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第413章


皇帝遣退马齐佟国维,看着满朝战悚低头不敢言的大臣,心里畅快,真当朕上了年纪,没精神了?现在,朕让你们知道知道,朕平日是宽仁,但宽仁并不是没手段。
几日后,皇帝谕令:马齐、马武、李荣保、及马齐之兄马思喀等之子孙,有职者革职,概行枷责。其妻子并发黑龙江。马齐之族护军参领庄图等,有职者革职。其护军、披甲及闲散人俱鞭一百。
马齐一族,全部落马。
过了几日,皇帝又道:“王鸿绪、李振裕在部院声名俱劣。朕早欲罢之。因念若等效力年久,是迟至今日,今不可再容矣。蔡升元轻浮无实,杨瑄知交杂滥,其人品亦皆不端,俱著原品休致。”
许是念及温僖贵妃、明珠及佟国纲,同样私议推举八阿哥的温僖贵妃之兄阿灵阿、明珠之子揆叙、佟国纲之子鄂伦岱皇帝只狠狠骂了一顿完事儿。
至此,百官推举太子一事,彻底平息下来,不过,京里后续的影响自是不小。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弘普听完阿玛的讲述,撇了撇嘴。
雅尔哈齐听儿子这般高论,不由大乐。 
“大哥,谁造反?”弘英到底年幼,虽也从头听到尾,却只听懂事件,没看清本质,觉得很是疑惑:“你说的是八堂叔吗?”
弘普点头:“是呀,你没听阿玛方才说的就是当日推举太子的事吗?我说的自然是八堂叔。”
弘英摇头:“可是八堂叔没造反呀。”
弘普叹口气:“汗玛法之前找了很多大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复立废太子二堂伯,可是,八堂叔偏要装做不知道,逆着汗玛法的心意,想要利用百官的力量迫使汗玛法改主意立他为皇太子,做一国之储君,这不就是想造反?可是,他没兵权,这种程度的造反注定他成不了事。不过是看着红火热闹,其实没一点儿威胁性。
阿玛以前不是和我们说过,一个国家,最终极的力量还是武力?治国靠文官,可稳定保护江山却得是武力,同时,动摇江山的,最直接的自然也是武力。如果八堂叔手里掌握了九门的防务以及京郊几个大营的兵力,还有汗玛法的亲军,那么,他就能逼得汗玛法退位,就像当年的唐太宗李世民一样。不过,很可惜,八堂叔虽交好百官,却没有掌握军队的力量。所以,他成不了事。他不过就是一个造反的书生罢了。”
弘英点头:“明白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额娘说过。八堂叔手里没枪杆子,所以,造反也就是嘴上喊喊。”
弘普点头。
“阿玛,为什么汗玛法不杀马齐一家子?”
雅尔哈齐看看疑惑的儿子,“荐皇太子之事,你们汗玛法事先告诉百官们不许私相计议,可他们偏一起串联起来举荐八阿哥,这是大臣们不对;可推举之事最初出自你们汗玛法之意,因此百官虽有错,却罪不致死,所以,你们汗玛法就把领头的找出来处置了事。二来,马齐确想得拥立之功,不过,主谋却不是他一人,他不过是作了别人的嘴,替别人把话说出来,被人利用了而已。三呢,皇上说他是老臣,辛苦这么些年办差,所以就保着他,他几个弟弟族人也都只是丢了官,命却是没丢。”
弘普想了想:“他家世袭的爵也丢了,汗玛法说以后也不让他们继续袭下去了?”
雅尔哈齐懒洋洋道:“是呀,爵也丢了,就保住命了。不过,马齐几兄弟还是有些能力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复起呢,再则,此次的事儿,根儿在何人,你们汗玛法心里有数。”
“汗玛法为什么只罚了大臣?”
“你们汗玛法狠狠处罚几个大臣给朝中众臣看,要的,便是起到震摄的作用。总不能让朝里百官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谁是君王谁是臣吧?”
八阿哥府内,九阿哥一脸气急败坏坐在那儿,他还不能接受彻底失败的现实。
“八哥,为什么会这样?”
八阿哥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叹息道:“我招了皇阿玛的忌讳了,就像当初二哥招他忌讳一样!咱当初能把二哥拉下来,不就是因为皇阿玛感觉二哥对皇权有威胁吗?此次也一样,皇阿玛想复立二哥,可百官却都推举的是我,你说,我这做儿子的比皇阿玛还得臣子之心,皇阿玛能高兴吗?”
