别。几乎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可是那模样,那身段,和五年前,几乎无异。
“是我的无瑕回来了!”玉夫人说着,忍不住又哭又笑。“回来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可是,又想起自己这副模样。兴奋一下子散去。
“我这副模样,怎么见无瑕,怎么见她!”
第2卷 V可怜天下父母心
“夫人,你别急,你别急!”平儿安慰着玉夫人,生怕她一喜一惊,会出事,“夫人,你是大小姐的娘亲,大小姐不会嫌弃你的!”
“不,不!”玉夫人摇摇头,“平儿你不懂,你不懂!”
她的无瑕太善良,太温顺,什么事情都往好的一面想,胆子又小。如今她这般破败不堪,要是被她见到,一定会吓坏她的。
“夫人?”
“平儿,你快去找点墨汁来!”玉夫人说完,“你赶紧扶我去梳妆台前,我要好好打扮一下,绝对不能让无瑕见到我这副模样,绝对不能!”
“可是夫人,拿墨汁做什么?”平儿不解的问,但是还是依言把玉夫人扶去梳妆台边,让她坐在缺了一条腿的凳子上。“夫人,你小心,这凳子坏了!”
“我知道,你快去拿墨汁来,顺便看看我衣柜里可有衣裳稍微新一点,给我找出来!”玉夫人说着,对着铜镜细细的抚摸上超级风华绝代美丽无声的脸庞,如今却布满了皱纹,再不复当初的美丽。
“夫人!”平儿站在边上不愿离开。
“怎么了?”玉夫人停下手,扭头不解的看着平儿。
“我们这没有墨汁,你也没有新一点的衣服,”夫人已经五年不曾做个一剑新衣裳,就连她身上穿的,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棉袄,上面已经补了好几个补丁,甚至比她和喜儿穿的还要差。
“是吗?”玉夫人说着,鼻子一酸。
犹记得当年十里红妆,陪嫁之物不计其数,堆满了好几间屋子,让多少人羡慕不已,更何况是那十间位于繁华地段赚钱无数的店铺。
是什么时候,这些东西都离她而去了。
“夫人,怎么办?”平儿说着,不忍心的转过头。
这些年,大夫人处处克扣夫人的银子,不给好吃的,不给好穿的,甚至还不允许她们这些丫鬟帮衬着,曾经有一个丫鬟看不下去,偷偷给夫人买了一个试下最新鲜的水果,结果那丫鬟被活生生打断了一条退,赶了出去。
“算了,算了,就这副样子吧,!”玉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虽不甘,却与莫可奈何啊!
只要在有生之年,可以在见无瑕一面,她于愿足矣。
活着已经没有了希望,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夫人,夫人,大小姐来了!”喜儿一路小跑,圆嘟嘟的脸蛋上,被冻的红彤彤的。
“来了,来了,真的来啦!”玉夫人惊喜万分,“你们快扶我出去,我要去见见我的无瑕!”
“是!”平儿和喜儿一人一边,搀扶着玉夫人。
玉夫人身子羸弱,几乎把所有的力气用完,才慢慢的走到门口。
远远的,她看见那一大一小的人儿慢慢走来,不知道那小人儿说了什么,然后她的无瑕柔柔一笑。
倾国倾城。
玉无瑕从一进院子,心中就恨得咬牙切齿,只觉得刚刚对她们的惩罚实在是太轻微了。
尤其是在看见那门口处,那个白了发,憔悴了红颜,堪比七旬老妪的母亲。
只需这一眼,她就觉得眼中酸涩,那眼泪根本就由不得她控制,一滴滴滑落,张张嘴,想唤她一声娘亲,可是发现喉咙,好干,好涩,好苦,好乱,好慌。
如果不是那些个噩梦,她根本就不会舍弃温暖如初的江南,而来到这寒冷的京城。
‘无瑕’啊,是不是你在天有灵,想让我回来,见见你的母亲,带她离开这阴暗不见天日的玉府。
你是不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看着她受尽苦楚,却无计可施。
“无瑕!”玉夫人轻轻的唤了一声,像是想确定,又像是在做梦,然后伸出手,又放了下去。
“娘,是我,是我回来了!”玉无瑕伸出手,握住玉夫人那如枯柴一般的手,细声道,“娘,对不起,无瑕回来晚了,害娘亲受苦,是无瑕的错!”
如果她早一点回来,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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