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者昌;逆者床》第18章


“对了,左小骞。”右思吃着糕点,含糊的道,“你今日干嘛帮那个秦堡主说话?做什么证人。”
“我不是帮他。”左骞看着她鼓鼓的脸颊,略感好笑,道,“我只是没法子。”
“没法子?什么意思?”右思不解,“没有证据这也是常事,做什么欺骗别人。”
“没有。”左骞皱起眉头,“没有欺骗,我只是说出自己看到的事实。”
“我问你。”右思慢条斯理的塞着糕点,晶亮的眸子看着左骞,“秦卿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晚酉时。”
“那就结了。”右思挥挥手,道,“不可能是苏暖。”
“我亲眼所见。”
“那也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左骞蓦然恼怒起来,咄咄逼人的盯着右思。
“那是因为……”右思一滞,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晚的情景,她立刻摇摇头,晃掉乱七八糟的旖旎想法。那夜苏暖一直同她在一起,怎么会跑去杀秦卿,这明明不可能啊。可是面对左骞愤怒的眼睛,她却无法将这个理由说出来。
“因为什么?”左骞靠近她。
“因为……”右思搜肠刮肚,左骞从小便同她在一起,若是说谎定然会被他识破,但真相却又不能同他说,她几欲开口,又咽了回去。殊不知她的这种犹豫落在左骞眼里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
“小思。”左骞离右思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眼中的一切,“即便想不出任何理由为他辩驳,也仍然相信他么?”
右思想说不是,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无措的看着左骞。
“就因为你信任他,就要我们所有人都信任他?”左骞不依不饶的看着她,眼中却逐渐被失望占据,他语调缓慢低沉,仿若哀求,“小思,我亲眼看到的,秦卿死的时候,我凑巧在他身边,他一边捂着喷血的喉咙一边模糊的说着话。血流了满地,止都止不住,他是一字一顿说的,我听的很清楚。”
右思躲在他巨大的阴影下面,仍然觉得空落落的难受,她皱了皱眉头,仍是道:“可是左小骞,昨晚的话,真的不可能。”
“小思,你信他,还是我?”左骞握住她的肩膀,认真的道,眸子里隐隐含着希冀。
“我自然是信你,可是……”右思不忍看他失望的脸,道,“如果真是昨晚酉时,就不可能是他。”
左骞眼中最后一丝希冀终于消散,他的手掌无力的滑落了下来。
“小思,在你的心里,果然只有他。”左骞黯然道。
“不是的。”右思着急的想解释,却被他轻描淡写的阻了,而人也在瞬间离开了房间。
若他诚心要走,右思是拦不住的。
门口呼啸而来的凉风灌了右思满怀,她忽然觉得心里堵的慌,苦涩难受却无法纾解。
……
右思四处找着左骞,自从昨夜他闹脾气离开,便再也未曾见过他。
“别关别关,我就问一句话。”右思从门缝里挤进去,对着离心分店的小掌柜道,“你知道你家主子去哪了么?”
“关你什么事?”小掌柜语气不善,态度也极其不友好。
“别这样。”右思赔着笑,“就告诉我吧。”
小掌柜瞧见她那张笑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兀自气了一会儿,便忍不住道:“你说你有什么好?我家主子为了你,真是不值得。”
“恩、恩,不值得不值得。”右思无奈,这话从她八岁那年就萦绕在耳边,早就习惯了,也没多想,便道,“还请相告啊,小哥。”
小掌柜见她如此,恼了,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早些时候我家主子为了你,险些被老主子逐出家门。前些日子,突然回来了,但是失魂落魄,整日郁郁寡欢。后来想通了,没日没夜的处理家族的事,说什么处理完了好叫你放心,又说你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他要尽快做完好去找你。瞧把我家主子累的,瘦了多少,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都心疼死了。”
右思愕然,心里五味陈杂。
“他好不容易忙完了来找你,昨天跟我说到你别提多开心了。你倒好,又把他气跑了。”小掌柜义愤填膺的指着她,“还想我告诉你他在哪,好让你再把他气走么?”
