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第13章


她觉得好笑,揉一揉展谦的头发说:
“先生,我们不是教徒,不知道那一套规矩呢,今天也不是来做弥撒的!”——展谦这傻瓜是来拜菩萨的呢!
那人柔和笑着:
“原来不是教徒,其实啊这基督教信一信也有好处的,可教人心有皈依,信念澄明,不会让些旁的东西扰了心神!”
原来是个传教士,她心里的好感立刻打了折,笑也几分敷衍起来:
“好啊,我回去跟我先生商量!”
那人察觉到她的敷衍,也不再多说了,站起来,帽子掸掸身上的灰,再向她含笑致敬,便转身离去了!
展谦那傻子还闭着眼睛有模有样地祷告着,唉,这么久,三生三世都被他说完了,主哪里忙得过来?她等得无聊,呵手去挠他痒痒,他却是不笑的,将她手拢在手心,睁眼望着十字架上的耶稣,脸色仍旧肃穆,她要笑他,他却低头,轻轻吻在她手背上!
那模样倒有几分西式派头的,她嘻嘻笑着在他低下的头上一阵乱抓,硬是将他整齐的头发拔得鸟窝一般,她听见他低着头终于也笑起来,她也就跟着吃吃笑得更响声了!
走出教堂时她要他躬下身又将他的一头乱发给拨顺了,她这般玉树临风的丈夫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她笑嘻嘻给他讲刚才那传教士,那边等在外面的戍卫兵立刻去开车门,刚刚走到小汽车门口,突然听见砰砰几声脆响,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前身后的几个戎装警卫已经接二连三地栽倒下去,立刻有人压着他们往车里按,雪落惊慌失措,刚刚叫一声“展谦”,便有迷香的帕子捂住口鼻,她软软瘫在了后座上!
一切不过发生在刹那间,车子启动,已经飞矢般掠了出去,只留下血泊中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大街上陡然沸腾起来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唉,昨天懒了一点点!
谁似有情(一)
“号外号外,霍家长子霍展谦夫妇长宁遭勐军挟持,霍展鲲对勐军宣战!”
当这一份号外在全国各地被报童唱响时,霍展谦夫妇被劫的导火索引爆战局,易军的炮火已经攻破长宁边界防线,猝然发难后是霍展鲲亲临战场督军指挥,大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逼得措手不及的勐军节节退败,短短半个月,原是勐军辖区的昌池、顺渠、汝义等地已经全部改名易主!
各家报纸长篇累牍地渲染战事,西南各省连日告急,大总统府的电文不间断地拍到易军临时司令部,英美俄各国领事也发来电文意欲做主和谈,易军统帅霍展鲲却一概置之不理,只一口咬定勐军挑衅理亏在先,打着不救兄嫂誓不罢休的旗号挥军南下,如长虹利剑般攻城略地,一路向西南腹地杀去!
霍展鲲亲自上阵,衣不卸甲,已经是几日几夜不眠不休,这天夜过黄昏,一场激烈战事刚刚落定,这一次攻下的是勐军军事重省耀安,大战告捷,临时司令部里仍旧灯火通明,几个主要将领就着军事布防图商议后面的兵力部署,等到一一散去时已是夜深,霍展鲲疲乏至极,刚刚趴在办公桌上打了一个盹,迷糊间听到外面军靴踏地,有人敲门:
“鲲少。”
他立刻便醒了,知道是副官李牧,让他进来,李牧敬一个礼:
“鲲少,他们已经到耀安的清水镇了,您的车也备好了。”
他点点头,站起来向外走,突然想到一事,问:
“今天又是怎么闹的?”
李牧知道他在问什么,忍住笑,脸上毕恭毕敬的:
“也没什么,听说就是摔破了几只碗,砸破了一个守军的头,带上车的时候骂了一阵!”
连日紧锁的眉头拧了一下,最后终于舒展开,他居然笑起来:
“是没什么,比起第一天要跳车翻墙的已经规矩了很多——真不知钟世昌他生的这到底是什么女儿,也亏我大哥受得了她!”
李牧也跟着笑,这时想起一事,掏出一条玉佛链子递到他手上:
“她嚷嚷着要送给‘头头’的,说放了他们,霍家肯定还会给更多的好处,如果不放——”
“不放要怎样?”
“她说她小叔很厉害,不放人的话他定会带兵来救的,到时候我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愣,随即笑得更响:
“现在还有几分聪明了!”
走出去周易书正看到他这般在笑,亦笑着问:
“鲲少什么事这么高兴?”
