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颜,时好》第67章


时好哑然,回过神来啐了数回,棹西依旧无甚反应,抽过一张纸巾转身悉心地帮时好抹额前鼻尖。天气逐渐炎热,她又体虚,不住渗汗,可这一擦一弄,足有三分钟之久。
时好瞥见乐言,他亦微笑看她,反而叫她颜赧,连忙捉下棹西的手,“别别,再搓下去我该脸疼了。”
棹西微微一怔,猝不及防用唇碰了她脸颊,澹澹笑,“这样呢?”
时好大是窘迫,又不好发作,只听乐言温声插言:“我昨天遇到吴护士长,说上周小好去清洗导管时叫她检查移位?”他嘱咐,“她身上插着PI,凡事小心点。”
棹西淡淡答,“噢,下次我们会小心些。”
时好为难,只恨无地洞可钻,只好低头扒饭。
是以这一顿饭,吃得极为冷寂,时好并非毫无知觉,她只是退而避之。好在另外两人神色也是寻常,她略略安心,只是没有人再提生日歌的事情。
就这样,饭至半,忽得听到外厅里有滚轮拖过,继而重物闷而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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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棹西置若罔闻,剩下两个人正在纳闷,只听见一个女声在外头曼嗔,“热死我了,鬼天气。”
时好陡然一惊,桌子底下棹西握着她的手也被带得微微一震,乐言则已经停箸,反应过来只取出蛋糕里附赠的一包彩色生日蜡烛仔细研究。
不一会只见一个俏影翩然进来,走到时好面前,也不看她,光顾着瞧满桌子菜,言辞满意说道:“咦,赶早不如赶巧,我正好饿了。”于是取开锦城的照片搁到一旁,直截落座,端起那副簇新的碗筷便大吃大嚼开来。一时间,狼吞虎咽,龙飞凤舞,看似真是饿极,时好心里酸不可抑,轻声问道:“飞机上没吃东西?”
对方口中鼓囔,说话简直像鸽子一样有咕咕声,“姐,飞机餐令人作呕,你还能不知道?”
时好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明明被太阳晒过,婉颜并不厚密的碎发才一会就已触手生凉,时好说:“当然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终于舍得回来了?”
“我左邻右舍四户人家上周一夜之间搬光了,大约是公寓闹鬼,想想也觉得恐怖,还不回来?”婉颜抬抬眼,又可惜道:“原本隔壁的李阿姨倒是常让我去蹭饭,以后也不知见不见得着了。”又拿筷子倒过来点一点乐言的袖子,“大伯,劳驾,帮我切块蛋糕,上头的那几粒腌樱桃也给我。”
乐言淡扫她一眼,拖过蛋糕便切了一块下来,婉颜却抱怨:“这么小一块?我不减肥。”于是他又切了一大块堆到盘子里缓缓推到她面前。
棹西在一旁则一直脸色青郁,只是手自握由攥,始终让时好紧紧捏着,也不知是哪一个出了这么多的汗,起了一层滑腻,指尖的纹路相互摩挲反而凛冽而清晰起来。
空气如抹了胶,黏黏的,湿重,时好心里幻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小婉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又会回什么。尽管自始至终,妹妹没有问张口问她要过什么,一次也没有,全是她心甘情愿奉出去,可日所有思夜有所梦,时好哪一次想起来都是微微后怕的,也不知打什么时候起,婉颜已经变得如此心思诡秘,捉摸不定,不正是她随云姨去美国的那一段里养成的?这又叫时好胸里五味杂陈。棹西也是,她说的话,他仍是不听,由着自己来。她是知道这一点的,于是也不算手足无措,不是全然没有心理准备的。
只不过这一顿本是为锦城准备的祭宴,倒给婉颜接了风。他们都不再动筷,甚至没有人管那只缺了一块的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祝辞,而任满桌珍馔一点一点消殆下去,婉颜只顾吃,并不说话。
饭毕,乐言洋洋起身说要走,婉颜咽下最后一片火腿连忙嚷道:“大伯,送我!”
时好为难地张口,又看一眼棹西,还是说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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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拜托你了,乐言,车子路上开慢些。”她没有问婉颜要去哪里,多问做什么呢?总归有人安排好了。
乐言点点头,走出去,行李箱拖曳的轱辘声又再度响起来,婉颜匆匆用餐巾抹了抹唇口,就道别:“姐,明后天再来看你。”
时好几乎剖心地说了声好,见她又轻巧地出门了,沉吟片刻,才扭过脸直直盯着棹西,“四户人家?你怕她会飞?”
