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野_舟自横》第12章

他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顾野。
他穿得十分休闲，高大的身材穿着T恤和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好像大学生下宿舍楼去接外卖。
只不过，顾野的脸部轮廓线条硬朗，透着浑融的男性气息，不是那些还带着青涩稚气的大学生可以相媲的。
“去吃晚饭？”顾野问，偏了下头。
纪千帆嗯了一声，说：“稍等。”
他转身进去拿了门卡和手机，和顾野一起下楼，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没提来时的那些事情。
“下午一个人在屋子里干嘛呢？”顾野问。
纪千帆说，“睡觉。”
“哟，没看书，稀罕。”顾野的语气照旧还是那股子味道，叫人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夸赞还是嗤笑。
纪千帆淡淡看了顾野一眼，说，“那你上次从我那儿借走的书，看完了？”
顾野一愣，想起来，之前的确从纪千帆那儿借了一本书。
《明星的禁区》，耽美小说。
那会儿他嫌两个人凑一块儿卿卿我我，恶心，给扔一边了。
命运时常捉弄人，没想到有一天捉弄到他头上来了。
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自己嫌恶心，没过两天，啪啪打脸。
纪千帆见顾野不答，低头笑了笑。他的笑容很淡，顾野一见，不禁失了神。他见过女孩子低头莞尔一笑，的确温温柔柔的，像花。但纪千帆这笑，虽然同样温柔，清浅，却又自带一股清贵之气，像水中映着的月。
“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看《明星的禁区》那种书？”顾野问。
“《明星的禁区》是哪种书？”纪千帆的目光坦荡似风。
顾野反倒咳嗽了一声，才说，“我以为你爱看的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那种书。”
“文艺腔？”
“嗯，没错。”
“都看。”纪千帆声音还是那副惯常的清清淡淡的调子，“既看那些凝练的、沉静的书，也看那些人间的、烟火气儿足的书。”
“你看，你说话都一会儿沉静一会儿烟火气儿的，这些词可不就是文艺腔吗？”顾野道，“让我误会也难免。”
纪千帆，“所以你看，也许你喜欢的只是你看到的一部分，很多你没看到的部分，也许你不喜欢。”
“怎么好端端又扯到我喜不喜欢上面去了？”顾野道。
纪千帆：“我只是想说，你没必要追到这里来的。”
顾野“呵”了一声，说：“纪千帆，我看你是搞错了吧，我可不是追着你过来的，少自恋了。”
纪千帆好奇地看了顾野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问：顾先生，你什么时候也不敢承认你自己的心思了？
第26章　微博版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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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就是为纪千帆而来的？
顾野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脸皮十分厚，咬死了不松口，“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不过，纪千帆，你不是说不用我捧吗？怎么又签下第二季度的演出合同了？“
纪千帆沉默半晌，说：“《月亮与王子》这部舞剧，缺得了我？”
顾野一听纪千帆这话，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是什么话！
缺得了我？
你以为你是谁？大腕还是成名已久的艺术家？
顾野连声冷哼，但话却半天不出来。他找不到可以反驳纪千帆的话。这让他大为光火，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
走出酒店，夕阳洒下。
迎面而来的空气都是干涩的。
纪千帆抬起头看了一眼昏黄色的天空，夕阳照在脸上，温度依然清晰。
顾野一个人落后几米，生了半晌闷气，等气慢慢消了，才重新追上纪千帆的步子，皱眉问：“承认我对你的照顾，这么难？”
“我不需要。”纪千帆认真地说，“我很感谢你给我的这个机会，让我能重头再来，但我不需要别人捧我，我也不想要那种虚假的名声，如果一个舞蹈者的名声不能靠自己一双腿在舞台上跳出来，那平白得来的名声只是自欺欺人的讽刺。”
顾野默了半晌，不耐烦地掀眉，“你说话能不这么文绉绉的吗？”
纪千帆：“……”
两个人默然对视无语，半晌，纪千帆说：“去吃饭吧。”
可好巧不巧，一进门，许博宏和他的妻子就进入了视线。且好巧不巧，这一次，在纪千帆看到他们的同事，许博宏也恰好抬头，看向了门口，于是，视线交接，各自尴尬，神色慌乱。
顾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响起：“还真是巧啊。”
