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第47章


商文渊愣了半晌;是该有多就没见她这样孩子气跟他讨价还价了。
“公司有点事拖住了。”
商文渊边说边上前将她抱进屋里,她也不知道在客厅等了多久,全身上下冷冰冰的,一点温度也没有,商文渊打开了卧室的暖气,柔声道:“晚饭还没吃是吧?我做好了叫你。”
说完他起身要去厨房,沈慕夏摇了摇头,道:“还不饿;陪我说说话。”
商文渊轻轻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慕夏,我给你的戒指你还留着吗?”
沈慕夏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枚戒指,有些惊讶,继而莞尔:“太贵重了,我放在盒子里收好了。”
商文渊‘噢’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轻声道:“慕夏,明天腊八节了,过完节,我送你去国外吧。”他顿了一下,紧接着问道:“你喜欢哪个国家?英国?澳大利亚还是瑞士?不如去瑞士,那里空气好,玫瑰花年年都会开,对了,你还可以去滑雪,刚好我有两个朋友也在那边,你去了还能照应到。”
沈慕夏似笑非笑地看着商文渊,不知道他这唱的又是哪出。
“为什么突然想要我出国?况且你说滑雪,我脚已经坏了,走都走不了,何况是滑雪。”
她说的合情合理,商文渊背对着她,看不出什么表情,过了半晌他似乎才回过神,转过身,目光直视沈慕夏,声音低而轻,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慕夏,你还是那么粗心。”
沈慕夏觉得心里的某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她似乎有所察觉,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商文渊就上前拥住了她。
沈慕夏被商文渊拥在怀里,动弹不得。
商文渊抱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他低头看了一眼玫红色的方盒,郑重其事地交到了沈慕夏手里。
“你把它丢在蒋鹤的房里了。”
小小的一个方盒,如有千斤之重。
沈慕夏的眼睛像是暗夜里微微亮的星辰,有些闪烁,还有些落寞。
“你怀疑我?”
她仰起头,面容姣好,仍旧是多年前明丽动人的模样。
商文渊摇了摇头,缓缓站起了身。
“慕夏,这么多年似乎一直是我在追着你跑,你走在前面;我跟在后头,我看得见你的背影,却一直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起初,我以为是我做的不够,不够好,不够贴心,不够让你觉得周全。所以,你才远远的推开我。后来,我才发现,慕夏,不是我做的不够好,而是你,从来不曾相信我,你连机会都不曾给我,对不对?慕夏?”
商文渊向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只有这一次,眼神带了七分锐利,三分阴郁,远远看去,整个人散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沈慕夏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眯着眼睛,笑容清浅:“你想说什么?”
商文渊的目光飘向窗外,冬天的Z城,冷到人的灵魂里,他一步步地靠近窗户,右手搭在窗沿上,低着头,问:“既然那么不在意我,那么我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舍得?”
