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轨》第52章


邵亦磊会暴露其实并非意外,他本意就是想让程蔓“无意”撞破。她平时虽温和无害,却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个性,若是知晓这几年都被人悄无声息地盯梢着,肯定要气得恨不得咬死他。
山不让我就,只好令山就我。程蔓的拒绝如此明显,加上那天的早晨,她从容淡定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般,令他无奈叹息之余也只好另寻他径。他早寻思过,逼得太紧不好,看得太松也不好,不如略施小计,让她一气之下主动来找他。即便是找他麻烦。
不料他等了整两天,却不见她有什么反应。随着时间流逝,心情便由帷幄笃定转为焦虑,又由焦虑生出了微微的怒气与力不从心的自嘲。他怎么会忘了呢,她一直是这样,就算心里再怎么气他恨他,只要不到她跟前挑起来,把人给惹急了,她便能给他装得若无其事,然后坚定又决绝地将他推得更远。 
这性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
推开包厢门之前,他已在外头停留了几分钟。并非犹豫,只是突然想到自己仅是心念一动,脑子一热,便招呼都没打,丢下工作,丢下一干陪他加班的下属,直接从公司驱车过来,直至到了门口,胸臆仍激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门未掩实,包厢内笑语不停传出,他却单单从那嘈杂中听见她温吞如清水的嗓音,听见她静默了数秒,不紧不慢的回答同事的问题:“应该认识。”
简单四字,让他胸口骤然一紧,双拳紧握。那些曾在午夜梦回无数次的年少记忆飞快窜入他的脑海,又是甜蜜又是痛楚。他知道这些年来她没再谈过恋爱,所以那人问的“男友”自然指的是他。却又加上了“前任”两个字,意味便完全两样。
一时间竟无法忍耐,径自推门。她正坐在包厢正中的那张沙发上,一入便撞上了她惊诧讶然的纯黑眸子。这一瞬时光倒流,他恍然忆起那年与室友驾车自助露营,不料车中途抛锚,几人蹲在荒郊野岭的地方互相调笑乱出主意时,凑巧遇上了校友包的旅游班车,又很凑巧的与他们同路,而更凑巧的是,竟会在车上看到坐在最后一排,脑瓜子一点一点,正昏昏瞌睡的那个女孩子。彼时他对她的印象仍停留在她是程观越的青梅竹马上,心中并无多少喜欢,但也存了些好奇与探究,见她身边恰好有一空位,便无视室友一上车便忙着泡师妹的猥琐之举,径直走去在她身旁坐下。
她沉沉睡着,并未因周围小小的骚动而转醒,反倒是阖眼靠着玻璃窗,脑后束着的马尾随颠簸的车子俏皮的一跳一跳,细眼看去,她睡容安静乖巧,两排纤长浓密的睫毛黑黑覆下,嘴巴不似那日见他一样,有些紧张拘谨的抿着,反倒是微微张着,嘴角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
他当即便弯了唇,正瞧着好笑,她忽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似是受到惊吓般低声啊了声,仿佛春风拂柳飞燕掠湖,又仿佛云层破开曙光乍现,叫他心头一荡,霎时无话。
这厢程蔓毫无防备见着他推门而进,一下子就懵了。众人反应不一,赵迁正头疼地蹲在角落解酒,愕然回头又是一愣,思绪转了几转,视线下意识就投向了程蔓。却见她怔然望着那人不语,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胸口堵着,有些气闷有些惆怅,面上却强抑着没表露,只站起身,低笑了一声,音量不大:“董事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声……”
包厢里的大部分人虽没亲眼目睹素来低调的新董事长真颜,但也通过一些财经杂志报纸刊登的照片上见过他,此刻是各种惊讶揣测,纷纷上前打招呼。
秦准也没注意到谁到底是先出的声,他的注意力全在一人身上,笑了一下答:“你们继续玩,我是来接人的,不巧打扰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家出了大事,匆忙之下没带电脑就走,无良作者只记得给学校请假,忘了向众亲请假,负荆请罪之Orz目前仍在信息闭塞的小村子里用手机码字,不知道码了多少,但我写了好久……更新表示我还活着,大伙儿等我!明天启程返校,我会连续两天双更,嗯可能会更多。
、那些狗血的小事
说完很悠闲的倚在门外,似乎并无进来的意思:“程蔓。”他叫了声,瞬间成为八卦视线焦点的程蔓按捺着掐死他的冲动,稳稳放下杯子,心平气和的对同事们说了句大家先玩我待会回来,然后站起来镇定的往外走。这时秦准道:“今晚算我请客,大家好好玩,我和程蔓先回去了。”
众人欢呼,有大胆点的调侃:“董事长,程医生把你藏得可严实了啊,跟她同事这么久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已走至门口的程蔓笑骂道:“董事长开玩笑你们也信?喝高了也别拿我开刷呀!”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清朗的懒洋洋的嗓音响起:“是啊,我说你们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别玷污了我家程蔓的清白。”
秦准微微一愣,视线循声而去,望见包厢角落里站着的人,目光些许波动,却只笑道:“原来是赵院长的小公子,别来无恙。”
“秦先生,你不用跟我文绉绉的掐字,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不管你和程蔓以前有过什么关系,那也都是过去的事,程蔓摆明要跟你划清界限,你能不能放她一马,不要再来纠缠不清?”
