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第295章


坐在乾清宫,皇帝放下手上厚厚的一沓纸,摇头,老八老九的手段不行,不够大气!只是,没想到他们现在在朝堂的影响力已经这样大了,能使唤的人还真是不少嘛,倒是给叔瑫兄弟添了不少麻烦,不过,那三兄弟倒也硬气,还真一一接了下来,不错,有点儿阿尔济当初的悍勇之气。现在国家日渐承平,军队风气稍有松懈,由着他们鼓捣吧,有了叔瑫在前,众人也才会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才不会个个骄矜自大,目无余子。
又翻翻放在桌上的纸,伊拉哩家的老大不错,该往上升升了,总不能让他比自己儿子的职位还低吧!那小子虽不像叔瑫那样一身武力,却比叔瑫多了大局观,这样的人材用在一些敏感位置可是很好用的。最重要,是阿尔济还在!阿尔济的忠心,皇帝很清楚,那个老家伙只要神智不昏馈,便是家族受损,也不会失了分寸。
皇帝想着曾经的过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平三藩的功劳,他也能为了自己这个皇帝忍下争功之心,最后只授了一个子爵,别的事儿,还有什么是不能为自己这个皇帝做的?爵位,那可是一个家族要代代传承的!
想着当初岳乐势重,自己这个皇帝也只能退一步,皇帝冷哼一声,自己这么些年不是没想过给阿尔济再提提爵,只是那老家伙犟得很,说什么皇上一言一行万众瞩目,不能让自己为他破了例,坏了规矩,以后不好约束众臣;若真爱重他们一家,就压着点儿那几个孙辈,别让他们升得太快招人的眼。
皇帝恨一声,那个老东西,连朕也使唤上了,还得替他调教儿孙……
李德全不着痕迹地看一眼皇帝,先前皇上还面沉如水,此时却又嘴角含笑,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帝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孩子们年轻,由着他们先蹦哒吧,不伤筋,不动骨的,便是磕一下碰一下,也无碍。平日军营里为什么总互相切磋?为的,就是多一些对敌经验,阿尔济这几个孙子本事是有的,只是,却少了阿尔济的稳重与气度,毕竟年轻气盛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经的事儿少+,有时难免浮躁。阿尔济既然想的是儿孙成材,自己也就顺势而为吧。让他们先斗斗,自己掌着点儿力度,别让他们拼出真火来就成。
当初阿山从文,一来是身体根本有损,二来,这是阿尔济唯一的血脉,自己还遗憾阿尔济后继无人,没想到,他的孙辈倒都走了他的路了!皇帝想着阿山在家里如异类一样,又忍不住好笑,阿山是个细致的,在那样一群人中间,是个什么感受?
皇帝想着一群武将围攻一个文官的场景,嘴角泄漏出一丝笑意,他不是幸灾乐祸,绝对不是,他就是觉得阿山像草原上落在狼群里的羔羊……
老一辈的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心,总是更坚硬,便是看着小辈受伤,也会笑着说,这点伤,不算什么事儿,想当年……
于是,不耐烦的小辈就嫌老一辈的雄风不在,却总爱忆当年!
老辈的是留恋往昔的峥嵘岁月吗?兴许是有,但绝不全是。老辈话想要告诉儿孙的是:孩子,别怕痛,现在受过了伤,你才能记住教训,才会成长,以后,才能稳稳地站立在大地之上,不惧狂风,不怕暴雨,山洪不能摧折你,泥石也不能淹没你,只有你自己深深地扎根在大地,你才有繁茂的一天……
年轻的心,是柔软的,敏感的,这样的孩子,如生活在温室里明媚的花朵,美丽却也脆弱,如果把他们放到风雨中,是否能继续挺立傲放?
是一辈子呵护着他们,还是让他们去经历磨难,这是让老一辈矛盾又为难的选择。谁的孩子谁心疼,孩子们受伤,老辈儿的不难过?也许,他们比孩子们更痛苦吧!
康熙四十四年的十一月,京城上层圈子里很热闹,一部分人见面问的是:你挨揍了吗?大部分人则笑嘻嘻道:今天看人挨揍了吗!
放开马力的叔瑫有多恐怖?京城里的人现在大致都有印象了:那就是头怪兽,从不疲惫!
伊拉哩家谁最能打?
伊拉哩叔瑫!
伊拉哩家谁最阴险?
伊拉哩仲暟!
伊拉哩家谁能让你吃了亏还说不出话来?
伊拉哩家的老大!