右思愣了,她小声道:“对不起。” 
……
远远看去,那一袭墨袍孤独的立在河边,分外伤感。
“左小骞。”右思走上前,轻声唤。
左骞侧过脸来看她,睫毛覆盖在情绪不明的眼眸上,冷冽异常。
“左小骞。”右思慢慢靠近他,扯住他的衣袖,难过的道,“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你要是不开心,我……我跟你道歉。”
“傻瓜。”左骞对上她红通通的眼,止不住的酸涩。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在不开心些什么,在计较些什么,果然是个傻瓜。
“那我们就算是和好了?”右思抬起头。
左骞心下不忍,便将她一把揽进怀里,道:“不吵架了,是我不好。为了一个外人,这般认真做什么。”
右思闷进他怀里,熟悉的气息四面八方的朝她涌来,便没有言语。
河边的一棵巨树后,某人慵懒的靠在枝干上,在听到‘外人’的时候,眼里的光瞬间熄了。
、平安·晨曦时分
右思叼着包子,哀愁的望着窗外。
淡淡的天光铺满远空,今日的晨时并不明媚,冷冷的空气里裹着一丝阴霾。
众人并不想与苏暖作对,毕竟他强势又我行我素。但昨夜经过左骞的认证,众人也心思各异起来,若近日这几件事都是苏暖所为,那么情况就更加不同,他杀人的理由越发离奇,自身的危险也就越大。但凡威胁到自己的利益,那么无论多么分崩瓦解的关系都会和缓起来,一致对外。
右思别的不知道,但是秦少堡主的事她倒是可以确认不是苏暖所为。那么,便是有人处心积虑要搅乱这暗藏杀机的江湖。并且矛头直指苏暖,有这番胆色的人又抱着那样的目的,想想,便觉得不寒而栗。
右思吞下包子,开始喝粥,江湖是非与她无关,她在乎的,一早就说过,只有那个人。如今之际,只要能证明杀人的并非苏暖,那么众人鼓起的勇气便会消散,仍然会恢复到自扫门前雪的状态。
“喂,平安,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右思自己琢磨了半晌,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
平安将自己碟子里的包子递给她,看着她乐呵呵的塞进嘴里,不在意的道:“没什么。”
右思终于将食物吃光,拍拍肚子道:“平安,今日我有些事要去做,不能陪你了,你自个儿溜达吧。”
平安转过眸子,指尖略紧,道:“去找左骞?”
右思一愣,急摆手,道:“这事可不能让他知道,不然定会发脾气,又要不理我了。”
“你很怕他不理你?”平安和缓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那是自然啊。”右思双手抓着脑袋,一想就揪心,“他一跟我冷战我就难受,所幸他很好哄。”右思咧开嘴笑了,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平安默了默,道:“右思,你是喜欢他么?”
“啊?”右思一愣,旋即笑了,“怎么可能啦,没有的事。”
“那你……”
“他打小便照顾我,无论我怎么气他,都不肯回去。”右思向来中气十足的声音也沉了下来,浸满了回忆,“左骞于我,从来都是很特别的人。如同兄长,如同父亲。”
“是么?”平稳的嗓音里不知不觉的柔和起来,平安安静的眼睛里也难得闪着快活的光。
“恩啊。”右思抒发完感情,又一脸挫败的揪住自己的头发,“所以说啊,我很怕他生气啊,总觉得心生愧疚呢。”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做令他不高兴的事?”压抑的声音里藏着隐隐的期待。
“这是两码事嘛。”右思含糊的摆摆手,按说经历过上一次的凉亭事件后,她应该恨苏暖才对,应该离他远远的,再也不去管。奈何自己就是个受虐的性子,一门心思往上扑。
“那我问你。”平安转过脸来,随意的道,“关于秦家堡的事,你是信左骞还是信苏暖?”
“啊?”右思又想揪头发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问她这种问题?她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道,“我自然信左骞。咦,平安你去哪?等等我啊。”
好不容易在拐角处将他拉住,右思颇有些心力交瘁,她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好么。
“平安你怎么了?”见他不语,便毫无自觉的絮絮叨叨,“左小骞从来不会诓我的,我了解他,对他自然是相信啊。”
平安的衣袍略滑,右思只觉得触手越发冰凉,而近在咫尺的人也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苏暖这人,脾气差耐性差,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块表情。行事更是乱七八糟。”右思自顾自的絮叨。对男人想掐死她却又于心不忍的情绪毫无察觉。
“可是我没法子啊。”右思仰起头,看着高大的男人,笑道,“因为他是苏暖啊,无论信不信他,我都要他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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