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第423章


的。
春瑛迟疑起来:“你为什么要挪用这笔钱?”这可是非常关键的问题!
“小的……找到了父母,他们二老都在刘家港码头上做苦工呢,小的忍不了,只能花高价买他们回来。如今他们就在门外头,未得姑娘首肯,小的不敢让他们进门。”说罢墨涵便从怀中掏出两张纸,奉到春瑛面前。
春瑛接过一看,原来是墨涵父母的卖身契,不由得心一软,正要叫他将契书拿回去,又忽然停住了。
墨涵是胡飞的小厮,他的父母也是胡家家生子,还是等胡飞回来再处置吧,毕竟如今还有一个胡家的“主人”正对胡飞的产业虎视眈眈呢。便笑着收下契书,道:“跟我客气什么?既是你的父母,自然是咱们自己人。前院不是还有一间摆了杂物的空房?将那些杂物清到后院的空屋子去,让你父母暂时住在那里吧。你总是出门在外,我跟荷嫂两人在家也有些心惊胆跳的,如今添了两个人,心里也安定些。”
墨涵激动地磕了一个头:“多谢姑娘!”也不顾春瑛皱起的眉头,回身拉了父母进来。
春瑛看了两位老人几眼,暗暗叹息。墨涵的父母,应该只有四十来岁年纪,没想到如今头发都泛了花白,又瘦又黑,他父亲身上穿的是他的衣裳,母亲身上穿的一见就知道是估衣铺里买来的,可见他们这些日子有多落魄了。便拦住他们下拜的动作,道:“既是墨涵的父母,就是自己人了,二位老人家安心住下,先休养几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们?”
“小的姓姚,姑娘叫小的老姚就行了。”
春瑛笑笑:“那就叫姚叔姚婶吧,咱们家不比大户人家,规矩没那么多,你们可以放松些。”又对墨涵道:“今日的事,虽说是事急从权,但往后遇上别的事,可不能也照这么做。二十两不是小钱。”顿了顿,仿佛有些不经意地问,“说起来,你这回去刘家港,可曾经过常熟?那位胡大少爷,可有上门再寻麻烦?”
墨涵这些天跟着春瑛做生意,出面跟人谈判,也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立刻抓住了春瑛神态间的几分暗示,低头道:“胡大少爷已经放出来了,张爷爷请了县衙的差役们吃酒,如今只要胡大少爷一上柳树庄,差役们就会去寻他麻烦,因此他也不敢再去了,只在镇上赁了间屋子,一家人挤在一处,靠变卖他家老夫人的首饰度日。只是他嘴巴不好,总是四处嚷嚷二少爷不孝顺母亲,不友爱兄长,张爷爷气得半死,却拿他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春瑛阴沉着脸,“庄上人不少的,他又不是个个都认得,你们不会叫个生脸孔,引他去惹事生非吗?等他成了万人嫌,还怕有人相信他的话?!”该死的胡鹏,嫌命长啊?!她淡淡扫了墨涵一眼:“你找回了父母,想来对他的恨意也少了几分吧?”
墨涵一肃,忙道:“若不是他,我爹娘怎会受这么多苦?!要我饶了他,姑娘肯我也不肯!”立时便要去常熟。
春瑛笑着叫住他,让他先去安排父母的生活,等老人家的气色略好些了,方才让他去常熟,只是不许姚叔姚婶跟着。回到房间后,想了想,她不由得感觉到几分疲累,难道说这就是做主人的心计?
墨涵还未出门,路有贵已经到了。春瑛一接到码头送来的信,便立刻赶了过去,喜滋滋地向父亲行礼:“可把爹盼回来了,我有好些话要告诉爹呢!”
“死丫头,你先想想要对我说什么吧!”路妈妈阴沉的脸出现在路有贵身后,后者一脸无奈:“你娘不放心你,硬是跟来了……”
路妈妈瞪了他一眼,继续骂春瑛:“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还没说完,春瑛已经迅速给荷嫂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行动。
荷嫂一脸笑地迎上去,殷勤地打断了路妈妈的话:“给太太请安了,太太一路上可好?快回家里先休息休息,姑娘已经吩咐下去,备好了酒菜,就等着给老爷太太接风呢!”
路妈妈被她这话一捧,不由得感到有些晕:“你……你叫我什么?”