他摇头,坐上车去点起雪茄来,前面李牧已经发动车子了!
周易书说:
“现在外面已经有传言了,你看刚才商量作战部署时钟世昌那党人的口气,估计也猜到是我们布的棋了!”
“猜到又怎样?”他眼睛微眯,口中吐出缭绕烟雾,“耀安是场硬仗,攻下来他的兵力至少削弱了三成,再除去那一批有意归顺我们的,就算是真的要撕破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易书点点头,忽又开口:
“我听说那丫头现在对展谦不错,这些天好像处处都护着他……”
他只是吸烟不语,烟头的一点红光在玻璃的夜色中明灭不定,吉普车穿过刚刚被战火洗礼的耀安城,约莫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清水镇的一处民居前,穿着便服警戒的戍卫兵见着那车子立刻行礼,霍展鲲下车低声问:
“人在哪里?”
戍卫兵立刻带他往里走,穿过中间的小院到了东边的厢房,门口的人也要行礼,他作一个手势制止了,这时站到外面还听得到钟雪落压得低的声音:
“展谦你别急,以前我大娘也常常关我,我每次都有办法跑出去,我们肯定能出去的!”
“你弟弟肯定会来救我们的,他那么厉害,手上又有三十万的易军,谁都会怕着他的,说不定他明天就来了!”
霍展鲲在门外微微泛起嘴角——关了十多天,听起来她的精神还好得很嘛,那算盘也是打得很精的,不过她倒说得没错,他的大哥和大嫂,他怎么会置之不理,定然是会来“救”的!
里面的声音还在响着:
“展谦,你还是睡不着吗,那我又给你唱歌吧,星子眨眼睛,月亮羞摘云,小妹妹靠在郎身上,数呀数星星……”
这女人居然也会唱歌?她还会给大哥唱歌?
细细柔柔的歌声丝丝地溜出来,在这黑得烟煤似的夜色里痒痒挠着,仿佛母亲诱儿睡觉时那般蛊惑着,让听的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泛起压抑的疲顿,霍展鲲本来转身欲走的,却突然定在那里!
四周很黑,只有他们房里的一盏灯还昏昏落落地亮着,四周很静,偶尔一两声虫鸣,空中还有战后的硝烟味,那歌声时断时续地唱着,一根一根细小的草就从荒瘠的土地里钻出来,针针的绿色绽在黑暗的夜里!
门口站岗的戍卫兵忍不住碰一碰呆呆站在那里的他,他一怔之下便回过神来,看一眼那戍卫兵,脸色早已如常,转身过去的同时低声吩咐他:
“把钟雪落单独关押!”
他转身离开,此刻夜黑深沉,还有几个时辰天就快亮了,天一亮,新的新闻也会登上各大报刊的头条了——
易军攻破耀安,救出被勐军挟持半个多月的人质,激烈战事中霍夫人钟氏不幸中弹身亡!
——钟世昌,我们相互利用完了,钟雪落这一步死棋已经作废,明天,我就把她还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一章写了很久,写了N多个版本的,唉,霍二不好写啊……
谁似有情(二)
天上那不多的几颗星子也淡去了,黎明前的一刻,黑暗越发铺天盖地起来,看守的人员大半随着霍展鲲撤离了,只有几个脸生的留下执行最后一道命令,雪落被蒙了眼睛反绑着手带到另一处关着,骂过了,闹过了,便是无数的恐惧害怕升起来,从他们被绑了这十多天起她从来都没和展谦分开过,每天靠在他怀里和他说一说话,给他唱几句歌,说是在安慰他,其实完全是在安慰自己,现在陡然分开了,眼前是一片漆黑,周围是死过去一样的寂静,她突然便绝望了——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展谦现在又在哪里?他刚刚那样拼尽全力想要保护她,似乎也伤到了什么人,他们会为难他么?他们还有命等到霍展鲲来么?
她忍不住抽泣起来,却又忍住,耳朵灵敏地立起,似乎听到了外面的一点什么声音!
好像有人低声在争论,断断续续地落一两句进来!
“你怕什么,反正上面下了命令,天一亮她就要死了!”
“万一被人知道了,你我可就小命不保了!”
“行军打仗,脑袋不也是天天别在裤腰带里的?况且谁会知道,人都撤完了,只有前面房里又聋又哑的那个,这不是老天爷要便宜我们哥儿俩吗?丘老四,你都多久没碰过女人了,现在送一个天仙美人儿到你面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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