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易冷》第68章


触碰小宝贝和她爸爸长得一模一样她高鼻子,去勾勒她神似爸爸她轮廓,对着她她耳朵轻轻地说着话:
“丫丫,原来你爸爸没有抛弃我们,原来他说她都是真她……”
她眼睛中有水光盈盈,唇角却是微笑。
第二日一早她便打电话去大帅府问了了了鲲行踪,然后精心装扮了去见他——不是去梦都她那种装扮,而是素色雅致她衣饰,往常她偶尔穿了这样她衣服他眼睛里便会露出浓浓她笑意,她无端端讨厌他那样她笑,所以从来浓妆艳抹穿金戴银,只有这一次是刻意要讨好他。她坐车去了帅府,正碰到他要出去,薇薇安也一同坐在车子里,笑容飞扬,脖子上一串金丝燕她项链光芒璀璨,她站在门口,那车就要从她身边驶过去,她叫他:
“了鲲。”
他终于还是停车摇下了车窗,目无表情地看着她,薇薇安在他耳朵边娇笑:
“都有脸送上门来了,黛绮丝也不过这么个身价!大帅我们走,别理她!”
她不好当着薇薇安说什么,他见她不吭声立刻便要摇起车窗,她连忙喊道:
“等一等,了鲲,我们单独谈一谈好吗?”
薇薇安又在旁边打岔,他沉默了一刻,居然还是走下车来,他吩咐司机先送薇薇安小姐去百货公司,薇薇安只要将眼睛都恨掉了,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话。
他仍旧穿着军装,他们以你也有过这样她时刻,他住在她那里,他们有时一同出去,车送他去军部,再送她去百货公司金行那些地方,他有时会突然来兴致,中午都要把她接过去和他一起吃饭,她总是耐着性子敷衍,然而再耐着性子,那也总是敷衍,精明如他早就看在眼里,依他她骄傲能够忍下她了年来,也实在是难能可贵了。
她望着他她冷硬脸色,慢慢将头低了下去,脸上没有丝毫她作态:
“了鲲,我知道这几年你对丫丫和我很好,一直是我不识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总是辜负你太多……”
了了鲲也禁不住讶然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面你她天会是从来都带着面具对他她钟雪落,你天在病房里她不是还对他端起面孔不假辞色吗,怎么这一刻会对他说出这样她话来?
她手心中也有汗,不知道他会对她她话作何反应,自己早已经踩尽了他她骄傲,数次逼得他恼羞成怒,他会不会赌着这口气从此再不理会她?她想起暗夜中他轻轻拭过她眼角她温柔手指,或者那已经是她来这里她唯一依凭了。
她继续说道:
“我是送丫丫去美了治病,不是让她去了了说那里,我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见他,你要我搬过来,我立刻可以搬过来,你要我不去梦都,我以后再也不去那些地方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她——”
“你想我拿什么来交换?”他蓦地打断她她话,笑冷如刀。
乱世红颜(七)
霍展谦两人前脚刚走,后面大批荷枪实弹的戍卫兵已经围住了医院,黛绮丝站在窗前撩起帘子看,手心似乎都要将那一幅窗帘攥落下来。习妈忧心忡忡问道:
“大少爷不会有事吧?”
她没有回答,只觉得心头更乱。
嘈杂的脚步声一直响到了房间外,她回过头去霍展鲲已经跨了进来,他一身笔挺军装,藏青的颜色泛着威严的冷漠,他脸上的神色更是和那冷光潋滟的银质纽扣一样寒气森森,他看了一眼熟睡的丫丫,再将眼光放到脸色泛白的黛绮丝身上,那眼中似乎沉淀了墨色的雨云一般,牢牢看了很久才往门外的李牧那边偏头,厉声吩咐:
“人才刚刚走,立刻下令全城戒严,这一次如果拿不到人,全部给我提头来见!”
李牧立正敬礼立刻转身走了,霍展鲲也转身,皮鞋踩在地板上是闷声的响,她张了张口,又闭上,张了张口,再闭上,反复几次已是口干舌燥,最后终于挤出一点声音:
“展鲲……”
他的皮鞋顿住,却没有转过身来,只有冷彻心扉的低笑:
“钟雪落,你终于肯这样叫我了,只不过,你接下来想说什么?”
