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返》第20章


“没有啦,我买——”知返无可奈何地回答,她可不敢随便占用他霍总的宝贵时间。
“乖,”他满意地笑,“回头我陪你玩。”
“是么?”知返也笑,“二零一几年?”
“怎么会要那么久?”霍远一本正经地佯作惊讶,“一年内绝对没问题的。”
呵,一年内。
知返忍不住笑:“那我先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知返看向好友,却见梁若水紧紧盯着她,好奇之色早已按捺不住。
“谁?”她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嗅出空气里不寻常的暧昧。
“你真的想知道?”知返挑眉望着她,“孕妇最忌受刺激,情绪激动。”
“孟、知、返,”后者咬牙,“孕妇也暴躁易怒,请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是你要我说的,”知返笑得风轻云淡,“霍远。”
梁若水彻底呆掉——这个刺激实在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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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没?”搞定霍远交待的事情后,知返打电话给他,却听见那头有呼呼的风声。
“我在富隆的工地,还有一会。”
“我去找你好不好?”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让她心里不由疼痛起来。
“好,回头见。”大概是很忙,他匆匆挂断电话。
知返叹了口气,发动车子。
进了工地,知返下车一路问过去,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声中她几乎听不清工人们的声音,只见几个人抬手指了指大厦的顶端,知返仰头望去,只见高耸的鹰架旁,依稀有几个人影。
知返站到那个看起来让人心惊的平台上,扶住一旁的栏杆,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
上升的过程中,她看见地面上的一切渐渐缩小,再缩小,然后眼前只剩远处被晚霞染红的天际。
陪她同行的是个年纪很轻的小伙子,大概二十岁都不到,皮肤黝黑,笑容憨厚。
“你害怕?”他说,普通话里带着方言的口音,一笑就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知返诚实地点头,她怕,简直怕死了。
忽然间有些佩服,霍远总是站在这东西上上上下下的。
到了顶楼刚停稳,知返就像逃命似的,急急地迈了出去。
“你怎么上来了?”霍远转身时正好瞧见了她,然后注意到她脸色苍白,“怎么了?”
她困窘地指指身后的升降梯,仍有些后怕。
霍远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无奈地微笑:“那就在下面等我啊。”
他笑,他还笑,她抬眼瞪他,却发现本来在周围的那些人不知什么时候都走开了。
“他们人呢?”她问,有些忐忑。
霍远仍是淡淡地笑着,也没说话,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问你话呢。”她懊恼地开口。
“被你吓跑了。”他答,深邃的目光锁住她,“就这样跑来看我,不用避嫌了?”
“你怕?”她轻轻地问。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他豪爽一笑, 眉目间坦荡清朗。
知返望着他的笑容,嘴角不由地也弯起来,忍不住把手伸进他的掌心,贪恋那份宽厚温暖。
“其实我很讨厌鹰架,”她闷闷地开口,“以前看琼瑶的《我是一片云》,里面的友岚就是从鹰架上摔下来死了,然后宛露也跟着疯了,害得我哭了好久。”
离开的那个早晨,友岚说,建筑公司不会因为我没刮胡子,就开除我,你呢?
友岚还说,我总觉得一个大男人,说“我爱你”三个字很肉麻,可是,宛露——我爱你。
然而他却从那么高的鹰架上摔下来。
有很多话,有很多事都还没有做,以为一辈子那么长,总是有时间,却不知有些人,一眨眼就已消失不见。
后来宛露就一直不停不停地说,我是一片云。
只有像云一样自在飘荡,不属于任何人,才不会有那么多的摇摆不定,羁绊或伤害。
霍远静静地听她诉说,然后宠溺地凝视她:“多愁善感的傻孩子。”
高空的风在楼里穿梭而过,声音苍茫绵远。
远方的天际云色渐深,暮色四合,而脚下城市的霓虹灯光,也一点点地亮起来。
知返觉得生命中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时这样安静。
“伸手,”他说,声音低柔。
知返将手摊在他的掌心,看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在她指间勾画。
细细的笔尖落在她的肌肤上,一下,又一下,如另类的亲吻,有一种刻骨的温柔。
知返盯着无名指上那个渐渐清晰的图案,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那是一枚戒指。
“嫁给我。”
她听见他的声音在风里轻轻扬起。
二十八、惜余欢
嫁给我。
直到很久以后,她依然能清晰听见当日他在耳边的低语。
在她张嘴吐出第一个字之前,他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那么霸道,那么炙热。
他说,我不在乎你回答什么,我要定你了。
他说,给我时间,我会带你走。
日落的余晖里,他侧脸的剪影是如此好看,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温柔。高处的风在颊边掠过,吹扬起她的发,她幸福地闭上双眼,觉得自己就像踩在云里,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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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他!
