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第426章


大明,我们立刻就能得到消息了。我让他报到前头铺子来的, 你记得吩咐下去,让伙计们别把人赶走了。
路有贵正在喝茶,闻言被呛了一口,瞪着女儿半日,才叹息一声:“算了,你们也不容易……”
(某人要回来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归来
码头的耳报神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即便打听到什么,也只是出洋的船队在哪个港口“听说”过使团的消息,如此而已,春瑛压下心中的挂念,一边照看家里,一边准备嫁妆,偶尔拿纸笔根据回忆画出世界地图,估算胡飞的日程。
而路家牙行,则渐渐兴旺起来。路有贵不满足于只经营棉布生意为主,便逐渐加大了丝织品的份额。不过他没冒险做大,只是联系上过去在京城认识的江南绸缎商人,开始充当他们的供货商。那些商人都笑说:“从前是我们卖料子给你,如今你反过来卖料子给我们,真真是风水轮流转了!”路有贵哈哈大笑。
年下路家牙行盘账;几个月下来;居然积下了五百多两的利润。照这个势头;不出十年;路家就真的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富贵人家了。
路有贵心满意足;打算开春就将老婆儿子一起接过来。他已经看好了城内一家学堂;夫子是个举人;最善长教孩子读书的;过去十年里便欺出了两个进士、五个举人、十几个秀才;而且待农家与商户的儿子也是一视同仁。他打算把儿子送过去;读上几年书;将耒哪怕是考个秀才功名回来;他这辈子也再没有遗憾了。
为了让自家名声好听一点;他还跟女儿商量一番;趁着年关;在苏州府附郭的吴县买下孑—十亩田地;没租给佃户;只是雇了人手修整沟渠;打算开春后再雇上三四中熟练的长工;种上稻、桑、豆、油菜、瓜菜等物。这样一来;哪怕产业小一点。;路家也从商户转变成了地主。
次年开春;运河一解冻;路有贵就立刻运一批货物北上;顺便把妻儿接了过来。小虎头一次到江南;看什么都新鲜;兴奋得街头巷尾ll乱窜;春瑛哭笑不得地喊了他回来;又塞他几样苏州特色小吃;并把自己精心准备的书木和笔墨纸砚指给他看。
路妈妈满意地看着修整一新的宅子;再瞥一眼恭谨侍候在旁的小香;心情很好;甚至还微笑着教小香身另丫头穿衣裳应该怎么配色;并纠正了她几处“规矩”。小香困惑地看了春瑛一眼;见了春瑛的眼色;立刻明白了恭敬地答应着路妈妈;至于背转身后如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为了转移母亲的注意力;春瑛特地叫荷嫂和小香拿了十几匹料子过来;对毋亲道:“娘;这是预备给你和弟弟衣裳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有纱罗;也有缎子;你瞧瞧喜欢哪个?我觉得这藕荷色的湖绉;正好能做件夹袄;衬娘那条酱紫色的裙子最适合不过了。虽然已经是三月了;但早晚还是挺凉的;我连夜赶做;三天就能得了。这匹宝蓝的绵绸;就留着做件夏衣;过个把月就能穿了。这个石青的;给弟弟做新衣裳吧?他要去上学;还是穿得简洁稳重些好;先生见了也喜欢;况且这料子颜色深;质地又厚实;最耐穿不过了一一”
路妈妈看着女儿翻动着各色料子;不停地说着这个好、那个妙;哪个又适合做什么;不由得眼花缭乱;但看到那光滑柔软的绸缎;她心里又无比欢喜。如今能光明正大地把绸缎穿出来;又不用担心料子太贵了穿不起;随便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真叫人舒心得很。她捱起石青料子一角睨了几眼;道:“色太深了;小虎还小呢;那个宝蓝的给他;还有这个绿色的;你先给他赶制出耒;让他穿着去拜见老师。这个是什么绸?瞧着怪好看的。”
“这个是苏州本地产的春绸;又叫线春;正好拿来做春天的衣裳。娘要是喜欢;我做完了弟弟的;就替娘做一件。”
“那就做一件褙子;你也做件袄儿吧;换一个颜色;要娇嫩些的;瞧你穿的都是什么衣裳;也不知道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些。”
春烘无奈地看着身上的浅绿袄儿、青色百褶裙;知道母亲的审英是看不上这样淡雅的搭配的;聪明地选择了沉默;手下拖过另一匹料子;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路有贵舒舒服服地坐在圈椅上;看着一家人和乐的情景;心中非常愉快;转头对女儿道:“年前不是得了一匹漳绒?你只给我做了一件道袍;便收起来了是不是?”
