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天使》第50章


概是以为我害怕一个人留在医院里过夜吧。 
我没有松开手的意思,然后他坐下来,淡定地看着我的脸,说,“小布,你不会有事的,不用怕。” 
我摇了摇头,在他的面前我不想那么坚强,我已经撑了很久没让恐惧表露出来,可是现在我撑不下去了。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虽然我一直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却感到面对死亡的时候,我居然会害怕得浑身发抖。”我紧紧抓着萧逸的手惶恐不安地说。 
“没有人不怕死的,小布。但是死亡有时候需要的对手是抵抗,而不是听天由命。” 
“我不能死的,我还要去找Paper,跟她道歉,我不能就这个样子结束的。” 
“不会有事的,我们来打个赌好吧?” 
“怎么赌?” 
“如果你手术成功,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萧逸真诚地看着我。 
“那如果不成功呢?”我问他。 
“不成功的话,就委屈我一下做你的男朋友好了。”萧逸奸计得逞之后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说。 
“臭美吧你就!”我丢给他一个卫生眼。 
“拉勾,这个赌注一百年有效!” 
我伸出小指勾住了萧逸的小指。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孩子气的做法,但是在这种快被窒息的感觉压制住的情况下,我宁愿相信一瞬间的美好。或许有了这些力量,我就能安然渡过这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了。
没想到相认已是生命的残期
手术的事最后还是没有瞒过我爸妈,他们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冒这个风险,任凭我说破了嘴皮子他们都是一个劲儿地摇脑袋,我无计可施地看了看萧逸,他也有一张同样无奈的脸,最后还是他聪明,拖出了山羊胡医生,在医生的一番谆谆教导之后,我爸妈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这个手术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能挽救他们宝贝女儿的性命,要不然的话就真的只能两眼望穿秋水地求天求地求菩萨保佑了。 
我爸在协议书上签字的那天,神情格外肃穆,像是在签一份国际条约一样,并且一直和山羊胡医生了解我的情况以及手术的一些过程。我妈则是在我身边陪了一整天,两个眼睛十一个小时没离开过我的脸,我被她看地那真叫一个心酸啊。 
我住院那会儿,链会常来看我,我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天的事,他只是一再祝福我快点恢复健康,只字不提anya。有很多次我都想找anya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话到嘴边却不愿意说出来打破这份难得的平静,其实绝大部分的因素是在于山羊胡医生吩咐了每个来看望我的人,说绝对不能再让我激动了,要不然连手术费都能省了。 
我很少遇到这种风趣幽默的医生,所以在他的手下治疗我倒显得没那么紧张,每次气氛一压抑,他就会说一些其他病人发生的趣事来逗乐子。我也真搞不明白他这么个心脏科教授怎么会整天那么闲的来我房间里早逛三圈晚逛三圈的,那其他的病人可真的要叫苦连天了啊! 
