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十四》第17章


他面色苍白,身上的痛楚令他咬住嘴唇。因情绪激动,继而引发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咳……你滚……咳咳……滚……”一面咳、一面不忘记赶我出房。
瞅着他难过的趴回床,蜷缩起身体,我非旦没有离开,反而似火山爆发般跺脚大骂,“你别甩小性子了行不行?我晓得你被人说作靠女人进入聂将军旗下心中有气、委屈,但那些人不知实情!你因此而找人打架泄火有用吗?你这样莫说军营中的弟兄瞧不起,就连我也瞧不起你!若想让人瞧得起便要拿出真本事,而不是使小性打架斗殴!你自幼习武、研习军术,你学有一身本领为何不展露出来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为何不让他们知道你烈明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大汉,大丈夫!是龙,不是虫!!”一口气吼完这许多,吼罢双手叉腰瞪着他,恨铁不成钢!我终于懂得身为父母的心!现下的他便是这幅臭德性,一味的埋怨屁用不顶!
情绪激动的他因我的一席重话刹那间变得安静无比,面色忽尔涨红、忽尔铁青,面部肌肉抽动的厉害。腥红的双目中攀爬上一根根血丝,瞳中“嘭”然爆涨两簇炽烈狂肆的火花!
他死死的瞪着我,我也瞪着他,我二人谁也不再言语。对瞪半晌,我觉得眼睛有些痛,阂起双目闭了会儿,张开时不再与他对瞪,转身……与房门面对这一刻抽了口气,只因瞧见聂光瞪目结舌的立在门口瞪着我,一只脚迈入门槛,另一只仍在槛外。
他面上的震惊足矣说明先前我与烈明野所发生的事他全看了去、听了去,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想呆在房内,朝他点了下头,端起冷下的药碗离开“竹苑”。未成年就是未成年,心性根本不成熟!
重新熬热汤药,我在膳房内拖了很久,直至心中火气消去时才端起药碗重回“竹苑”。聂光刚刚为烈明野换了药,扶着他侧靠床头。
见我进来,聂光冲我轻轻一笑,烈明野则别开脸不看我,面部表神既似尴尬、又似窘迫,看上去怪怪的。
“喝不喝?若不喝我现下便将它泼了。”我将碗递至烈明野面前,不冷不热的问着。
他没吭声,伸手接过药碗送至唇边大口大口饮下,饮罢将碗递回给我。
我朝天翻个白眼,早这样不好吗?非得闹一通脾气,再被骂上一顿才罢休!一抬眸,发现聂光正用赞许惊叹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一阵迷糊。
他那眼神似乎在对我表露着什么,又似乎对我有所期待,较复杂。我看不懂,遂不去想,端着碗离开“竹苑”。
第二十章 迷样的心思
傍晚,下人们为烈明野准备了清淡膳食。活血补气的枣粥;与葱花、蒜泥素炒的青菜;清汤,膳食虽简单普通,但色香俱全。
我捧着托盘推开烈明野的房门,他侧躺在床、面朝外。将托盘搁在桌上,我轻步上前用手指戳戳他裸露在外的肩头,唤道,“少爷,该用膳了。”
经我一唤,他无声无息的睁开了幽深双眸,目光定定的打在我的脸上。
“我扶你起来。”向前稍移,我倾着身子将他从床上扶起,塞个软蒲在他与床头之间让他靠上。
舀动枣粥,枣香扑鼻,香气慢慢地在床榻周围漫散开来,香气中夹含丝丝甜味,只是闻上一闻已令人食欲大增!
我舀一勺粥,他便吃一口。我夹一筷子青菜,他矣如此。我喂他,他的目光则始终落定在我的脸上没有移开,仿已扎根。
“你老看着我做何?”我禁不住开口询问,舀粥动作顿下。
他瞅着我不语,眸色似乎深沉了,又似是一瞬间迷幻的错觉。
他不回答,我矣不懂他的心思,故尔摇摇头继续喂他用膳。
吃过粥与青菜,我掀开汤盅的盖子盛上一碗清汤,一勺一勺的喂他喝。
他或许坐累了,身子向下移动,由靠着床头转为侧躺、手肘撑床。如此一来我喂汤便有了不便,遂随他矮下身子蹲在床头。
喂至最后一勺时一滴清汤顺着他的嘴角淌下,见状,我将汤碗搁在一旁的矮几上,从怀中抽出绢帕。汤珠顺着他的下腭滑落,一路滑至锁骨下方,我执帕追至,一路为他擦试。
不经意间,手指碰着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温热的、富有弹性,他胸前的肌肉因此而轻轻抽动。
我未觉有何,他却蓦然捉住我的手。此举突然,令我心儿漏跳一拍。望着他捉住的手,不解的抬头看向他。
他直勾勾望进我的眼里,与先一样,不言不语。
“想要什么便说话,我不懂你的意思。”我蹙了下眉,我读的专业不是心理学,更不是魔法师。人与人之间贵在交流,若人人均与他这般只看不语,那世界还不乱套了?
