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夺战》第24章


货运公司地处荒郊野外,也不知姚岸如何回去,他想起她的小倔模样,心底忍不住发笑,直到监控的画面里慢慢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他才敛神,沉眸紧盯。
沈纶吊唁出来,对姚岸说:“原来陈总的亲戚也从泸川赶来了,听说蒋总跟他们是远亲,怎么不见蒋总?”
姚岸笑了笑,“不清楚。”
沈纶打量了她一眼,淡笑上车。
中隽镇的酒楼不过几家,沈纶择来择去,最后选定了一家装潢古典的酒楼。
姚岸口味清淡,稍点了两道素菜便让沈纶做主。二楼临栏的位置能看见楼下杯酒喧哗的场景,红霞越来越暗,暑气渐渐消退。
两人聊了会儿工作,壶里的菊花茶浅浅缓缓的淌进瓷杯,清澈的茶盏古朴雅致,难捞一份闲适。
姚岸抿了一口,继续说:“一开始不是很熟,上次我冲泡饮料的数据都找不着,还是问吴主任要来的。”
沈纶笑道:“这块向来是吴主任单独负责,有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平常你不用管。”
菜色上齐,均合姚岸的口味,清清淡淡的引她食指大动,一时忘却了下午的烦躁,娓娓而谈,酣畅淋漓。
饭后沈纶送姚岸回家,与她一道下车。弄堂外的路灯年久暗淡,幽幽得照不分明,小飞虫却仍爱粘着它,盘旋不离。
沈纶说道:“明天有空的话,再一起吃饭?”
姚岸仰头看他,夜色下恍恍的透着谦谦之味,她忍不住心动,像是心脏瓣膜裂了缝,血液倒流,有一丝紊乱。
她低低道:“下次吧,最近我事情挺多的。”说着,她赶紧挥手告别。
第二天蒋拿睡到下午才被电话吵醒,四奶奶在那头关心道:“小楠啊,伤得重不重?”
蒋拿敷衍道:“不重不重。”又抱歉说,“您和叔叔大老远赶来,我都没机会跟你们多处会儿呢!”
四奶奶说道:“你在医院呢?我和你叔叔来看看你吧!”
蒋拿走下床伸懒腰,边倒水边说:“不用了,就一点儿小伤,我这儿灰尘大,你们多住几天,等我伤好了就来看你们。”
挂完电话,他又喊来李强:“去把姚岸接来!”
彼时姚岸正心事重重的坐在电脑前,白纸被她涂鸦的模模糊糊,隐约可见一张表格,蒋拿的名字赫然纸上。她敲着笔头蹙眉思忖,不问不代表不想知道,她好奇蒋拿为何会无缘无故自残,事出有因,他不会无故发疯。
可她毕竟不是侦探,更妄论凭空猜测。
同事凑上来瞄了一眼,照纸念道:“自残?”
姚岸把纸一折,胡乱塞进包里,又掏出表妹的数学作业本说:“我要写作业了,别吵我!”
同事打趣道:“刚写的什么攻略呢,条条框框的。”见姚岸只笑不答,她又啧声,“你昨晚通宵了?黑眼圈比熊猫还大。”
姚岸耸耸肩,笑得愈发灿烂了。
下班时她被李强劫道,闪开两步不悦的看着他。
李强笑道:“拿哥说了,会再送你回来的,就去一下。”
姚岸无奈,只好闷闷的随他上车。
片刻到达货运公司,蒋拿正光着膀躺在沙发上照镜子,睨了眼门口说:“进来!”
李强在姚岸背后推了推,立时关上房门。
蒋拿指着茶几上的药水说:“帮我抹一下。”
姚岸上前翻看,不知蒋拿从哪儿胡乱找来了这些药水,她也不在意,拿出棉花棒便替他上药。
碎玻璃扯出的伤口有七八条,涂了药水后更显恐怖,面目全非似的,蒋拿对镜自照,颇为满意,睨了眼姚岸的黑眼圈,问她:“昨晚做贼了?一夜没睡?”他扔开镜子,将姚岸一把拉进怀里。
姚岸低叫一声,抵着他的胸口想要起来,蒋拿用力摁紧,掰起她的脸亲了两口,又问:“还是手机又坏了,修了一夜?”
姚岸一愣,讪讪道:“昨天手机开了震动,没有听见,睡觉前才看到你的电话。”
蒋拿捏着她的下巴,“昨天怎么就跑了,把我一人撂那儿?”
药水味充斥鼻尖,姚岸蹙了蹙眉,趴在蒋拿麦色的胸口上有些难堪,她尽量不让重力落下,说道:“我不想吵着你,你昨天睡着了。”
蒋拿嗤笑,拍了拍她的脸说:“真会说话!”稍稍坐起,松开姚岸去翻她的包。
手机里的十几通未接电话已被删除,时间稍前的通话记录却仍保留着。姚岸手伸在一边,蒋拿举着手机躲开,睨着她道:“我在你心里还真挺特别的。”
说着,将手机狠狠往前掷去,“喀啦”一声,后盖散开。
姚岸低叫:“你干嘛!”起身欲拾,又被蒋拿箍着腰扯落。
“上次就提醒过你了,还真当我会一直让着你?”蒋拿将她压向椅背,沉声开口,“昨晚和沈纶去哪儿了?”
