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堂的雨》第76章


正纳闷,头却越来越昏,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没多久就失去意识。等到眼睛再度睁开那一刻却还是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士缘!」忽然一个人冲到我面前,语气急促的:「太好了,妳终于醒了!」
眼镜被拿掉,只能凭声音辨认,「Anna……」
「这里是我家,刚刚阿勇说妳去他那却忽然不见踪影,接着就发现桌上的美工刀不见,心生不妙,打给我后就马上冲出来找妳。」她轻抚我的头,难过地斥责道:「幸好割得不深……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呢?」
我面无表情的愣愣望着天花板,此时外头忽然一阵雷声,雨下得更激烈,我吓得立刻跳起摀住耳朵大叫∶「不要……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到那声音!」
「士缘,妳怎么啦?!」她急忙拉住我。
「雨……还在下雨,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死抓着她,在她怀里激动叫道∶「不要让我听到那声音,我好怕、我好怕,我不要──!」
「士……」
「不要下雨,拜托不要再下雨,求求妳们放过我,求求妳们、求求妳们……!」
我紧抱Anna崩溃尖叫,丝毫没注意到她哭了,之后也拥住我哽咽安抚∶「没事了士缘,已经没事了,放心,真的没事了……」
在她怀里我嘶声力竭地叫喊,直到声音沙哑。
而被包扎的左手腕,也不时隐隐作痛……
来自天堂的雨 (第61章)
张开双眼,眼角余光发现有人坐在旁边,我望着她们唤了声∶「妈、雁琳。」
「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走近问。
「妳们这么早就过来啦?」我坐起身。
「是啊。等等吃完早餐就雁琳到外头走走吧,好不容易放晴了,别一直闷在房里。」
我点头,接着妈又拿出一袋东西到我手上,我纳闷问∶「这是什么?」
「在整理妳行李时找到的,从前妈限制妳太多,以后妳可以尽情做妳想做的事,不用再压抑。」她微笑说,转身拿起包包,「去吃早餐吧,妈去找下医生,顺便打电话给妳爸。」
「好。」我又点头。妈离开后雁琳便拿一碗东西过来,「士缘,这是稀饭,趁热吃吧。」
「嗯。」我将袋子放在一旁,拿起汤匙准备开动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说∶「雁琳,我有事想问妳。」
「什么事?」
「昨天妳跟我说的那个人……」我思索着,「叫徐子杰,对吧?」
她一脸讶异,似乎没想到我会提起他,接着面露喜悦地赶紧道∶「对对对!」
「为什么妳会说我喜欢他?」
「咦?」她被我的问题弄愣住,「因为……」
「就算我真如你们所说的……忘了什么,我也不可能对士伦以外的人有这种感情,所以妳一定是搞错了。」
「不是,士缘,妳听我说……!」
「我只喜欢士伦一个人。」我摇头,坚定地说∶「除了他之外我不会,也不可能,更不应该。」
「……不应该?」她愕然。
「哈啰两位,我来了!」江政霖的声音忽然出现,他一脸开心地走进来∶「终于出太阳了,这阵子老下雨都快闷死了!」
「今天怎么不和雁琳一起来?」我笑问。
「还不就爬不起床?」她翻翻白眼,「晚上拼命玩RO,早上又说太冷,就只会找借口。」
「喂,本来就很冷了好不好?这种天气早起很痛苦欸。」
「哎呀不想听你解释啦!」
我忍不住又笑,在边听他们斗嘴边吃早餐的同时,却又瞄到身旁的袋子,我拿起往里头一看,之后却不一愣。
「士缘,走吧。」雁琳拿起外套,「我们去散散步吧。」
我微笑点头,也将袋子带了出去。
医院外头有人散步、有人坐在椅子上聊天,几个小孩边嘻闹边从我们眼前跑过去,放眼望去,是很美的一个画面。
「江政霖,你去帮我们买饮料好不好?」雁琳说,一脸笑嘻嘻:「帮我跟士缘买,我要热奶茶!」
「我也是!」我举手。
「喂,妳们很欺负人欸。」他咕哝抱怨,但之后还是乖乖跑去买了。我跟雁琳不禁笑起来,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好舒服喔。」雁琳伸伸懒腰,「让人心情也跟着好呢!」
我抬头仰望天空,白云缓缓飘移,最后轻轻叹息。
「怎么了?」
「没有,只是……」我轻声∶「昨天晚上,我梦到一年前的事。」
她怔了下,之后低笑没有说话。
