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十四》第52章


见状,我握拳捶上他肩头,气道,“你总是这样,把话讲一半让我猜想,就不能说完整吗?”
经我一训,他将脸别开不看我,嘴唇蠕动几下仍然不发声音。
我心中有气,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怨他口风太紧!
奔跑时出了大量汗水,现坐下来只觉冷。我丢下气他之心,揪着袖子擦拭他额上的汗水,沿额向下擦至颈处。
他转过头,定定地望进我的眼里,好半晌才迸出一句,“你对我比以前好了。”
闻言,我停下为自己擦拭汗水的动作,揪起眼皮瞅着他,而后继续擦拭,并没好气的哼了声,“你若一早不虐待我,我一早便会对你好。”说完一怔,方觉此话不妥,太暧昧!欲解释,开启的唇瓣却被他抢先捂住,闻他尴尬鉴定地说道,“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说罢将我抱紧。
未能解释,我窝在他怀里闭口不语,脸颊有些发烧。他以前虐待我,但自从险些掐死我后便对我渐渐地好了起来,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不担心他方才所说会食言。
寒风再起,我努力往他怀里钻寻求温暖,他用斗篷将我包裹的像一只“端午节”的粽子。
约摸调整半个时辰,他贴抵住我额头的下巴突然移开,凉意顿袭,令我打了个冷颤。轻微的声响传入耳朵,我心蓦然紧缩,下意识仰首望向高长斜坡,莫非好似黑衣人寻来了?!
果不其然,此念头才冒出水面便闻烈明野压低嗓音沉声对我说道,“站起来,快走!”说着,松开我,拿起立在身旁的双锏,以锏撑身站起。
他像逃上山时那样拉着我,只是这次一瘸一拐。我带着不忍与心疼没有多言,跟着他迅速离开巨石。
走出不足30米,三条身影跃下高坡,两前,一后阻截住两方去路!
见状,烈明野即刻从内而外散出强烈杀气,这杀气令我险些窒息,双腿也禁不住抖动了一下。
“哪里逃!纳命来——”三名黑衣人见到我们宛如见到杀父仇人般凶狠,挥举钢刀齐拥上。
烈明野松开我的手揽我入怀,我则于第一时抱住他的腰。刀光锏影就在眼前,他搂住我与三名黑衣人展开了求生搏斗!我只觉刀刃在头顶与颈间飞快闪烁,锏影疾快抗衡,令人眼花缭乱!他抱着我腾身而起,我反射性闭目不看。
随他翻翻腾腾、起起落落,时而旋转,时而倾身,心中大声呐喊着我们不会死!杂毛老道说过他膝下会有单子、双女,如今双女在何处仍不知晓,所以他定能活下来!而我,也不会受伤!
突地,一股带有温度的液体喷上我的左半边脸,血腥顷刻糊鼻,呛得我迅速张口。未听见烈明野的痛哼,也未感觉到他行动的异常,我抖动的心不再强烈,喷在面上的血不是他的!
两声濒死哼鸣,之后再无声响,烈明野揽住我的手臂也有了些许松动。我一点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猩红之血!雪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一具身首异处;一具颈部被划隔开来,热血咕嘟咕嘟涌冒;一具心口被刺穿;三具身上与周边均血染,将那洁白之雪玷污!
我掩住嘴唇抽了一口大大的凉气,烈明野不战则已,战则必将对方至于死地!收回目光看向他检查,他身上未添伤口,只是面色更加苍白,腿伤更重,血水将长裤染湿,不断滴落在雪地上。
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子,不等他言语,我搀扶着他快速离开这片血染之地。似乎只有死去的三名黑衣人找到了我们,其余人还在它处搜索,此空挡为我二人奠定了足够时间转移。
深山中有一点好处,那便是怪石嶙峋!离开一块巨石,可再找到下一块。新石地理位置极佳,可将我二人尽数遮挡,就算从高处俯望也不易发现!
我扶着烈明野靠在石上,扫除石下积雪让他坐下。坐下的他舒出一口长气,急促不稳的呼吸从口鼻中喷出,面部已被汗水打湿。
我胡乱的擦拭着他面上的汗水,擦罢掀开衣襟撕下一块布料绑在他的伤口处。抬首,他双目已阖,性感薄唇毫无血色,胸口起伏稍显快速。他已疲惫至此,却仍紧握双锏逼自己不可脱离备战状态。
生活在太平世界的我根本未见过血杀,更未遇到他现下的情况。无糖水、无盐水,我如何为他补充能量?无药品、无纱布,我如何为他治伤?!一时间心头千回百转酸楚连连,揪住他的衣服哭了起来。早知要穿至古代,早知会遇刺杀,我当初便该放弃服装设计该学易理,这样对他还有帮助!