姚岸一愣,“你……”
蒋拿笑了笑,撑在沙发上的手蹭到了纸,他手指微动,下意识的垂眸看去。姚岸的包被他翻乱,作业本露了一角,零碎的小玩意儿滚出了一些,还有一张胡乱涂抹的纸,字迹正对视线。
蒋拿敛了笑,睨向姚岸:“为我做的表格?”他缓缓起身,拿纸踱了两步,不紧不慢的念了几句,挑眉问:“怎么样,找到我的弱点了吗?”
姚岸心跳如鼓,面色煞白,又隐隐激动破喉,颈侧染了粉。她盯着蒋拿镶着深深浅浅疤痕的后背,答案呼之欲出。
、23征夺战
她脑部快速转动;睁大眼睛想要再看仔细些,只是蒋拿早已转身,正面相对。
蒋拿又问了一遍:“说啊,找着我的弱点了吗?”
姚岸沉默不语,蒋拿上前两步,将纸张对准窗户;夕阳余晖印在墨间,掩盖在涂鸦下的字迹反而愈发清楚。勾提转折笔势遒劲;欹正相参倾而不倒,他微微诧异;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又转眸继续览阅。
姚岸如坐针毡,身子微微发抖;她曾经天马行空的揣摩蒋拿,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揣摩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蒋拿的后背有七七八八的斗殴痕迹,深色的疤痕有新有旧,却没有任何烫伤的印记。
陈家叔叔的描述假如没有夸大,那蒋拿的后背不可能如此干净,她喉头发紧,心跳难抑。下一瞬又想他是否做过整形,可植皮手术也不见得能达到这般不露痕迹的水平。
半响她才避而不答问:“你叫我来做什么?”
蒋拿险些忘记自己的初衷,他随手扔掉纸张,微风扬了几秒,那纸缓缓落了地,磨损裂口的黑色拖鞋碾过,在涂鸦上又添一笔灰扑扑的印记。
他重重坐回沙发,双腿支上茶几。“说说,昨晚和沈纶做了什么。”
姚岸蹙眉,她也不问蒋拿如何得知,回答说:“一起吃了顿饭。”
“沈纶请你吃饭?”蒋拿挑眉,拽住她的马尾辫扯了扯,“别跟我说什么纯洁的上下级关系,朋友关系,我可不信这套。”他贴近姚岸,悠悠问,“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姚岸撇不开头,马尾辫困在蒋拿手中,说话间灼灼热气混着药水味袭来,越来越近。
蒋拿嗤笑:“傻姑娘,别信什么白马王子的童话故事。”顿了顿,他举着马尾辫嗅在鼻尖,又说,“再说,我还没甩了你呢,别胡思乱想。”
姚岸忍不住垂眸,视线投向蒋拿腰间。蒋拿抬起她的下巴含唇咂弄,日暮低垂,楼下又支起了桌椅吃火锅,只是这次再无人敢调侃。
吻到最后,姚岸已气喘吁吁,蒋拿又渡了几口气给她,唇渐渐移向她的耳朵。粉嫩剔透,像是水晶缔造的美食,他一口含住,品尝的啧啧有声。
姚岸身子一颤,忍不住低吟一声,又立刻咬住嘴唇,她渐渐不支,眼看就要倒下。
蒋拿促喘着扶稳她,贴额低问:“受不了了?”
姚岸一下子涨红了脸,蒋拿又笑,“没谈过恋爱?”见姚岸蹙眉不答,他心中有数,慢慢松开她,转身往浴室走去。
姚岸立刻醒神,瞠目看向蒋拿后背,如鼓心跳似要跃出喉咙。浴室里传出哗哗水声,姚岸抑制心绪,四顾这间办公室。
除了几件家具,偌大一个房间可谓空空荡荡,最里头竟支着一张单人木板床,简陋的像是工棚。她起身搜寻,台面干干净净,她又去拉抽屉,里头只有些灰屑。
直到翻出钱包里的身份证,她才停了动作,冷水扑面而来,心头骤寒。
身份证上的姓名和住址无误,蒋楠和泸川市,字迹清清楚楚。
水声片刻便停,蒋拿出来时姚岸已坐回原位。手下端了饭菜上来,姚岸胃口不佳,被蒋拿剜了几眼,才勉强吃了小半碗饭。
碗盘一扫而空,蒋拿又去翻那本数学作业,问她:“你还在念小学?”
姚岸正在喝水,闻言后立时呛喉,咳了几声才止住。她不甘不愿的解释:“是我表妹的作业。”又看向蒋拿,“我今天本来要给她送去了,她快开学了。”
蒋拿笑了笑,随手翻了几页,看到后十页刻意模仿前面幼嫩笔锋的字迹,他忍俊不禁,难以想象姚岸会帮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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