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4·暗棋 作者:dnax》第7章


露比走在潮湿的巷子里,一群乌鸦啄开了垃圾箱最上层的袋子,从里面翻找可以吃的东西。这是个贫富悬殊的城市,流浪汉和野猫一起安静地争抢食物,高楼大厦里坐著每天在显示屏上看著资金以百万速度增长的有钱人。露比出生在这座城市,他不是流浪汉,只是曾经有一段时间不比他们过得更好,现在他的财富超过了坐在玻璃大楼里的人。露比不像那些自以为是的情报贩子,认为把情报网织得像绵密的蛛网就能盘踞中央坐享其成,他的系统是一棵树,树枝茂密树根深厚,而且树是会生长的,会自我完善,蛛网不会,蛛网只会不断遭到破坏,需要时刻去修补漏洞。他对这样的系统感到满意,事实上也确实从中获益匪浅,大树从地下世界汲取养料,用作地上世界的发展,使枝叶能够伸展到更高更广的地方。这个良性系统一直都在完美运作,但是忽然间,中间有了断层,这就是露比没有告诉麦克的内容,因为他收不到从树尖上传递过来的消息,就像树干被野蛮地砍了一斧头,中断了复杂的输送脉络,更令人不安的是,他找不到这个伤口在哪。
这种没有把握的感觉令人难受,在几个不眠不休的白天和夜晚,偶尔靠著口服安眠药睡著的一两个小时里,露比似乎觉得他的敌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形象,一个手握巨斧的黑影。
於是醒来後,他穿著一身丧服一样的黑色,在这样阳光明媚的白天走进地心酒吧。
酒吧里没有窗户,关上门就分不出白天和黑夜,里面出奇的安静,和那些鱼龙混杂总是弥漫著大麻、汗臭和香水味的地方相比,这里更像一个沈默的坟墓。十几个幽灵坐在黑暗中,露比出现时,他们都回头看著他。
露比走到吧台前,酒保在玩扑克,看到他,就从身後的架子上拿了一个擦得纤尘不染的杯子,并往里面倒了半杯龙舌兰酒。酒保的目光始终不和他接触,心无旁骛地翻著纸牌。这是情报贩子互通消息的地方,但露比只来过一次,因为不屑与这些靠交头接耳来获取消息和用闲言碎语传播谣言的人混在一起。当他走进酒吧时,消息传播器们停止了交谈,尽管他们可能并不一流,但还是能够轻松地认出他。特罗西家在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对於露比一贯的不屑为伍,也因为这次意外到来而受到其中一些人的嘲讽。
露比无视那些讥笑的黑影,他主动走到地底深处就是想从根部开始查找断层。
“我要找园丁。”
“他不在这里了。”酒保翻开一张黑桃A,“最近几个月都没有他的消息。”
“我知道他前天晚上还出现过。”露比说,“就坐在这里,和你赌了一局21点,赢了三百美金和一瓶朗姆酒。”
酒保说:“那又怎麽样?既然你知道他在躲你,就不该再来找他。”
“康纳,你每次都把他藏在酒窖里,他的仇人很多,你希望我公开这个秘密吗?”
酒保终於抬起头盯著他的眼睛,丢下手中的纸牌,提起柜台上的旧式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接著再把听筒转交给他。
“贾德,希望是你。”
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会儿,听得出他时刻都准备中断通话。露比警告他:“别挂断,如果说话让你害怕,你还能在这个圈子里待多久。”
对方说:“露比,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
“我并没有向你提问。”
“那你为什麽要打电话给我?”园丁显得很苦恼。
露比停顿了一下,察觉到对方的为难之处,於是他改变了主意:“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活著。”说完他把听筒放回电话机的托架上,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一口气喝完酒,从酒保康纳手中抽了一张扑克。
一张红色的鬼牌。
露比翻过这张牌,让它可笑诡异的小丑脸冲著康纳:“看看,这是什麽?”