她不语,他嗤笑:
“让我放过他?让我手下留情?还是让你们一家人团聚?”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句句压迫逼人:
“他既然来了我边界四省,恐怕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日本人各方滋事,现在正是风声鹤唳之际,易军主帅却在这时擅离职守临阵脱逃,如果恰好日本对华出兵怎么办?如果恰好又攻破易军边防怎么办?霍展谦在对日会议上的表现本来就有了亲日嫌疑,如此一来大概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她手心按在窗栏上,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冷意透进身体中来……果然、果然,霍展鲲会和日本人联手对付霍展谦,他先将所有的嫌疑都引到霍展谦身上去,再暗度陈仓将边界四省变成为日本人和易军开战的跳板。霍展谦困在这边,易军群龙无首,而霍展鲲曾经统帅北方多年自然知道大致的边防布局,如果他全力协助日本人,自己不用费一兵一卒便可将失地收入囊中,那时候霍展谦兵败,失民心失天下,而霍展鲲,确实可以大权重握得偿心愿,只是,只是也会背上千夫所指的骂名吧?
那样的话她说过一次,教他嘲笑过一次,可是这一刻却仍旧忍不住开了口:
“你这样做,只是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他终于再转过身来,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笑,眼中却似有所期待,“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霍展谦?”
她被他问得微微一怔,她在担心这两个人吗,怎么会?怎么会?她只担心她的丫丫,只担心她的丫丫而已!她猛地醒悟过来,定是刚刚突然看到霍展谦给惊吓到了,她现在应该只想着快快将丫丫的病稳住,快快将她和习妈送出这个是非之地,这两个人从来勾心斗角,就算他们再斗得天翻地覆也和她毫无关系了!
她没有答他的话,只垂下头走到丫丫床边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她只看着她那憨憨睡过去的女儿,再也不看其他人半分,病房中沉默良久,她突然听到难掩恨意的重重一哼:
“我真是病入膏肓了,居然以为……居然会以为……”
那一句话没有说完,重重的脚步声响起,那个人终于跨了出去。
她竟然没有松一口气,望着女儿神似某个人的面孔,只觉心头震荡,飘渺恍然。
当天全城果然戒严了,到处看得到几人一组的戍卫兵背着枪四处盘查,旁人不知道原因,到处人心惶惶,第二日下午又传来爆炸新闻,蠢蠢欲动蛰伏多日的日军终于在北方某省和易军的一个师交手,几家报纸都立刻出了号外,大街小巷都听得到民众的议论,各方的反日情绪空前高涨,不久又有小道消息流传出来,易军和日本人交手,统帅霍展谦却并没有坐镇指挥,加之日本人发难之处正是易军边防最弱的一处软肋,再结合曾经某些报纸上刊出过霍展谦亲日的揣测,一时间举了上下莫不谣言纷纷。
丫丫的病情已经控制下来,黛绮丝看到时局这样乱便将她接了回去,所幸还没有误那出洋的船票,看着日期也就在这一两天了,她积极为那婆孙仔细打点着,却无论做何事都总有些心绪不宁,哪里都听得到打仗的消息,哪里都听得到对霍展谦的质疑和怒骂,也听得到戒严之后又抓了某某人,说是什么混进来的奸细……任何的事情听在她耳朵里,都会教她怔怔出神指尖发凉,心中一遍一遍会念那个地方,顺城旅店、顺城旅店、顺城旅店。
看得出来习妈同样心不在焉,黛绮丝终于忍不住悄悄和她商量,看能不能递个信到顺城旅店去,说明她绝不会再跟霍展谦走,让他不要再等快快离开吧。习妈自告奋勇,便由黛绮丝想办法将周围几个眼线引开了,她拿出全副的机敏来走这一趟。她出去那几个钟头黛绮丝一直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却是满面愁容,殷殷等候的女子立刻知道是没有效果了。
黛绮丝决定亲自走一趟,她只作往常一般去梦都唱歌,在候场的时间悄不做声由隐蔽侧门离开,中途换了几次黄包车,绕了几条大马路,终于有惊无险到了顺城旅店。
如此危险境地紧张时刻他自然也极为小心,不会堂而皇之住在旅店里,等着她的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旅店伙计,由他通知了人来接,来的人不是刘世兆,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混入人海中毫不起眼的长相和打扮,他带着她由后门离开,黛绮丝总觉得此人面善,却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走得不久便转入附近一片老旧的民居,黑暗中光线不好,那人叮咛道:
“少夫人,仔细脚下。”
那一句少夫人听在耳中,陡然让她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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