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第447章


一个媳妇子进了门;径直对范熙如道:“三少奶奶;太太叫你过去。”
范熙如愣了愣;心中大怒;只是脸上没有高出来:“我这里有客呢;太太有什么事找我?”
那媳妇子只是硬邦邦地道:“小的不知;太太只叫你快去。”雕栏沉色斥道:“你没瞧见奶奶有客?!还有没有规矩?!”那媳妇子冷笑:“我原是奉了太太之命来的;把话传了就完了;不知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三少奶奶若是不去;我这便凹去复命。”
范熙如的脸黑了;偷渝看了春瑛一眼;脸色由黑转红。婆婆这样做不是头一回了;不过是要在外人面前打她的脸罢了。
只是若来的是外客;别人只会觉得当婆婆的唐突;今天来的却是旧仆!更丢脸!春瑛会不会看轻了她
春瑛微笑着低头喝茶;见场面有些僵;便仿佛不经意地道:“三少奶奶有事;尽管去料理。别耽误了太太的差事才好。叫十儿陪我坐坐就行了。”
她这么说了;范熙如也只得起身勉强笑道:“那嫂子慢坐;我去一去就耒。”又命十儿:“你先替我陪一陪客。”见十儿应了;又再对丫头道:“到前头书房去催催;就说我到太太那里去了;请三少爷快来!”方才离开。
范熙如一走;春瑛便松了口气;给十儿使了个眼色;十儿笑着在下手椅上坐了;命小丫头添茶水上点心;不过寻些没要紧的话题闲聊几句;眼神儿却不停地往门外瞄。
曼如跪了这许久;把方才的对话都听了个全;哪还不知道自己猜对了;来的正是春瑛!不由得浑身发抖。偏偏春瑛一点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只顾着跟十说话;偶尔跟在场的丫头们攀谈几句;问一问过去的旧识的近况;就是没提起自己。
曼如有些嫉恨地叮着春瑛身上的大红缎袄儿;还有裙上隐隐的织金图案;再看她头上的掐丝多宝金簪;耳上挂的白玉坠子;腕间精致的虾须镯;还有那张圆润娇美的脸上透露出的意气风发。凭什么……凭什么?!不过是个样样不如她的小丫头;模样不如;女红不如;心思玲珑不如她;温柔体贴不如她;不如她会讨好太太;也不如她对三少爷用心;可这个小丫头;却偏偏得了三少爷的宠信;即使一再被踩入泥地里;也会一次又一次地爬起耒。为什么?她到底是哪点不如人;为什么那样的福气就是到不了她的身上?
十儿瞥见她眼中的妒意;冷笑一声;凑近春瑛道:“那贱人瞪你呢;要不要给她一个教训?!”
春瑛微微一笑:“现在你坐着;她跪着;你喝着好茶吃着美 味 点 心 陪我 轻轻松松地聊天;她只能跪在门外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风光。我们不理她;她就已经气死了;你跟她计 较;岂不是贬 低了自己?”
十儿了悟;笑了笑:“你这话说得是;她那种人;只要让她看着 人家 风光;知道自己有多低。贱;就够她受的了。我何苦 添了自己的戾 气?!”于是不再理会曼如;一 心跟春瑛聊着旧事。
曼如听得分明;身上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冷的。她似乎有些不堪忍受;张嘴叫了一句:“你们…一”便听到身后传来三少爷李攸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身上一僵;忙起身要拜:“三少一一”话还未说完;李攸已经一阵风般越过她进了门;冲屋里的人笑道:“怎么在这里,熙如太怠慢了!快;到浣花轩奉茶去!”
春瑛笑着起身向她行礼;仿佛两人之间什么予盾都没发生过;十在旁笑道:“三少爷;你也太厚此薄彼了;我也侍候了你几年;怎么不见你看到我也这么高兴?”
