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容圣手》第160章


虽说没有问到项望山的消息,但徐曼青倒是弄清了秋狩的时间。
明儿是十五,正是秋狩的日子。徐曼青想到秋狩结束之后项望山便能告假回家,心下难免有些激动,但在晚上临睡前却忽然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神不宁,眼皮子噌噌直跳。
徐曼青心下不稳,但又不知为何缘故,便也只得干瞪眼般地在床榻上辗转了大半个晚上,困极之后才勉强入睡,可待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又早早醒来。
小翠见徐曼青起了个大早,便来伺候梳洗传膳,谁知那乘着粥的碗刚递到桌上,徐曼青一个手滑便将碗打翻在地。
看着青花瓷的碗碎裂了一地,徐曼青顿时只觉得心脏一紧,也说不上怎么回事,就觉得眼前有些发黑,看着倒像是点像犯了低血糖的样子。
小翠哪里见过徐曼青这等模样,吓了一跳之后便赶紧将她扶回榻上,匆匆请了大夫来探脉。
可徐曼青又没有什么大病,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说是休息不好气血亏虚,开了个万金油似的四味汤便走了。
徐曼青斜靠在榻上昏昏沉沉地熬了一天,心中仅有的一丝埋怨也消失殆尽了,只想着念着项望山赶紧回来才好。
可等到了傍晚掌灯时刻还不见项望山的人影,徐曼青有些急了,又催了下仆出去探问。
可谁知话刚吩咐下去没多久,便听见前院传来一片兵荒马乱的声响。
徐曼青如今心神不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姿仪之事,便赶紧提了裙摆出去探看。
谁知刚走出后院,便见几个蓬头垢面的士兵抬着一个血人急匆匆地往里送。
徐曼青定眼一看,那在担架躺着的人,不是自家夫君项望山还能是谁?
顷刻间,徐曼青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若不是一旁有小翠搀着,当即就要倒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草:大山,别怪为娘的……不虐你只能虐青妞,所以想了想,还是虐你算了。
大山:…… 
第139章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曼青强自咬了下唇一口;直到尝到了血腥气味;这才把神智拉了一些回来,在小翠的搀扶下紧跟在担架之后进了内室去。
项家的一干仆从见了这阵仗也有点不知所措,霎时间议论的声响竟渐渐大了起来。
徐曼青青白着一张脸厉声道:“不许大声喧哗,谁人惊动了老太太;我就打断他的腿发卖出去!”
别看徐曼青平日里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下人也没有过任何的苛责打骂,但一旦板起脸来;那当家主母的气场也十分足,顿时那偌大的大院里便立刻静寂非常鸦雀无声了。
就在这节骨眼;外院又传来一阵响动;只见聂定远灰头土脸地闯了进来,也不顾上礼节不礼节的事儿,一见徐曼青便赶紧道:“嫂子莫慌,项大哥看着虽然一身是血的,但没伤到要害,没有性命之虞。如今昏睡,不过是因为在之前太医处理伤势的时候给他灌进了麻沸散的缘故。”
徐曼青一听即刻松了口气,双膝一软差点没跪坐下来,好在一旁的小翠眼明手快地给她搀住了,才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失了仪态。
候在外面的婆子赶紧递了刚冲好的姜汤进来,徐曼青被灌了一大口,这才把浑身的凉意给压下去了。
抬手一抹,额上净是冷汗,后背的衣裳也皆被浸湿了。
聂定远将手中的剑往八仙桌上一搁,虽然剑未出鞘,但剑鞘和剑柄上皆是暗褐色的污渍,一看便知是血液喷溅其上干涸之后留下的痕迹。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阵仗一定是皇室的秋狩出了大事了。
聂定远陪着徐曼青凑到项望山躺着的床畔跟前探看,此时大夫已经被请过来了,正在下仆的帮忙下拿着剪子将项望山身上已然破损染血的衣物除去。
徐曼青这才看到了项望山腰腹上缠着的厚实的绷带,左侧腰际有渗血的痕迹,听聂定远的形容是贯穿伤,便知伤口就在此处。
看着向来生龙活虎的男人如今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榻上,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哪还有平日的活气?
徐曼青忽然记起这人生总是世事无常,就如她上一世一般,谁又曾料到平日里几乎可称之为模范市民的她会被他人所害命丧车轮之下?项望山虽说看着牛高马大的,但怎么说也是血肉之躯,任的又是武职,谁又能说得好哪天就出了什么事故而与她阴阳两隔了?