棹西似笑非笑,叹一口气,“是,防不胜防。”
作者有话要说:焦头烂额等了大半个月,
学校的事终于有了结果。
尘埃落定。
今晚还有四五千字的一更。
欠的,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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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荫如遮,有凉风微袭,婉颜漫步在底下,乐言拖着她并不大的行李箱子走在前头,庭院的那一头,乐言的车已经由司机停妥。
婉颜一见,驻足,乐不可支,“怎么会这么破?”
乐言不闻,打开后备箱把行李塞进去,按下后备箱盖,居然弹起来险些击中他下巴,他再伸手猛力往下一按,发出哐当的撞声才算完事,这才示意婉颜上车,两个人分别上了正副驾。
“去哪里?”乐言扶着方向盘,并不动身。
“嗯?大伯,这不是姐夫的意思?”婉颜抹过后视镜上挂着的一串中国结下的红穗子,莞笑,“去你家呀。”
乐言眼一低,也不回声,就径直将车子开走了。
一路两人分毫不言,直到行至高架上不幸遇见堵车,车载冷气并不灵光,车里又闷窒,婉颜正欲开窗子,俯身找了半天并不见按钮。
乐言提醒她,循循善诱,“低头,看见那个黑色把手没有?摇,逆时针。”
婉颜手顿一顿才伸过去,一面嘟道:“真是一辆标准破车。”
乐言福至心灵地笑,“我记得你也开过这种车。”
婉颜脸色微僵,“于是这辈子也不想再开,爬一次坡熄三次火,真是勾得人什么火全冒上来了。”她斜他一眼,“笑,你尽管笑,现在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不一样开始防着你了?”
乐言依旧笑,“是么?有么?”
婉颜凑过去,异声问:“嘶,该不会你又摸我姐的头发叫他抓现行了罢?”转念又收回来,点一点下巴,摇摇头,“不会,姐连头发也掉得差不多了,曲棹西真会折腾人。”
乐言又低声提醒:“来,坐好。”可话音未落,他便猛一脚踩油门,婉颜前冲后仰,额头险些撞穿挡风玻璃,失声尖叫:“仰乐言,你要杀人么?!”
“这种高峰的点开车,自然是要见缝插针,你自己不绑安全带。”他推诿责任,十分漂亮,脸上也没有丝毫破绽。
婉颜清楚讨不到便宜,暗暗捶了一下坐垫,奋力一把拉过安全带系上,收声。
“对,这才是听话的姑娘。”乐言不忘火上浇油。
婉颜回神镇定,按捺下焦躁,“谢谢。”
进家门后,乐言把婉颜的行李拖至客厅中央,说声“自便”,就丢下车钥匙自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打开,撇下她独自走到阳台上。
婉颜一低头,关上大门,环顾了一下屋子,一室一厅,极小,甚至对于乐言这样高的身形,显得有些逼仄。她穿过沙发和茶几之间无比贴近的一条缝道,也自冰箱里取了一罐易拉罐啤酒,跟着半趴到阳台的护栏上,却把酒递给乐言,“替我开,我指甲脆。”
乐言只好把自己的一罐放在石栏上,替婉颜启酒,谁知用力一猛手肘不小心撞带着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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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罐,一下跌翻下去,他还不及反应就叫人一把反身扯坐下来,不过是六层的普通民居,很快便只听见罐子叮当落地的脆声和一个中年女人杀猪般的叫骂,久久不歇。
而婉颜那一罐也倾浇了乐言一手一身,他展腿靠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甩甩手,又抖一抖领口,终于拎起那剩下的半罐酒递给婉颜,两个人视线相触,不禁双双笑出来。
“四户人家?”乐言抚一抚额,“老曲真是……”
“真是下足血本,我还在想呢,不过是小学教师怎么开得起那种车,腐败。”婉颜仰头,干尽剩下半罐酒,“还个个装好人,偶尔周末会相约一同包饺子。一开始我当真以为自己遇上‘邻里一家亲’。”
“后来?”乐言水波不兴地笑。
“天长地久,总会露出点马脚。他报复我呢,我搅得他们夫妻不宁。嗯,总有过一段日子。又或者,你弟弟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明白,他会替我姐看着我,看得死死的。因为我一跑,我姐又会失魂落魄要死要活。”婉颜一只手把易拉罐捏得变形,松快说道:“其实,我没这么重要。真没那么重要。她只不过在怕我。”
“怕你?怕你什么?”乐言说:“怕你抢走老曲?也是,你看中纨绔子弟,有前科。”
“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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