眼前是画了一半的构思,一杯咖啡捧在手里,热了又凉,她的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了。
她恨霍远,强烈地恨那个此刻离她十万八千里的男人。
他出差一周,才过两天,她就已度日如年。
目光落在画稿上,眼前的一切却又幻化出无数个景象。
黑色,像他镜片的眸光,总是从容淡定,只有她知道,在某些时候,会变得多专注热烈。
白色,像他那件衬衫,靠在他怀里时,闻得到温馨与清香,让她变得懒洋洋的,舍不得离开。
红色,是他指间的那点星火,想起那夜在KTV的天台,她仰望星空,他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也在这里。
忽然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很难过,很想撒娇,而他却不在身边,不能陪她吃午餐,也不能送她回家。
从他在她手上画了那枚戒指之后,她就生病了,或者,更早,在他第一次吻她的那刻,在他说我想和你在一起时,她就已经变得很贪心,很贪心。
好不容易捱到午餐时刻,知返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起身离开。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
“李秘书。”她点头微笑,有些惊讶——这个人平日简直就是穆昭怀的影子,跟前跟后,很少独行。
“孟小姐,”李锦年训练有素的笑容无懈可击,“吃饭去吗,不如一起?”
他的邀请让知返有些意外却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点头答应。
用餐的地点并无特别,就在公司对面那个员工常去的茶餐厅。
知返看李锦年利落地点餐,料想他应该是常客。
“我还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霍总呢。”邻座有年轻的女声传来,大概是新进的员工。
“他出差去了,以后有机会见的,”有人答道,“提醒你啊小同志,打算在尚豪长待的话,一定要想好站哪边。”
知返闻言微微蹙眉,合上菜单点了自己要的那份套餐,抬头望向李锦年,却见后者脸上依旧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似乎根本没听见隔壁的谈话,又或者早已是见怪不怪。
知返心里不由暗叹——有他在,怪不得穆昭怀消息如此灵通。
这人和霍远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等餐的时候,知返拿起一旁插着的宣传单看,是本市影城的新片广告。
“孟小姐看了这部电影没?”李锦年淡淡道。
知返一愣,然后才注意到他指的是背面印着的《投名状》。
前几日同事拉着去电影,她正好看了这部,谈不上多出色,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戏码实在多到泛滥,反倒是庞青云为情挣扎避而不见,莲生奔出城却在门外止步的那一幕让她印象深刻。
“看了,还行吧。”她微笑。
“有一个地方还是蛮有趣的,不知道你有没注意到,”李锦年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赵二虎的人马,庞青云却起名为‘山’字营。”
知返盯着他,心里一震。
一山不容二虎。
“李秘书有话直说。”她的嗓音冷了下来。
“孟小姐以为我会说什么?”李锦年不疾不徐地答。
此时,知返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抬头触见李锦年锐利的眼神,却觉得心一直往下沉,手指冰凉。
“是霍总的电话吧,孟小姐怎么不接?”李锦年依旧是那个温文的笑容,看在知返眼里却说不出阴险,“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回避。”
他果然早就知道,这顿饭也是鸿门宴。
无妨,知返心里冷冷一笑,反正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利落地按断电话直接关机,她抬头看向李锦年,目光犀利:“李秘书有什么事尽管交待。”
“穆太太为何住院,她没说,不代表穆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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