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往事》第52章


病房在最里边,很幽静,窗外有很高很大的梧桐树。
两人等了一会儿,孙向霖就在孙母和孙海博的陪同下回来了,他坐在轮椅上,脸色很差,很累的模样,见到希照的时候,满脸的惊异,转头就喊梁秘书,斥责他把希照叫来了。孙海博连忙插话,说是他做的主,不关梁秘书的事。孙母在一旁也着急,就怕他一生气,加重病情,只说:“孩子就是想来看看你,干吗生这么大的气!”
希照觉得难过,并不因为孙向霖的斥责,而是她亲眼看到了他的病态。
最后还是陆柏友出来说了话,把大家都支开,只余下希照和孙向霖在病房里呆着。
孙向霖还是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希照,并不出声。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吹进来,有些冷,希照拿了毛毯给孙向霖盖上,眼泪却不自觉的落了下来,滴在孙向霖手上,她再也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声音发抖,喊了声:“爸爸。”
希照和陆柏友结婚的事情被暂且搁置了下来,希照想多照顾照顾孙向霖,而陆柏友只希望希照能过的快乐。
诚如舒宝乐所说的那样,孙母像是变了一个人。见到希照并不再像以前那样歇斯底里,也尽可能多的给她和孙向霖单独相处的机会。偶尔两人还会一同去菜市场买煲汤的材料,倒有点像是寻常的母女俩,孙母不再恨她,她也放下了许多包袱。
孙海博几乎每天都在医院,希照以为他是休假,还问他假期到什么时候,他光是笑,一副不太在意的口气,说是想休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她不明白,想要再问,他却转移到别的话题。舒宝乐经常带着宝宝来医院,七八个月大的小孩就只会咿咿呀呀,但却把大家都逗的很开心。陆柏友知道孙向霖好下棋,送了他一副羊脂玉做的棋,还时常和他对弈,但通常情况都是陆柏友输,舒宝乐看出门道,嚷嚷着说是陆柏友故意放水给未来岳父。
孙向霖做手术的前两天,孙海绮到了北京。她剪了短发,很利落,人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见到希照也很高兴。大家都很有默契,不提关于林卓宇的事情。
原本说好了在孙向霖做手术的前一天在孙家的老房子里吃一顿团圆饭,但陆柏友因为上海那边有急事离开了北京,好在原本孙家人就多,还加上了梁秘书,也就不觉的冷清。
一大桌子精致的菜肴全是孙母准备的,希照和舒宝乐还有孙海绮也就只够打下手的份,看着忙碌的孙母,希照心里才觉得其实她也应该是个贤妻良母,只不过命运给她开了个玩笑。
孙向霖不能喝酒,大家也就都只喝果汁。他端杯,第一个敬的是孙母,可他还没开口说话,孙母就先哭了,大家辛辛苦苦维持的好气氛,一下子被明天手术的阴霾取代,可孙向霖还保持着笑容,伸手拍孙母的肩,说:“肖芳,这么多年,我实在对不起你了。”
孙母哭的更厉害了,起身跑进房间。在座的其他人也忍不住轻轻啜泣,孙向霖还是在笑,看着梁秘书:“小梁,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几年了,一家老小的事没少麻烦你,只可惜到了如今,我是再没有能力帮你了。”
梁秘书连忙起身,向孙向霖敬了礼,声音都在颤抖:“谢谢首长这么多年的关心,我希望今后还能跟在首长身边。”
孙向霖满意的点头,又将目光落在孙海博和舒宝乐身上,说:“宝乐,海博他是个实在的孩子,嘴巴不甜,但却是真心的待你。去年我本不同意你们这么快结婚,可他跟我说,他必须跟你结婚,我问他为什么,他还半天支支唔唔不说,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你又反悔,不跟他结婚了。这孩子,他爱你,所以什么事都依着你,现在宝宝也这么大了,我就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过这一生。”
舒宝乐本来就是个爱哭鬼,听了这话眼泪水都把整张脸遮住了,孙海博一直强忍着没哭,只点头,说:“爸爸,我们知道。”
“还有海绮啊,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苦,爸爸只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情,要懂得放开。”
孙海绮怕自己会失声,只点头,不敢看孙向霖。
希照知道下一个是自己,却不给孙向霖说话的机会,抢先说:“爸爸,我和陆柏友结婚,您一定要带着我入场。”
孙向霖怔怔的看了希照一会儿,放下杯子,笑容还挂在脸上,说:“希照,等做完手术,爸爸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手术被安排在第二天的上午,孙向霖的状态很好,如今这样和谐的画面,他期盼了太久。临进手术室前,梁秘书给他们照了一张全家福,大家都笑的很开心,只因为是真正的一家人。