秦准微微勾唇,一双眼睛在夜色中漆黑明亮,锐利的怒意转瞬即过:“不知赵先生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谣言的?”
包厢里仿佛除了针锋相对的这两人,几乎再没了声响。程蔓太阳穴一阵突突跳,觉得今天一定是犯太岁了,赵迁脑子发热犯抽,现在又来个秦某人搅局,这两人太凶残了,整个现场她完全控制不了。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今晚回去后,她会成为无良同事们闲暇磕牙时的八卦谈资。
赵迁晃了晃杯中的清水,也是一笑,恹恹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俊朗的面孔上,向来明媚的桃花眼眸色暗沉:“从哪里听来的又有什么关系?是不是谣言你自己清楚。”
“赵迁,别说了。”程蔓忍不住出声打断,心里那叫个哀鸿遍野。这样的场景太狗血,她不知有多少年没这么尴尬过了,“你今晚喝多了,等下劳烦唐医生送你回去吧。”
又对大伙儿说:“那个,我还是先走了,今天的帐你们别忘了结啊,否则别怪我回国的时候不带礼物!”
“哎哟好你个程蔓,气焰嚣张啊,以前是哪个小朋友每天对我们说资历尚浅求指教的啊,敢情那都是装的啊你。”
程蔓严肃了:“唐医生您怎么能怀疑我的人品……”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气氛好歹是缓和了些下来,但这里谁不是个人精?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做个表面功夫罢了。
程蔓走时忍不住看了眼赵迁,他嘴角还是挂着那抹陌生的讽笑,目色却是什么情绪也看不出,单是定定看着她,一声不吭。这样的赵迁她从没看过,他向来是随意爽朗的,笑容灿烂、目光坦率,而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她隐约知道,却不想去深究。
出了青枫俱乐部,天气甚好,暮色浓浓,微风卷来栀子花隐秘芬芳的香气。
这个季节,晚春残留着的嫣红姹紫已经谢了,那些不太夺人眼球却芬芳扑鼻的花朵渐次开放。程蔓忽然想到L市郊区就有一个小湖,每当到了这个时候,莲花会安静又纷繁的密密开满湖泊。小时她常常与伙伴去那里玩,有一回忍不住偷偷摘了几朵带回家,用清水养在卧室里,优雅舒展开的茭白花瓣,怯生生娇俏的花骨朵儿,光是看着就心生欢喜。可她发现怎么养都养不活,不到两天花就枯萎了,她沮丧自责了许久,却谁也没告诉,从此再不去那里。
“在想什么?我个大活人跟在你后头半天,你都没看我一眼。”
程蔓抬头,对上身旁那清俊而漂亮的眉眼,已经没什么脾气了:“在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比起仓惶逃出,面色不佳的她,对面的人神清气爽姿态悠闲,夜空下不远处的霓虹斜斜照过来,见她沉默不语,他目色转暗,放淡了语气,“什么时候你能改了这迂腐古板的老毛病就好了,这样谁都能省心点。”
他顿了顿,又往下说:“程蔓,你是个很心狠的女人,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心狠?
程蔓琢磨着这个词的含义,却并不是想得很明白,只好问:“我不知道,那你来告诉我。”
他站在那里看了她许久,眸色忽明忽灭,半晌才轻笑了声,若有若无,几乎像是错觉。他伸出手揉揉她的发顶,对上她凝着他的茫惶又惊讶的视线,声音软了下来,含着妥协,“算了,不逼你了。” 
见她还愣着,他似又不满起来:“还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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