沈慕夏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深意。
不过三四秒的时间,商文渊却有了决断,他一把扯下窗帘,玻璃窗‘砰’的一声被推开。
十二层的小高层,楼下是小区的花坛,冬天草木衰败,只剩下一片枯黄的颜色。沈慕夏一直觉得十二层的高度往下看会有些眩晕,她没有想过,要是人从这里摔下,是不是还能留个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
35坦白(已修改)
时间似乎在这一秒静止;连房间里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在此刻冰冻凝结。周遭的景物都成了摆设,商文渊却仍是在笑,那笑容在这个清冷的夜里,格外的寂寥悲凉。
“慕夏,你会不会舍不得?”这是他最后一句反问;他的身子已经半个仰在窗外;似乎只要手一松;整个人就会垂直下落。
“不——阿渊!”尖利的女音在房间来回飘荡;电光石火间沈慕夏从床上蹦了下来;脚步虚浮;却也只用了三两步,就冲到了商文渊的身边。
她紧紧地;紧紧地抱着他,似乎他,只有他,才是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勇气。
她抱着他,就以为全世界都在怀里。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过,沈慕夏十指泛白,强烈的恐慌就像是暗夜里疯长的海草,缠绕着她,纠缠着她,她想哭,想笑,想挣扎,想脱离……谁知道命运早已经谱好了华章,她这样的偏执和较真,他给她一个年少轻狂,她却恨不得负尽天下,只愿他大道安康。
沈慕夏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他在试探她,可那又怎么样,她输不起,输不起,任何失去他的可能。
“你的腿,早就能走了。”
良久,商文渊终于开口,他说的是一个陈述句,他已洞悉。
沈慕夏的手微微松了松,头却依旧埋在他的怀里。她贪恋这样的温暖,只因为曾力战过幼年被侵犯的恐惧和悲伤,承受过梦想破灭的迷茫和震荡,也因为天人永隔而绝望,因为生活流离而疲惫不堪。所有的这些都曾经历过,所以她贪恋,如此贪恋此时此刻,这最后的温暖。
两人在窗前僵持了许久。冷风几乎将两人塑成雕像,沈慕夏的手还紧紧拽着商文渊的衣角,商文渊抱着她回到房里。玫红色的木盒掉落在地,他弯腰捡了起来,神色有些颓唐。
“我该叫你慕夏好,还是该叫你商家总代理好?”
沈慕夏坐在床上,目愣愣地看着商文渊。
商文渊打开了盒子,取出一枚绿宝石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沈慕夏的中指上,和声道:“别再弄丢了,全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枚了。”
沈慕夏身子一颤,目光恢复了一丝清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商文渊握着她的手,自顾自地说道:“你也真够狠心的,为了送蒋鹤进去,居然连我们家祖传的宝贝戒指都压上去做信物了,你就那么相信尤莫平,你难道不知道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要被大老虎咬一口的吗?”
沈慕夏不说话,商文渊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仍旧是从前温文尔雅的模样。
“奶奶的钥匙交给了你,瑞士金行的指模是你的,没有你,我们都取不出那钱,你才是我们商家的地主婆。”
“可是慕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尤莫平,他的来路也不干净,你和他联手扳倒了蒋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商文渊的眼神笃定,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她亲口告诉他的答案。
沈慕夏突然笑了,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笑意,她似乎在等,一直在等最后的这一刻。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他?”
商文渊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连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翘。
“是啊,你怎么能相信他,他或许才是害死你弟弟的罪魁祸首,你怎么可以相信他?!”
沈慕夏低头不语,明明心里最深最疼的那个疮疤,现在被揭开了,却觉得松了一口气。
“那画中的虚实线手法,是我急着回医院跟你找的借口,一飞中的毒,不是莫平做的。”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蒋鹤的事,的确是我和尤莫平联手的,他负责外线,我负责内线,你们商家十九个大股东,早在三年前就受到了奶奶的遗嘱,除非是见到瑞士银行的责任人,否则谁都不能调动家印。”说着她撩起衣袖,她的口气还带着些骄傲,道:“蒋鹤一直怀疑钥匙在我手上,三年前他抓伤了我,到现在还留个疤,我这么记仇,怎么能叫他下半辈子好过?”
商文渊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刮伤,凝神问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慕夏却反问:“为什么我一定要告诉你?”
“这个时候你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商文渊眼里闪过一丝厉气,说话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尤莫平的背后是检察院,我不得不防!“
沈慕夏不作声,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戒指。
商文渊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其余的都交给我吧,接下来你去瑞士,这边的事别再管了。”
沈慕夏这才抬起头,说道:“没用的,他要做的事,你拦不住的。”
商文渊干笑了两声:“你瞒了我多少事情?我只怕你做了替罪羔羊的还忙着替别人卖命。”
商文渊话中有话,沈慕夏有所察觉,刚想开口问,他却示意她不要再问。
“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照着做就是,蒋鹤的事牵连很大。”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模子,不得不佩服对方好手段,好魄力。
“我不想走,我做的事,我会承担,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慕夏神色坚定,缓缓道:“阿渊,我离开了你那么久,现在,就让我陪着你,好吗?”
商文渊眉头紧皱,不为所动:“必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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