“太太啊!”荷嫂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咱们家如今在苏州城也算是体面人家了,您当然是太太!”便扶着路妈妈往前走,又远远地叫站在码头边上等活的轿夫来侍候。路妈妈正飘着呢,哪里顾得上骂女儿?就这样一路被她扶着飘上了轿。
春瑛暗暗偷笑,转头对上父亲了然的眼神,眨眨眼,又笑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移居
一句“太太”虽然让路妈妈心情飘忽的进了春瑛租下的宅子,却还不至于让她昏头太久。带着一分得意,一分矜持,她学着记忆中候府贵人们的架势端坐上座,扫视周围一眼,便在面上添了一分不满与一分轻视,皱着眉头对女儿轻斥道:“瞧你住的是什么地方!这么小!前后院加起来,也没咱们京城家里一个后院大!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居然住这样的房子,你也太掉价了!”
春瑛脸上的微笑面具差点儿崩掉,总算还记得荷嫂与墨涵一家人都在跟前忙活,不打算让他们看笑话,仍旧维持着微笑,亲手给父母关上茶碗,又调整了一下茶果碟子的摆放位置,方才不紧不慢地对荷嫂等人道“你们先下去吧,准备好了饭菜送上来,外头的轿夫还有挑行李担子的脚夫,该给的银子都要付清,姚叔上门口守着,今儿我们家不做生意了,若有人上门,就好生给人家赔个不是。”
众人应声下去了,春瑛掩上了门,回头就变了脸色“娘,虽说这里离京城远,外头的人都不知道咱们家的底细,可荷嫂和墨涵是知道的!您还穿着布衣裙呢,在家里说这些岂不是叫人笑话?!”
路有贵也无奈的报怨道“这一路上我就说了,叫她收敛些,也不看看自己是已经出了府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是兵部尚书家的奴才似的,逮着人就说东府,侯府的事。”他瞟了妻子一眼,“你倒是不怕犯忌讳。”
“那有什么可怕的?”路妈妈浑不在意地捏起一颗俺梅,略尝了尝味道“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出门在外,只有我们夫妻俩,又是搭的顺风船,若不把咱们家的靠山亮出来,别人那里看得起咱们?!只怕要受不少委屈的。我可不要受那肮脏气!
路有贵双眼一瞪,眼看就要开口骂人了,春瑛忙插嘴道“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可吵的?几个月没见爹和娘了,就当看在我的面上,你们都少说一句吧。”
路妈妈撇撇嘴,扭头吃茶果去了,路有贵一脸气愤的扭过头。春瑛忙从里间拿出帐本等物,送到父亲手里,道“爹您看看,这是我两三个月做生意记的帐。我还记得您提过想做牙行的事,因此打的招牌就是路家牙行,只是爹还没点头,我也不敢到官府上档去。不过这些日子里,我真做成了好些生意呢!”
路有贵慢慢翻看帐本,惊喜的发现,女儿留在苏州做生意,居然做的很不错。除了当初伍笛那批布以外,几乎每隔二三日,她便能采买到大批的棉布,转手给了外地的客商,卖价都不低。虽然单匹利润远不及绸缎,却胜在量大,动辄成千上万,两三个月下来,已经接近万匹了,仔细算来,利润不亚于绸缎交易。
反观自己,上回在江南入手的几百匹好锻子,运到京里去卖,赚得的钱,居然还比不上女儿这几个月在苏州周边买卖棉布所得,看来他真是要改一改做法了,棉布虽然便宜,利润却未必比绸缎差。
他对春瑛微笑道“你做的不错,女孩儿家,又没有大人帮衬着,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很好了。这牙行的招牌也是做得的,明儿咱们去衙门上档,索性在江南安家好了。我长途跋涉的来往两地之间,贩得那几百匹丝锻,挣的利润比你这里差不了多少,你还只是在江南之个城镇间来往罢了,又不愁没有买主。这里的生意,看来要比京城好做许多。”
“咦!”春瑛有些吃惊,“这是怎么说的,虽然棉布是薄利多销,但绸缎仍旧是大宗的买卖。这里跟京城的丝织品价格差距,有时甚至能相差数倍,爹怎么会说,你这几个月挣的钱跟我挣的差不多?那几百匹料子是少了点,可价值至少是我们这里的十倍啊!”
路有贵叹道“也是不巧了,你道怎么着?我才把料子运回京城没两天,皇城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太后娘娘薨了!国孝在上,京中但凡有点体面的人家,哪个敢办喜事?连寻常的宴席都不好摆了。我那些料子都是鲜亮的花色,自然就用不上了。
最后是略降了点价,才叫木家小子和石掌柜还有另二处铺子收去的。”
刘太后死了,春瑛心中一动。想一想,她年纪也不算大,本来就是先帝立的继后,如今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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