纪千帆站定，说：“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换。”顾野说，“就在这儿，挺好的。”
纪千帆皱眉，“顾先生，我不想在这里吃。”
顾野扭头看他，咄咄逼人，“你是不想在这吃，还是这有你不想看见的人？”
“……”纪千帆深吸一口气，心想，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跟顾野出来才对。
他说，“那顾先生你在这儿吃吧，我先走了。”
“喂！”顾野不满地喊了一声。
纪千帆转身朝门口走去，就在这时，许博宏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千帆？”
纪千帆脚步顿时僵住，再也迈不开。
他转过身。
许博宏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
好些年过去，他看着似乎也成熟了不少。
纪千帆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好久不见。”
许博宏似乎没料到纪千帆还愿意跟他打招呼一般，惊讶地笑了笑，受宠若惊，又流露出几分愧疚，“好久不见。”
“你也来莫暾玩啊？”许博宏说。
“嗯。”纪千帆点头，“之前在网上看到了这个地方的介绍，所以来了。”
许博宏嗯了一声。
这时，他的妻子也过来了，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非常爽朗。
“你好，我是宋婉婉。”对方主动伸出手，“你是我老公的朋友？”
第27章　微博版27
纪千帆愣了愣，将手递过去，笑得有些尴尬，“你好。”
“老公，你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我都没有见过。”宋婉婉笑着问。
许博宏同样脸色尴尬，说：“他是纪千帆。”
“纪千帆？好诗意的名字。”宋婉婉笑着说，“你不住在P市吗？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纪千帆一时间有些犹豫，宋婉婉作为许博宏的妻子，难道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名字？假的吧，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纪千帆淡淡笑了，“最近刚搬回P市，也好多年没和许博宏联系了，不巧，在这里遇见了。”
“真有缘啊。”宋婉婉笑，同时目光看向另一边的顾野，“这位是你朋友？”
“嗯。”纪千帆点头，“顾野。”
顾野揣着裤兜走过来，不耐烦地看着许博宏和宋婉婉，没好气道：“不是说要换地方吃饭吗？怎么还不走？“
纪千帆：……
这个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的男人。
宋婉婉抢先说道：“不如我们一块儿吃吧？”
纪千帆微微一笑，“我们还是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用餐。”
他抬头看向顾野，“那我们走吧。”
“嗯。”顾野点头，又极熟稔地抬起手，挂在纪千帆脖子上，“走吧。”
纪千帆身体蓦地僵了一下，但背后有两道目光注视，他只好忍住身体的异样。
离开餐厅时，外面的天空又暗下来了一些，暗蓝色的色调把天空渲染得仿佛一块天鹅绒幕布。
一出餐厅，纪千帆就伸手把顾野的手推了下去。
“去哪儿？”顾野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似的，挑挑眉尖，问道。
纪千帆说：“随便。”
“那走吧。”顾野朝前面抬抬下巴，“前面挺多餐厅，我们去看看。“
街上人很多，从穿着和口音来看，似乎大部分都是外地人，估计和他们一样，是来旅游的。
顾野和纪千帆都是极出众的男人，各有各的风格，走在路上，吸引人眼球。
尤其是顾野，出挑的身高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被人忽视。
旁边还有女人掏出手机偷拍。
纪千帆脚步忽然停下，顾野只好跟着停下，问：“怎么了？”
“我不想吃了，你去吃吧，我回去了。”纪千帆说完，转身往回走，步子走得很快，顾野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靠！”顾野骂了一声，“耍老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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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纪千帆脸色十分难看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厕所，打开马桶盖，又是一阵干呕。什么东西都没呕出来，梗在胸口，十分难受。纪千帆扣紧手指，指尖嵌入掌心，掐得十分厉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来就浑身难受，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翻腾。
好不容易等胃里那股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