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里,也只有钱老太太临危不动的坐在榻上,目光淡然,至于卫老太爷也似什么事没有一样,大步走过去,在榻的另一边坐下。
跟本不像夫妻二人分开多年一般,桃花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感受一道目光射过来,她忙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
不过下一刻她又忍不住了,因为听到头上传来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妾见过夫人。”
传说中的小娇精,让卫老太爷宠妾灭妻的春姨娘,这样的大人物,想不让人好奇都不可能,桃花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眉如远山,面如桃花,与钱老太太相比,一个就是镜中的花,一个是水中的月,哪一个也比不了。
特别是明明是个小妾,身上却带着一股大方劲,端像哪家的老夫人一般,就凭她一进来就给钱老太太行跪拜之礼,就是心思细腻的。
这样的人,只凭一帘幽目就能让男人忍不住要搂在怀里怜惜,若是卫老太爷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那不喜欢钱老太太也在正常不过,毕竟钱老太太有点需于那种女强人一类。
“起来吧。”开口的是卫老太爷,下面他理所当然的解释道,“一路车马劳碌的,也够累的了。”
隐隐的屋里有冷吸气声,是下人还是在场的其他人,桃花就猜不到了,可是可以肯定的是卫老太爷太不给钱老太太面子了。
钱老太太又没有为难这春姨娘,他马上就开口指责起来,这么些年才回府,就忍不住给一个妾出头,换成哪个妻能忍得了。
不过好在钱老太太已不是当年那个火爆脾气的人,“是啊,你身子骨也不好,咱们都这么年岁大的人了,哪里还用得着那些虚礼,起来吧。”
这回换成卫老太爷发愣了,毫不掩饰的扭头打量钱老太太,那眼神似眼前的人跟本就不是钱老太太,亦或钱老太太跟本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钱老太太对于卫老太爷的打量毅然不动,眼皮也不撩一下,稳端着茶杯抹了一口,“泩哥娘,既然人都回来了,就摆饭吧。”
宏氏笑着应声,一边转身出去了。
春姨娘被丫头抹起来后,就规矩的退到钱老太太身边站着,到真有做妾的‘本份’,而先前的那一幕,似与她无关一样,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
“这两位是谁?”卫老太爷有点不甘心,找话跟钱老太太说话。
钱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茶杯,“秀丽,过来见过老太爷。”
一边又解释,“这是我认的干女儿和干孙女。”
张氏就拉着桃花上前给卫老太爷行大礼,桃花忽视掉头顶上传来的犀利目光,脆声跟张氏一起叫了一起,“见过卫老太爷。”
“你一直人在镇上呆的到不错。”卫老太爷嗤笑。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桃花用力扯着张氏站起来,退回原来的位置,卫老太爷找茬跟钱老太太吵架,她们要真等着让起来,这膝盖晚上还不知道怎么疼。
一个宠妾灭妻的老头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她干嘛要给他面子?
显然卫老太爷也看出来是这小丫头扯着妇人站起来的,毕竟桃花拉张氏站起来时,张氏觉得不妥,拒绝了一次,桃花可不管,又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氏一脸尴尬的被女儿带了起来。
桃花的这小举动,泩哥脸上的不郁终于散开了,就是卫郓城也看的有了兴趣,唇角闪过一抹笑意。
钱老太太满意,扭头看卫老太爷,这算是人回来之后,她第二眼看对方,“可不是,习惯过了小家小户的日子,突然回到侯府来,恍然如梦般,老爷这句话可真说到我心里去了。”
卫老太爷瞪着钱老太太,眼睛瞪的大大的,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在这时宏氏从隔间出来叫众人吃饭去,可眼明的人都看的出来,初次交手,钱老太太大获全胜。
饭桌中间摆的一道菜正是红烧肘子,卫老太爷动了第一筷子后,众人才拿起筷子,宏氏第一筷子就是夹了红烧肘子的肉给钱老太太。
转身又是张氏、桃花,最后才是泩哥。
与旁人家不同,钱老太太从宏氏入门那天起,就勉了她侍奉吃饭的规矩。
不过春姨娘没有上桌,是站在钱老太太身后布菜的,桃花可一直暗下打量着,连夹着鱼刺到嘴里也没有发现,等到了嘴里才知道,趁人不注意掩手吐了出来。