一只不再温暖的手掌抚摸上我泪湿的脸颊,“别哭……”他的声音听起来都失了力气。
我握住他的手,哽咽着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哭解决不了问题!可明知需静,却管不了自己的心不去颤抖,更克制不住眼泪不往下掉。
天色已有些暗淡,而我二人现下的处境却一筹莫展!
正焦急难当,忽闻异音,我当下全身紧绷,豁然回首朝身后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隆坡处冒出一块黑色。
烈明野身上的肌肉明显绷动,握住双锏的手微微发抖。我呼吸大屏,冷汗滚滚而下!
当黑色下的“物体”暴露在空气中,进入视野时我二人错愕当场,甚至连紧绷的身子也刹那间虚软下来。那“物体”是一个人,一个太过熟悉的人,一个可救命之人!
“草湖……”我压低声音迫切急唤,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喜悦。老天,竟是他!
闻唤,草湖着实一愣,抬首朝我方看来,待看清我二人时顿露惊愕,“凌姑娘?!烈副帅?!”他也未曾想会遇到我们。
他身上背着药箱,这令我心花怒放,忙朝他用力抬手。
烈明野非正常的状况令他凛了神色,扶着药箱快步跑来,蹲身解开包扎住伤口的布料,见到伤口当即抽气,并沉声说道,“快随我来,我知晓有处地方可容身!”说完,转身领路,朝我们发现他的方向。
生机大绽,我扶起烈明野随他而去。穿过疏松林子,越过高矮不一的石头,来到一处山洞。此洞距我三人碰头处已是很远,洞口极为隐蔽,到达时若非他指引,我决计不会发现别有洞天!
钻入洞中,洞内光线顿时暗下。
“那里有稻草。”草湖指着洞壁下方,卸下药箱搁在地上,从箱里取出一只火折子点燃。
我方烈明野倒在稻草上,接过他递来的火折。山洞、稻草、药箱、火折子,竟……如此齐全?!实令人吃惊!
“愣着做何,快帮我照亮,我要为副帅治伤!”见我满面惊奇,他抬手拍上我肩头。
回神,我忙应,将火折子举至烈明野伤口处。伤口经翻滚打斗已有些变形,箭柄更是向皮肉深处刺没而去!
草湖剪去伤口处的裤料,“我要切割开你的皮肉取出利器,会很痛,忍着点!”抬首对烈明野提醒。
“废话说少,动手!”烈明野喘息而言,说罢拽过斗篷咬入口中。
第四十九章 疯狂的岁月
眼睁睁看着草湖执刀切割开烈明野的皮肉,利器切肉之声在这幽洞中显得尤为刺耳。
“唔……”烈明野虽咬着斗篷,但还是痛哼了出来,双手紧抓稻草。
草湖一点点将割划范围扩大,箭头没入过深,割开后他用手掰着皮肉,丢刀执镊向肉内探去,既挖又夹。
烈明野疼得左腿一直在抖,血水也顺着伤口向外涌冒。无血面容奔赴惨白,面部肌肉连抽,牙关紧咬,牙齿咬磨斗篷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再也看不下去,别开脸朝向洞口,举着火折子的手颤抖不已。
他只哼了一声,之后便再无半声痛吟。我以眼角余光看去,他双目眯成细线紧盯洞顶,大量汗水滚冒于面,脸面已白的不似人色!
我握紧右手置于胸前,夹器之声与他急促的喘息回荡于幽洞。无麻药、无优良医器,硬生生割肉取箭,这将是怎样的痛?我无法想象!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正常的手术过程,当草湖大喊一声“取出来了”我飞快看去,冰冷箭尖混和着血水“咚”地一声掉到地上,伤口处翻裂的惊人!
草湖胡乱擦拭了额上汗水,迅速处理伤口进行包扎。当一切结束时烈明野紧绷的身子忽然间虚软下来,紧咬的牙关也缓慢松开,鼻息终不再急促吓人。
见状,我从他嘴里抽出斗篷,他口中与斗篷上均有血,可见咬得用力!他神情恍惚,眼神涣散,眼皮颤抖着抽动,白眼上翻,头歪向一旁。
“少爷!”我惊呼,才降下去的心再次悬升高吊!
草湖搭上他脉搏,片刻后移开手,一屁股坐在稻草上,神情由凛然转向放松,一面擦拭汗水、一面说道,“莫慌,只是疼晕了。”
闻言,我双腿一软跌坐,举着火折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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