康熙四十四年的十一月,伊拉哩家的三兄弟觉得活得很恣意!平日敛起来的锋芒,此时全放了出来,扎得别人身上发痛,心里发毛。有人说他们张狂,告到皇帝跟前,皇帝坐在乾清宫的宝座上闭目聆听,之后点头:嗯,不错,军队里的孩子们,看来精神不错,战斗力并不曾减弱!
告状者目瞪口呆!
八阿哥听九阿哥说起这事儿后,沉默半晌,叹口气:“老九,收手吧,皇阿玛已经表态了!”
“啊?”
“你没发现,每次事情快失控时,总有人出来制止?咱们就算想闹大,也总不能如愿?皇阿玛这是由着我们却又圈着我们,闹可以,只是,不能出格。这就是皇阿玛的态度。”
九阿哥恨恨地咒了一声:“伊拉哩家那几个小子太可恨。”
八阿哥想着却笑了:“老九,他家的老二和你有点儿像!”
九阿哥一下蹦一起:“八哥,你怎么拿弟弟和一个奴才比?”
八阿哥笑道:“你听那些个下面儿的人怎么回报的?莫名其妙就伤了,摔马、拉肚子、衣带断裂当众出丑……记得吧,还有一个在御前失仪的被皇阿玛降了职的,他的这些手段,可都是暗手,呵呵,和他弟弟那样当面儿叫板抡拳头可全不一样,全是阴的!伊拉哩家的老大也有点儿手段儿,抓住别人的痛脚可劲儿查,这谁经得住查?完了,还笑眯眯和你把酒言欢!”
“八哥,你怎么还这样?他们几兄弟,弄没了我们多少人马?你还夸他们!”
八阿哥摇头:“老九,只许你对别人用手段,不能别人还击?你是因为几个奴才被送进了牢里不乐意?得了,又没送命,没事儿,便是以后捞不出来,你旗下还少了使唤的?”
“八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三个奴才,太嚣张了。”
八阿哥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口吣凉的空气:“老九,再嚣张,他们也是奴才不是,只要咱们有了大势,他们一样会俯首听命。”
“我知道,八哥,我就是一时来气。爷居然没让他们吃着什么亏。”
“至少,咱们现在知道伊拉哩三兄弟的底细,也知道了皇阿玛的态度。”他算是看明白了,皇阿玛对伊拉哩一家宠信着呢,只要他们家那个老家伙在,圣眷就少不了。他也得跟郭络罗氏说说,不能再撩拨那个伊拉哩氏了,反正那个女人从来不是个威胁。
“八哥,皇阿玛怎么这么偏着伊拉哩家的?”
八阿哥看着雪中挺立的腊梅:“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不畏严寒的腊梅,动人心呀!”
“八哥!”
“嗯?九弟,不论谁为君,都会喜欢这样的臣子的。”是不是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得到这样的忠贞?
九阿哥张张嘴,最后放弃地咕哝道:“喜欢?明明看着眼气!”
238赢家
康熙四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二,皇帝的传旨太监到了怀柔,着乐不思蜀的一家子小年回京城。玉儿一家便坐上了回京的马车,庄子里的东西,自有贝勒府的人来收拾,他们,只需人回京就成。
玉儿一家轻车简从,先把弘晖送到了四阿哥的贝勒府,这才一家子回了离开了一年的家。
四阿哥看着脸色红润,长高了又长壮了的儿子,点了点头。
“在怀柔有没有好好背书?”
于是,弘晖在他阿玛的书房里开始背书。
四阿哥很惊喜,儿子这一年学的,比他意料中的多了许多。他本还担心到了怀柔,儿子会不会由着性子玩儿,没想到,儿子身子好了,这功课居然也超过了预期。
弘晖看着自己阿玛,突然道:“阿玛,你怎么不夸夸我?”
四阿哥僵了一下,儿子这话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什么时候,儿子在他面前这样自在了?
“嗯!”
弘晖眨眨眼,“阿玛,你是说儿子背得好吗?”
四阿哥有些无措,他不习惯夸人,尤其这个被夸的人还是他的儿子。
清咳一声:“以后还要继续努力。”
弘晖学弘芝低头对对手指:“阿玛,小窝克说,小孩子要多夸奖,这样,学习才有动力!儿子在怀柔时,小窝克天天夸奖儿子,儿子就多学了好多本书。”
四阿哥狼狈地站起身,在屋里跺了几个来回,最后站在弘晖面前,非常郑重严肃地道:“阿玛对你这一年的功课还算满意!”
弘晖抹一把汗,他阿玛这神情,他以为是要责骂他,却原来,阿玛这是夸他呢!
想着弘普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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