斜视过去,泩哥岂不是正在看他,那眼神就带着点鄙视。
桃花怒了,不过吃了个鱼刺,她又没有咽下去,怎么就得受鄙视了?却不知道泩哥鄙视她是因为她一直注意那边动作的小心思。
饭后,卫老太爷接着让春姨娘扶着走了,钱老太太也说累了,让大家都散了,不想泩哥走了后不多时又折回来,跑到桃花身边。
“明天带你逛街。”
转人就又跑了出去。
☆、第22章:小插曲
晚上,桃花跟张氏搂在床上说话,换了新地方,母女俩谁也睡不着,说的多是这几天出去找住处的事情,至于白天卫府的事情,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共租一个院子也行,京城这么大,也乱,这样也有个照顾,要是能租就先租三个月的,住的好了在长租。”京城里这么繁华,张氏从来没有想过在这里能买房子。
“行,明天泩哥带我出去时,我就打听说下。”桃花不担心这些,以张氏做的女红,在京城里也不愁能饿死,“娘,我看府里的人都挺精明的,谁要找你说话你也别去,只在祖母身边呆着,咱们也住不了几天,别让人说什么。”
桃花当然担心,府里第一天回来就汹潮暗涌的,跟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张氏的性子,在这里呆半年都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个娘懂,本来咱们住进来就让人说了,咱现在认了亲了,可也得记住咱自己的该守的本份,也不能让你祖母为难。”女儿懂事,让张氏的心很暖。
桃花就知道张氏是个通透的人,不用多说,道理都懂,心里也清楚,这样的人就是让人喜欢,她不卑不傲,即使腾达了,也不会张扬嚣张。
从古至今,从大人物到世景小民,有多少人在因为身份变化后而本性变了,甚至六亲不认。
一夜无梦,早上到钱老太太屋里,屋里的早饭刚摆好,钱老太太高兴的招张氏母女两个坐下来吃饭,“住的不习惯吧?明明这才是家,可我就觉得还是住在镇上舒服。”
张氏淡笑不语,她不会阿谀奉承,话说到了点上,她也不会挑出来,钱老太太知道她的本性,摇了摇头,“这府里你们也住不习惯,我让人帮你们寻寻房子去,要我说就住在外面的宅子里,还花那个钱给旁人做什么?”
“干娘,这样挺好的,咱们来时不是也说好了吗?”张氏夹了个沙包给她。
钱老太太老了,就喜欢吃发面的东西,中间的小豆最好是黑豆做的馅,不要太甜,吃起来也不腻,却很对口,张氏知道这点后,就一边让桃花练手一边给钱老太太吃,家里是顿顿少不得这个的。
话里提到的宅子,是钱老太太进京后,用自己手里的钱买的,还有几个铺子,一直空着也没有住人,钱老太太想让张氏母女搬进去,被张氏拒绝了。
原本出身低,又认了钱老太太做干娘,就怕人说是图人家的钱,要真住进去了,岂不就是坐实了那个名声?钱老太太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一直强硬的要求。
张氏见钱老太太落了快了,开口劝道,“干娘,我们母女本就无依无靠,在镇上或京城都是一样,现在有了你这个亲人,搬到离你近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就别担心了,要真有什么困难,我还能不跟你说怎么地?”
卫郓城跟着泩哥走进来时,就听到张氏这样一番话,这样的见解,让卫郓城免不了又看了一眼张氏,他府里的侍妾虽多,却只为暖床之用,多与少、喜与不喜欢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也没有偏袒过谁,可是像张氏这样的,他到觉得有趣,也是头一次看到。
所以说卫郓城能多看张氏一眼,也算是出奇了。
“用过早饭了吗?”钱老太太脸上没有笑,声音却低了几分。
“起来后就跟着父亲过来了,到祖母这里来吃。”泩哥寻了桃花旁边坐下,那只剩下张氏身边的位置了。
张氏神情里闪过抹尴尬,不知要怎么办时,卫郓城已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她也不好在起来,不然到显得她太小家子气。
下人贯会看眼色的添了碗筷上来,泩哥咬了口豆沙包,蹙起眉来,桃花看了就想笑,其实她也觉得这豆沙包做的太难吃了。
卫郓城一上桌,三口就一个豆沙包,又吃了一碗粥,就落了筷子,动作很快,就像行军打战一般,有股说不出来的飒爽劲。
他一下去,气压就挥复正常了,连桃花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宏氏进来的时候,张氏早就落了筷,可碗筷还摆在那里,知道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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