面对之后那样崩溃的自己,在必须藉由药物来控制的状态下,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病了,真的病了。只要听到雨声整个人就不自觉陷入恐惧之中,怕得想躲、想逃、想死……
因为生病,理所当然必须接受治疗,在Anna的协助下我努力克服恐惧,这件事死也不让爸妈知道。我每天到Anna家去,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能感到安心。
暑假前夕,我收到薇薇的简讯,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夏令营,当时的我一看就知道,这一问不过是个义务,无论对我,士伦也是。
我冷冷的笑了,举起手用力将手机往墙边一砸,机壳当场碎成一地……
从此,我变了。
从前那开朗快乐的方士缘,已经不在了。
借着恨,强迫自己忘记恐惧,用恨来占据一切,除了恨不会有其它,更不会有信任这种东西,那太丑陋,也太虚伪……
「妳知道吗?刚开始妳改变得让人心疼。」雁琳轻轻靠着我,「在妳愿意跟我说话,愿意对我微笑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哭,因为以为妳再也不会变回从前那样。」
「……我也以为我不会。」低头望着手中的袋子,淡淡道∶「一直认为,只要相信自己就够了。」
「那是什么?」她问。我一笑,把里头东西拿出来,接着就听她诧异道∶「哇,排笛耶!」
「妳喜欢什么歌?」我问。
「咦?」她微怔,之后抬头想道∶「嗯……我喜欢王菲的我愿意,觉得这首歌很美。」
我拿起排笛将吹口移至唇边,试几个音后便开始吹奏。雁琳讶异地看着我,我笑笑阖上眼,让笛声随风飘扬……
温柔又微凉的风、温暖又明亮的阳光,让我的心变得平静,如此平淡却又深刻的愉悦,让我留恋其中舍不得往返。
是什么时候对这一切释怀?什么时候学会原谅?什么时候懂得看开?
什么时候,自己忘了原因?
吹到最后一段的同时,听见雁琳轻声唱着∶「什么都愿意,我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不禁又笑,睁开眼却发现有许多人站在周围,他们对我鼓掌,甚至吹口哨叫好,其中一些小孩还不断兴奋喊道∶「好厉害好厉害,大姊姊妳好厉害!」
一股莫名的熟悉忽然从心底涌起,使我顿时无法回神,只能愣愣望着眼前催促吹下一首的小孩们……
「哇塞,方士缘妳超屌的,看不出来妳这么厉害!」当人群散去,江政霖拿着两罐奶茶走来,「刚回来就觉得奇怪这边怎么聚一堆人。」
「连我都好惊讶!」雁琳兴奋地,「真的吹好棒!」
「谢谢。」我不好意思地说。
「妳的笛声很吸引人呢。」她恬笑道∶「听了觉得好感动。」
「妳过奖啦!」我说,对着前方走来的人挥手。士伦走到我面前说∶「好久没听到妳吹排笛了。」
我笑笑,之后跟他们回到病房,整个人却不知为何还陷入方才的感觉里,无法清醒……
当雁琳和江政霖回去后只剩我跟士伦在病房,他异常沉默,也心不在焉。
「怎么了?」
「没有……只是在想昨天的事。」他深呼吸,目光随即对上我,「妳喜欢的人是阿杰?」
「我没有!」我急忙摇头,「我跟他根本不熟,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那妳怎么会忘了他?」他问,眼神带着一抹悲伤,「是因为他要走了不回来了?所以妳才──」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会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一直都是!」我大声打断,之后顿时噤口,没想到这些话会脱口而出,脸不禁红了起来。他愕然地看了我半晌,之后将我紧紧拥进怀里。我身子僵硬,一会儿才伸手回抱他。
该是喜悦的……应该是高兴的不是吗?终于让他知道我长久以来的心意,这不一直是我的心愿,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吗?
然而内心为何有着空虚感,明明就在他怀里,为什么仍觉得寂寞?
为什么……
「昨天回去之后,我听雁琳说了很多,所以也大概知道徐子杰是什么人。」Anna看着我,轻声问∶「他是士伦的好朋友,对吗?」
我迟钝地点点头。
「你们真的没说过话吗?」
「……我只记得开学的时候士伦跟我介绍他,跟他打招呼反应也很冷漠,似乎对我很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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