若有多余的时间,与其用来与自己的丈夫怄气,还不如和和美美的,把每天都当做世界末日一般来过,哪还来这么多的不满和怨怼?
将项望山安置妥当之后,徐曼青这才缓过了些劲来,听聂定远将今个儿发生的事细细说来。
只听聂定远道:“项大哥这伤,还不是因为在围场那边中了刺客的埋伏的缘故!”
原来德宗为了翼王将秋狩的时间提前,导致木兰围场的防卫部署得十分仓促,且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有内贼将围场的防备图漏了出去,这才让刺客摸清了核心皇室成员帐子的所在,就此引发了极大的骚乱。
“刺客的目标自然是皇上,但那时皇上恰好有事要找翼王相商,而更巧的是太后又去了皇上的帐子里寻人。见没碰着皇上,太后便在帐子里等着,谁知道那时候刺客却杀了进来。”
“刺客发动进攻时恰好是项大哥的队伍在附近巡防,一听见有异动,项大哥便冲入皇帐护驾。”
“可那些刺客毕竟是有备而来,又用霹雳弹四处抛砸,顿时浓烟滚滚,熏得太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项大哥无奈之下只得将太后负于背上,只用单手持剑突围。”
聂定远道:“幸好当时项大哥身边还有个得力的杜二拼死相护,这才勉强突出重围,将太后送到了安全之处。”
“项大哥就是在突围之时被刺客刺伤的。”
徐曼青赶紧问道:“那杜二情况如何?”
聂定远见徐曼青开口便问起杜二的伤势,心下也是佩服非常。这种事情在旁人的眼里,第一反应都是问皇上如何如何、太后如何如何,哪有人有余力关心杜二那种如蝼蚁一样的小兵?
想起事后在太医赶来为将士们处理伤口的时候,浑身浴血的项望山也是坚持让太医先行处理杜二的伤,他自己则只是用帕子捂住伤口,直到杜二被料理完了,这才让太医近了身。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在场将士无人不为之动容。如今项望山有这样的大仁大勇,这徐曼青也是不遑多让的。
“杜二虽然得了救助,但却身中数刀,现下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徐曼青一听,霎时又软了手脚。
“怎么会?他和红儿,不过是新婚啊……”
想起自己做主给红儿送嫁那天,杜二笑得直冒傻气,红儿的脸虽被盖头盖着,但也知道喜帕里的脸定是喜气洋洋娇艳如花的。
可谁知他俩婚后不过短短月余,便碰上了这种天灾人祸般的事。
往大了说,杜二是为护驾受的伤,可往细里说,若不是因为杜二跟项家有之前的情份在,他又凭什么会如此卖命地护着项望山,以至于能让项望山在如此重围之下全身而退?
“快,快领着大夫,把家里上好的山参补药都给杜家送去……”
徐曼青白着脸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谁知一动便头晕目眩的,眼皮子一翻就要栽倒在地。
小翠等丫头赶紧扶住了,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的才把人给弄醒了。
聂定远道:“嫂子你就先别操这个心了,杜二那边该尽的力都已经尽了,剩下的且看他命数如何,能不能熬过去了。如真能撑过这关,他的后福还在后头。”
徐曼青这下有气无力的,聂定远死活不放她出门,她也只得先吩咐下仆把补品药物和银两送到杜家去应急,又派了四个下仆过去帮忙打点,待事态稳定一些再亲自上门探看。
聂定远看着靠在贵妃榻上的徐曼青,眉头也皱得死紧,不知该不该把秋狩的内情跟徐曼青说。
谁知还没纠结完,徐曼青便先行问了话。
“这伙刺客,到底是什么来路?”
在全员戒严的情况下还能拿到防卫图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聂定远知道自己唬不过这个向来聪明的嫂子,也只得如实告知道:“皇上已下令彻查此事。虽然无人明说,但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翼王。”
“翼王?!怎么会?!”
徐曼青有些吃惊,想起在宫中的那段时日自己所见到的那个风度非常的翼王,怎么也没法将他跟试弑兄夺位、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联系在一起。
“此事兹事体大,就算最后有太后力保,恐怕也堵不住言官的口。”
“估计明日上朝,参翼王的折子就会如雪片一般飞来了。”
徐曼青叹了口气,对此事并未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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