医院的生活是非常无聊的,萧逸在我的劝说下又开始了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天他一下班就会来医院陪我,像个称职的保姆一样全心照顾我,晚上就睡在我对面的那张床上。因为手术前有一系列的检查,所以每天晚上我都几乎被白天的检查弄得精疲力尽,被护士送回房间的时候经常就是已经睡得死沉死沉的了,都是萧逸把我抱到床上的,我有感觉。他双臂一使力,我就身轻如燕地落到了白色的床单上,继续睡我的觉。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后,精神恢复得不错,于是就叫看护经常扶我到走廊上溜溜。看护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唇红齿白的,说一嘴正宗的安徽话,听上去很亲切,而且特喜欢笑,一笑就经常稀里哗啦的,于是我也跟着笑。她知道我过去是个写书的“坐家”之后就嚷着要拜读我的大作,于是我就让萧逸给她带了过来,她开心得跟捡到宝一样。我想十几岁的孩子比我们更容易让自己快乐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没有大起大落,时间就在我热切企盼那颗适合我的心脏快点出现的闲言叨语中一晃而逝。由于医生治疗得好,我感觉似乎有点恢复朝气了,不像刚进院时那般有气无力说话跟蚊子叫似的。在医生批准可以下地之后,我会常跑去anya的病房外悄悄看她,她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右腿一直会剧烈的疼痛,有时候我在门外经常会有两个小护士从里面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一边走一边说什么“度冷丁量又要加了,这不跟吸毒一样吗?”另一个小护士就会表示惋惜地叹口气说,听说她进院的时候是个很漂亮很光鲜的美人儿呢,真是可惜。 
我听到这些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那床上躺着的是我的妹妹,亲妹妹,可是为什么我和她之间却隔着这么沉重的一道坎呢?回想这一年多来anya对我做出的种种,我无法相信她身上流着的是和我同个男人的血,我们的性格是如此天马遥不相及,而且我也没有办法想到有什么事能让她对我如此深恶痛绝。然而现在当我看到强忍着剧痛的她咬着牙含着眼泪饱受疼痛摧残的样子,我的心却一下子软化了。 
anya的病情成为Paper失踪之后的第二个结缠绕在我胸口。我明白要我一下子不去恨她讨厌她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我永远都不会叫那个神秘男人一声爸爸,但是我每次回忆起anya为了他对我大呼小叫,甚至不惜用卑鄙手法试图打败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有一丝冷冷的痛,我会想其实她也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罢了,她做了那么多只是因为她担心我抢走她身边的人,可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样的亲生父亲对我而言根本无关痛痒,就算她不力逼我消失,我也不会和他有什么牵扯的。 
“她只是一个活在恶梦中的孩子,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却是她的全部。” 
我这样对萧逸说。 
萧逸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链说她一直不肯做手术,不做手术肯定会死的。” 
“小布,你去劝劝她吧,我始终认为她几次伤害你,只是因为她无法接受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存在,或许她只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恨你。每个孩子都不希望自己的东西拿去和其他人分享的,更何况是自己的父亲。”萧逸轻轻推拿我的小腿,很久没做运动导致我的小腿跟小鸡胳膊差不多细了。 
“我怎么劝她?上次你也看到了。”我幽幽地叹了口气。 
“换个角度,用你姐姐的身份。” 
“姐姐?”我嘀咕着这两个字。 
“嗯,不要站在一个受害者的立场,要试着用姐姐的身份去了解她心里的所想。”萧逸认真地看着我说。 
我看看他好看的眉毛,说,“为什么你们人人都觉得她并不是那么坏呢?” 
“你没有发现吗?她其实是在利用伤害你的行为伤害她自己,她不愿意开刀动手术,是因为她在等你们去关心她,她也还只是个孩子不是吗?就算穿着铠甲其实也是弱不禁风的。而且,上次链说爱她的时候,我看懂了他眼神里的肯定,而如果anya真是个坏得无可救药的人的话,你觉得会有一个男人去真心诚意地爱她吗?而且为了她愿意放弃和其他人多年的友情。这是不可能的,至少我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一点。” 
我没有说话,或许萧逸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一直是站在被害者的角度去想anya是个怎样的女人,蛇蝎心肠,手段毒辣,但是我始终不曾想过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总是以受害者的姿态面对她,久而久之便忘记了我们两国大战的事出之因,于是矛盾愈演愈烈,伤害也开始演变成一种家常便饭,到现在这两败俱伤的结果刺得我满目苍茫,鲜血淋漓。 
“小布,我知道你知道anya是你妹妹后,你心里或多或少也会有奇怪的感觉,你没有她那么激动是因为在你心里那个所谓的你的亲生父亲并没有多重要,因为你有一对更爱你的父母,但是anya呢?看她的行为,她应该是很依赖她父亲很仰仗他的,她以为你会来跟她抢她的父亲,所以一种天生的自卫就呈现出来,其实你信不信,她也是遍体鳞伤的孩子。”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把手放在他揉搓我小腿的手上,十指交叠。 
“去关心她,如果能说通她动手术那就最好了。小布,可能刚开始会比较困难,但是只要你用心了,一切就都会慢慢好起来。”萧逸握紧我的手掌,用很坚定的眼神看向我。 
“嗯。”我点点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进到an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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