李攸白了她一眼:“你是平日常见的;春瑛是走了几年的;这能一样么?如今春瑛身份不同了;你别总象以前那样咋咋呼呼的;叫人看了笑话。”春瑛心里不乐意了;淡淡地道:“十儿很好。”十儿含笑看了她一眼;又冲李攸挑眉。
“好好好。”李攸不想跟她吵架;他还有事要托她办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浣花轩去吧;我有事跟你商量。”说罢也没交待丫头一声;径自转身往外走了;路过曼如身边时;厌恶的瞥了她一眼:“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规矩!我们府里可不是养你吃闲饭的!不快回去把人侍候好了?!”然后一甩袖;仿佛在甩掉什么肮 脏东西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春瑛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十儿则小小地“呸”了一声;低笑:“你也有今日!”便抬头挺 胸地跟了上去。
崔曼如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偏又有丫头在旁看她不顺眼:“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走吧;碍手碍脚!”她再也支持不住;软。倒在地。
第三百四十九章 烫手山芋
浣花轩变了许多,大概是在主人成亲前重新粉刷过,游廊栏杆的颜色比先前鲜艳了些,墙上多了花格子,更显得精致富丽,后院方向又多了几重房舍,二进院的屋子全部改建过,正屋三间,如今只有李攸与范熙如夫妻二人用着,大丫头们住耳房,东厢是书房,西厢住的则是姨娘与通房们。其他丫头婆子们,都在前院或后罩房里住。大丫头们平日做活闲聊的地点,已经转移到了前院的游廊拐角处。
见李攸带人进来,丫头们纷纷起身来迎,俏生生地嘘寒问暖,有人倒热茶,有人送点心,有人脱外衣,有人报告他离开的这两个时辰里院内发生了什么事,也有人瞥向春瑛与十儿,眼中带着审视。为首的立夏梳着妇人的发式,穿戴显然比其他大丫头们要华丽些,一眼就认出了春瑛和十儿两个,笑吟吟地上前道:“两位姐姐今儿怎么有空回来?春瑛姐姐多年不见了,这一向可好?”
春瑛对她说不上亲热,便只是矜持地笑笑,十儿与她攀谈起来,又问夏荷,立夏道:“荷姑娘家里捎了信进来,说是她母亲病了,因此她今儿一早便回了家,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呢。”十儿有些扫兴:“我还道她一定在呢,早知道我便在外头等了。”
春瑛用眼色问十儿,十儿小声告诉她:“夏荷去年年底开了脸。”春瑛眉头一皱,望向李攸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岂有此理,那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娃,就被这种马祸害了!
李攸挥手摆脱了莺莺燕燕们,回头道:“十儿跟她们叙旧吧,春瑛跟我进来。”便径直往后院走。
春瑛感觉到四面八方有几十道冷光射过来,冷笑一声,淡淡地道:“三少爷好糊涂,您如今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今儿到府上来是作客的,你有事,大大方方说就是了,单叫我一个跟你进屋做什么?!”
李攸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她已经不是他的丫头了,又嫁为人妇,孤男寡女的似乎有些不妥。可是,他要对她说的那件事,却不好让别人听见。眉头一皱,他道:“事急从权,你且跟我进来,大不了敞开了门让人看着就走了。立夏来守门!”走了两步,见春瑛仍旧板着脸站着不动,便叹道:“这件事跟你们家胡望山有关系,你真个不听我说么?!”
春瑛心中一动:“什么关系?”
“你只管进来,我慢慢跟你说。他是干什么的,你也知道,难道要我在这里当着丫头们的面说出来?”
说得好象胡飞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春瑛撇撇嘴,见立夏来劝,便道:“既有正事,怎的三少奶奶下的帖子里只单请我一个?若早知道是跟望山有关系的,我便叫他一起过来了。我向来不管他在官面上的事,你就算跟我说了,我也不知道详情呀?”
“不是那样的。”李攸想了想,“事情牵涉的人太多了,泄露出去,对大家都不好。因此我才叫了你来,为着你是半个自己人。你也别顾虑太多了,这院里的都是家生子,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扫了丫头们一眼,众人忙乖乖低头作顺从状。从方才的对话中,她们也知道春瑛不是什么意图勾搭主人的狐狸精了,当然不会胡闹,万一惹恼了三少爷,可不是玩的。
春瑛笑笑,换了个“有礼”的口气道:“三少爷别怪我多心,说起来我原是三少奶奶的客,因着旧日情谊,方才跟您说了几句话,但如今三少奶奶不在,您又不让别人作陪,叫我好生为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我们胡家虽然比不得侯府尊贵,却也是体面人家,我少不得要顾着夫君的脸面,在言行上小心谨慎些。如今世上多的是一种小人,惯会盯紧了人家的一时疏忽,编造些没影儿的事来乱传,坏人家的名声,好以此取乐。我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若我遭人非议,不但胡家脸面受损,连温郡王府和东府老太太、太太的脸上也无光了,还连累了三少爷的名声。因此,我虽无意惹您生气,好歹要顾着几家人的脸面,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别见怪才是。“
她这一番话里,点明了三个意思,一是警告李攸别把她当一般出嫁的丫头般,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二是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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