他捉住我不动,目光将我锁定。我往回抽手,他却攥紧不给机会。“你说话句行吗?到底想要什么?”他这样不是存心刁难人吗?
他垂下了长密的睫毛,片刻后重新抬眸,一如既往的看着我。
我有种被打败的感觉,他不言不语又不放手,我只得蹲在床头陪着他大眼瞪小眼。我从他漆黑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我现下的模样颇为无奈。
他始终都是一个表情,只是眸色在不断转变,时尔深沉、时尔闪动,变来变去令我头晕,如此一来我更不懂他的意思。
房内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我二人周围弥漫着残余枣香。我们就这样望着彼此,渐渐地,我在他眼中找不到自己了,只觉跌入一池深潭。
他的眼睛好似磁铁一般引人深入,由不得拒绝,一点一点的带你走向深渊与旋涡!
当我意识到自己即将沦陷时反射性大叫了声,随即如避蛇蝎般用力甩开他,腾然站起。起得猛,一阵晕眩,忙扶住床柱稳住身形。
“砰砰砰、砰砰砰”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感觉很怪,我的心跳明明在沦陷前还十分正常!身上莫名其妙起了燥热,不敢再看他,收拾了膳具逃离“竹苑”。
回到“兰苑”浸泡井水,不论如何浸泡都觉得被他促住的右手是烫的,特别是与他掌心贴触已久的手背肌肤!下意识捂住脸颊,心跳的频率仍然很快。为何会这样?!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我将被烈明野捉过的右手藏在身下,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他令人揣摩不透的眼神与表情。
这一夜,我失眠了……
翌日,我顶着两只熊猫眼伺候烈明野洗漱。偷看他,他既无熊猫眼也没有睡不好的迹像,整个人看上去与平常无异。我心里有气,他真邪恶,搅了我的酣梦,自己却不受影响!
心怀无处释放的闷气从清晨至午膳后,我端着煎好的汤药返回“竹苑”,行至院中央时止住脚步,只因有声音从房内传出。竖耳,很快便听出一男一女的声音分别是烈明野与穆柳絮。
既然穆柳絮来看他,那我现下还是不进去的好,手中汤药还烫,不如待凉些再端去给他服用。
想到此,我转身欲离,左脚迈出时离心嘎止,只因听见穆柳絮念了我的名字!
身子自行转回,既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便没有离开的道理。轻落足缓移,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朝闭阂房门靠去……以背贴抵门柱,我生凭首次做了偷听者!
“让筱落见苍炽吧,你不晓得那日她失落的模样。我做过母亲,了解她的感受。”穆柳絮嗓音温和,但温和中却透出几许无奈。
闻言,我全部的注意力均被聚集,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暗忖,何为做过母亲?为何用的是过去式?
将耳朵贴紧门板,想听听接下来烈明野的回答。只是,听到的并非对此话的答复,而是一声悲沉叹息,闻烈明野另道,“我对不起你。”简短的五字蕴涵着难以言语的悲创与沧凉!
房内静下,好半晌才听见穆柳絮略含苦涩的声音,“事已过去,别再想了。”
“我无法不想,那日的情景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心里,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话到此未继续,不晓得是烈明野自行掐断还是穆柳絮捂住了他的嘴。
捂住他的嘴?我为何会这样想?此念头不可思议!
“过去的别再提了,你好好想想,我不希望筱落步我的后尘,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很重要。”穆柳絮的声音有些轻哑,幽幽的,好似缥缈。
听至此,我心一紧,她的孩子怎么了?!
等待……烈明野回答她的只有静默!
房内静得出奇,我在房外都能感觉到里面的悲凉。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猜想该是痛苦的吧,否则又怎会有先前的对话?
对话不清不楚,引人遐想连连……
手中汤药已不再烫口,温度适中,我瞅了眼黑乎乎的汤药,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曲起手指敲响房门。“叩、叩、叩”
房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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