八阿哥这么久,一直没睡好,此时疲惫已极:“若是有兵权,若有兵权……”
九阿哥呆了呆:“八哥?”
八阿哥怔了一下,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嗯,什么?”
九阿哥看看自己八哥的脸色,决定不追问他方才关于兵权的那句未竟之言是什么,只问道:“咱以后,怎么办呀?”
八阿哥苦笑:“走一步,看一
步吧。实在不行,咱再找一个兄弟辅佐吧,此时,我已召了皇阿玛大忌,得罪了他老人家了,再想要进一步,千难万难。皇阿玛打定了主意,要复立二哥。”
九阿哥咬紧了牙:“八哥,咱能把他拉下来一次,就算皇阿玛又把他复立了,咱也还能再把他拉下来一次,总之,就不能让他做皇帝。上次的事儿,已经把他得罪死了,以前还留着点儿面子情,此回,却是什么也没剩下了,他若为帝,以他的性子,咱们,谁也别想有活路。”
八阿哥一下一下抚着额头:“这个,估计不难,毕竟,废过一次的太子,就没以前值钱了,要再废,不过就是抓着机会罢了。二哥那人,那么多毛病,又怎会找不着漏子?不过还是皇阿玛一念之间的事儿罢了。”
九阿哥看着自己八哥瘦得厉害,安慰道:“八哥,你别理皇阿玛那个什么‘身撄缧绁’、触犯刑律,他不过是看你得众臣拥戴,忌讳你,才拿这话来说。”
八阿哥苦笑:“他是阿玛,怎么骂我,都是该的。”
318约宴
四十八年二月己酉;上巡幸畿甸,命废太子胤礽、皇四子多罗雍郡王胤禛、皇七子多罗贝勒胤祐、皇八子多罗贝勒胤禩、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随驾。
除了皇子,皇帝把雅尔哈齐也带了去;对于皇帝时不时喜欢带自己丈夫出门一事,玉儿已经无感了,别的皇子宗室出门儿,兴许还会抽空寻个花问个柳,不过,对于雅尔哈齐,玉儿还是给予充分信任的。
靠在炕头,看着两个小儿子在炕上爬来爬去,玉儿想着丈夫越来越灵敏的五感;忍不不住偷笑,有的时候,五感过于敏锐,未必是好事,如她当年一般,便是吵不得,臭不得。幼年时,她不喜欢出门儿,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过于灵敏而又不能自如控制的五感,试想,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污秽,周围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都往耳朵里钻,各种各样的异味儿都扑鼻而来,整个人每时每刻都如同浸在泥水中,那种感觉,可着实受罪。
玉儿换了个姿式,改左手持书,右手撑在迎枕上。
小时候在家里,便是连异母的二格格,玉儿也是很少见的,唯每日守在几个近亲之人身畔,一来家人自灵魂里散出的疼爱让她觉得舒适,二则,血脉亲人之间气息相近,后来,她又用丹药让家人体内的各种毒素排了出来,体察入微的五感便不觉违和,舒服许多,不必时时收敛五感,如此,清清净净在内院自在长大直到嫁为人妇。
雅尔哈齐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在于他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不幸是这东西让他很是遭了一阵儿罪。
雅尔哈齐是与玉儿成亲后,五感才开始慢慢重新恢复到婴幼儿一般敏感的状态的,也因为这个状态最初不能控制,他偏又是个要办差挣钱养家、要出门接触应酬各式人物的成年人,自不能如玉儿一样躲在家里不接触污浊的外界,可想而知,避无可避之下,看到某些人手脸上不自知的一块一块或深或浅的污迹,离得人近一些便能闻到这样那样或浓或淡让人难受的异味儿,想听的不想听的近的远的各样声音都在耳边萦绕……那种感觉,着实是难过之极。若不是当年战场上在泥浆里滚过,雅尔哈齐兴许会被周围大变样的世界逼得失态,好在,他也算韧性过人,最后挺了过来,直到学会了控制五感,才摆脱了那梦魇一般的日子。
最初,雅尔哈齐不明所以,对于自己的五感慢慢变异不知起因为何,也不敢声张,只是凭着过人的忍耐力忍着,最后还是玉儿通过珠丝马迹发现了端倪,跟他说明了原因,他才知道不是世界妖魔了,而是自己妖魔了……
“额娘,你在笑什么?”
玉儿抬起头,看着大女儿,乐道:“容容,额娘在想你阿玛连碰别的女人也不愿意碰一下的事儿。”
惠容早听额娘说过阿玛五感变异的事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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