不等春瑛回答;路妈妈11插了句嘴:“漳绒?我听说过;叫什么天鹅绒的是不是?听说只有达官眚人能穿;咱们也能穿么?穿穿绸缎就行了;穿这种金贵东西;若是叫官府的人给抓起来;可怎么办?”
路有贵挑挑眉;笑而不语;春瑛便道:“娘不必担心;江南没京城那么讲究;外头连一般百姓人家也有穿绒的。爹是要出门应酬时才穿的。”路有贵也道:“如今穿绒的满大街都是;漳绒不算什么;雕花天鹅绒都有平民百姓敢穿出来;你就放心吧。”又对女儿说:“剩下的绒料给你娘也做一身衣裳要细细地做预备年下好穿。再遇上这样的料子;就多留几匹。到了年底;康哥儿也长大些了,也让你姐姐一家来住上几个月;到时候给他们一家也都做一身。”
春瑛笑着应了;想着到时候一家团聚;自然是件乐事。不过;她又忍不住想起了胡飞;这都大半年了;他也该回来了吧?想到这里;她便在脑中盘算着;要弄一匹素绒;给胡飞也做一身。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她这念头才在脑中转了两三圈;前头店里便有人来报:“刘家港来人了!”她先是愣了愣;接着便马上跳了起来。
路有贵忙吩咐那人进耒问话;那人答道:“昨儿傍晚时分;就有靠岸的船队说看到使团的宝船了;结果二更时;船就靠了岸。早上众人方才听说;都闹开了;小的亲自挤到码头上问过;确实是朝廷派往西洋的使团所坐的船;听说带团的是位老王爷。小的立刻就赶过来报信了。”
春瑛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激动得只喊了声“爹”;便什么话都说不出耒。路有贵忙吩咐家人:“快备车!不;备船!我要亲自去确认!”
从苏州到刘家港;坐船虽快;也要花上大半功夫;因此当路家的乌篷船抵达码头—附近时;已是过了一畏。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太阳也从东方的云层后露出了一边小脸。三月的清晨;水边还刮着寒风;吹得码头边上停靠的一排大船桅杆吱吱作响。
春瑛裹着厚实的披风;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一角焦急地往外看。她是硬跟着父亲过来的;路有贵如今正站在马车边上等消息;墨涵与另一个牙行伙计;以及那名在码头上打听消息的雇工便分头找人去打听;只是问了几个人都说不清楚使团的人昨晚下榻在何处;行程又是如何安排的;是不是直接回京复命?还是要在太仓稍做休整?春瑛心里又是急切;又是激动;简直没法在车厢里安心等候回音。
至少过了小半个时辰;墨涵才回来报说:“问清楚了;昨晚是歇在知州府里;只是今儿一早;应天府的人就过来了;打算接温郡王和使团的人前往休整。如今也不知道出发了没有;更不知道使团的人是不是全部都要去南京。”他也有几分焦急;几年没见旧主人了;也不知道胡飞此行是否安好。
春瑛一咬牙:“先去知州衙门瞧瞧;若是人真的走了;再去南京打听!”
路有贵一挥手:“走!”
一行五人又重新掉转方向;往知州衡冂去了。结果离着1有整整一条街的路程;他们便已看到衙门口处人头涌涌;熙熙攘攘地吵个不停。
待伙计去打听了;春瑛等人才知道原来出使的使团成员里;大部分都是江南本地人;其中太仓、嘉兴、苏杭等地的就占了七八十个;连随团的士兵护卫都有大半是尚京驻军里挑出来的;因此一听说使团回归;那些家眷、亲朋便都赶过来打听消息了。使团成员听说是家人来找;也都赶出来相见。
一别经年;又是经历了生死大险的;这一见;便都激动起来;哭的哭;笑的笑;闹成一团。又因为知州衙门太小;本地官员生怕人群打搅了温郡王的清静;只肯让众人在衙门前的空地上说话;因此才会把一条街给挤满了。
人实在太多了;离得远些还好;一靠近;就连路都几乎走不了。春瑛见在场的人里;有许多妇孺;便也顾不得许多;径自走下车来;遥望一眼人群;深吸一口气;就要往州衙门口挤;却被父亲拉了回来:“急什么?!旁边有茶楼;咱们进去等消息。墨涵去打听!”墨涵应了声;拉上雇工一起去了;春瑛只等跟着父亲带着伙计上了茶楼。
茶楼的大堂同样挤满了人;路有贵多花了点银子;才要来一间二楼的雅间;进去坐下;把小二赶走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拿起来想喝一口;又忍不住放下;起身往窗边靠过去。
春瑛就倚在窗边;紧紧盯着州衙大门;生怕错过了每一个从里头出来的人。路有贵道:“闺女;过来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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