手术结束于下午七点,整整九个小时的守候,老天爷终究是朝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幸福的门。
手术成功,已是最大的鼓舞,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而刚做完手术的孙向霖很虚弱,医生并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只说明天才能来看他。
梁秘书开着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希照也并不顺路,于是说自己打车回去。可刚看着孙海博一行人离开,准备拦着的时候,就有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都贴上了遮光纸,压根看不清里面坐着谁,直到玻璃窗慢慢放下,她才看到里面坐着的陆老太太。
到不了(4)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已经开始上班啦~~~在广州。现在是在同事家里上网,自己上网可能还有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故事快要写完了哦~~比我想象中的要长很多。。。。希望能尽快写完。九点过后,医院已经很安静了,顶灯关掉了一半,使得整个楼道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偶有两个值班的护士也是很小声音讲话。
希照穿的鞋有跟,走起路来声响不小,所以出了电梯她就踮着脚,不想这份难得的宁静因为她的突然折回而被打破。值班的护士似乎并不惊讶于希照的到来,朝她笑了笑,然后又继续刚才话题。她觉得心慌,缓慢的朝着孙向霖病房的方向走。
其实也不过是二十来步路的距离,但希照却觉得每向前迈一步都是很艰难的事情,就像是刚才在交叉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一样,彷徨且无助。太多的震惊、太多的感动和太多的愧疚已经灌满了她的大脑。她曾经不能原谅孙向霖的抛弃,她也痛恨过孙母的百般刁难,她甚至厌恶过孙海绮的笑容。可是到现在,她有什么资格不原谅?有什么资格去痛恨?又有什么资格去厌恶?她不过是一个私生女,一个害得爸爸和哥哥停职,一个害得姐姐离婚又被外调的私生女。然而对这样一个她,大家却还那样的呵护,只想让她幸福,可是幸福背后的真相实在太残忍了。她从来都知道她和陆柏友的路不会好走,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陆老太太竟然拿出电视剧里的那些桥段,以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家人作为筹码。
她已经走到病房门前,伸手想去开门,但手停在半空中怎么也不能向前,孙向霖应该还是昏迷着的,可是连昏迷着的孙向霖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只能顺着墙面坐下,无声无息的流眼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掏出来,是陆柏友打来的,她连忙抹了抹眼泪,推开滑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孙向霖的手术做完之后希照就给陆柏友打了电话,所以到了这会儿陆柏友只问:“你在哪儿?家里电话没人接。”
因为整个环境都是很安静的,所以希照的声音也不高:“正在外面吃东西,准备回家。”
陆柏友的声音透着不大放心的味道:“你一个人吗?你对北京不熟悉,你在哪儿,我打电话让文景松过来送你回家。”
“不用了。”希照立马拒绝,“太麻烦了,这儿离家又不远,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电话那头的陆柏友停了一会儿,才说:“那你到了家再给我电话。”
希照按着陆柏友的要求,过了二十来分钟拨了电话过去,他那边却已经关机。她觉得有些困,战战兢兢等了一天,又和陆老太打了照面知道了那样多的事情,精力几乎被耗尽,坐在地上,身子靠在墙面,没多久就睡着了。
已经是深秋,医院还没有供暖,总有一丝丝的凉风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一层一层落到希照身上,她终是没经住,被冻醒,缓缓抬头,半眯着眼看向有光亮的地方。其实顶灯已经很暗了,但她还是认出了走向这边的陆柏友,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的到他一路风尘带来的温暖。
希照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只扶着墙缓缓站起,看着已经走到跟前的陆柏友。他眼里有光,全部聚集到她身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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