酒保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一张鬼牌,一张大王。”
露比把扑克放在桌面上,目光紧盯著他:“我知道这里面的规则,比你们所有人都清楚,所以如果你们不想说,最好永远守口如瓶。”他放下一张纸币,离开吧台向门外走去。
露比没有失望,至少他在“期待“这一方面仍然维持著绝对的不乐观──从来不把任何事想得轻而易举,也从来不等天上掉馅饼。他没有像有些人遇到麻烦时不停自我安慰,认为事情还不算太糟糕,而是做了个最坏的打算。
看来伤口还在不断扩大。
作为一个情报贩子,没有准确的消息,就像弱肉强食的草原上失去了四肢和奔跑能力的动物,只能任人宰割。而最令他担心的是,一旦情报系统出现未知缺口,就可能发生预想不到的危险,比如那辆提前出现的“琼斯先生”的铁灰色BMW。对手不但知道他的计划甚至获取了一道临时约定的口令,虽然从事後得知的消息来看,他们并没有成功,但这个意外还是令他出了一身冷汗。
不,这绝不是意外。露比低头看著潮湿的地面走路,小巷里到处是垃圾,一张使用过的纸巾,从纸袋里洒落的快餐食品,某种水果的表皮。他开始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既然地心园丁对他避而不见,那麽别处可能也是一样的结果。
在他漫不经心地走向路口时,身後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後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这只手的手背上长满金棕色汗毛,麽指上戴著一枚六角形的纯金戒指。
露比朝他看了一眼,手的主人长著一张同样毛发浓密的脸,眼睛深陷在眼眶里,他还有一只硕大的鼻子,比一般人高出一个半头。露比在他面前显得格外娇小。
“好久不见了。”
“克洛萨。”
“你还记得我?”
露比转身看著他,克洛萨?鲁克斯又伸出一只手,双手像钳子一样握住他的肩膀说:“你终於肯从你的巢穴里出来晒晒太阳了,觉得今天的阳光怎麽样,你的脸色可不太好。”他似乎想用长毛的手碰碰露比的脸颊。露比避开了,目光停留在他尚未退去野人特征的脸。不了解真相的人也许会认为克洛萨?鲁克斯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石巨人,实际上他是另一个地下情报网的重要成员。
这个名为蜂巢的情报组织同样依靠贩卖消息为生,成员遍布世界各地,有时政府也会花钱向他们购买情报。克洛萨低头看著露比,嘴巴微笑著,可看起来就像要把眼前的人吃了。
“你刚才在地心碰了壁吗?”
“我没看到你在那里。”露比的态度轻蔑而令人光火,他说,“我没想到你会和那些捕风捉影的家夥们在一起,你们搞了个读书会?”
克洛萨的大嘴裂开了,开心地笑著说:“你的嘴巴还是这麽毒,我可不敢惹你了。真想不到有一天还能在街上看到你。”随後他的目光往下轻轻一扫,落在露比的胸口,黑衬衣下雪白的肌肤令他滚动了一下喉结。
“你遇到了什麽困难?”他说,“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你觉得你能帮我什麽?”露比被他的大手推得往後退了一步,後面是冰冷的墙面,克洛萨用双手造了一个牢房,不让他轻易从中离开。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或者说给你一个小小的忠告。”
“说吧。”
“别白费力气了,现在没有人敢对你说真话,线人之间的互通和联系也会很快中断,到时候你就一无所有了。”
“是谁告诉你这些?”
“露比,以前你很少提问,因为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回答问题就得收钱,这是你一贯的宗旨,可你为什麽会认为能从我这里得到免费答案呢?”
露比没有推开他毛手毛脚摸上来的手掌,克洛萨粗糙的掌心在他胸前蹭了一下,惊讶於这对小巧精致的乳房在受到刺激时的自然反应。
“你给自己造了一个好身体。”克洛萨说,“当年埃文?塞西尔那家夥对你做的事我一清二楚,他真是个该死的混蛋。”
露比说:“你难道不是吗?”
“至少我不会叫上那麽多人,在那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上做一个小头目,是不是?这件事应该是私人的、疯狂的、愉快的。所以那件事发生之後,我采取了一点小小的措施,把埃文的一些小秘密寄到了警局的信箱里,後来他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露比回想起那个头发乱糟糟,眼睛下有一块疤的男人,虽然他已经不太记得埃文?塞西尔的长相,但埃文确实不是个有舒心日子可过的人。他现在躺在哪块孤寂的墓地里呢?
“你是要我感谢你?”
“当然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对感谢这个字眼可不怎麽放在心上。”克洛萨说,“而且你做得比我更好。”他又把巨大的脑袋放低了一点,在露比耳边说,“你杀了他吧,干得漂亮。”然後他的大手忽然滑下去,伸进露比的裙子里,对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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