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月如钩》第59章


风很大,刮的她脸生疼,电话里苏念影的声音很急,显得格外的不真实:“绾绾,你别太担心,只要没最终结果,我们总还有希望。”
绾绾抽了抽鼻子,低低的“嗯”了一声,却发现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手已经全然被冻的僵硬,佝偻着,仿佛失去了知觉。
苏念影又说:“你别急,跟阳子出国的还有他的秘书小陈,可在机场却没见秘书登机。薄三去找小陈了,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绾绾又“嗯”了一声,心里却仿佛又冒了一丝火焰,一点点的,冒出一个微小的头来,让原本就冷的心烫的发疼。
苏念影叹了口气,说:“这么晚了,你在哪呢?风那么大。”
绾绾说:“我去他家看看。”
然后不等苏念影说话,她就挂了电话。
不敢抱希望,却又不敢不抱希望。怕那希望终成绝望,又盼那希望能带来明亮。叶绾绾苦笑了笑,只觉得前面的路是那么长,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个尽头。
他走的那天仿佛还在眼前。她只顾着操心父亲,都没有好好的和他道别。反倒是他,风度翩翩地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郑重其事地和她道别。
“绾绾,再见。”
是再见么,还是再也不见。
她的仰了仰脸,让风更直接的扑在脸上,也顾不得那风如刀子,一刀一刀地划着,只盼那风能吹干了眼眶,吹散了绝望,让她不再受这般的苦楚。
可是再冷的天气,再冷的风,都抵不过她心里的寒意和冰冻。
道路两侧孤零零的枝干被风吹的朝一侧偏着,刷刷的响;马路上车灯耀得人眼睛都花,来来往往地,刷一下明了,又刷一下灭了。到头来,还是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孤独而悲伤的行走着。
艰难的跋涉,只不过是盼着能够再次遇见他。哪怕只是贴近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便若同贴近了他,给她宽慰,让她安心。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绾绾终于还是到了。她远远地看着他家的院子,没有一丝灯光,死寂般黑沉沉的,让人心生绝望。她依稀还记得,他的院子曾是那么漂亮,白色的墙,绿色的草,夏日里竖立着小巧的遮阳伞,还有一把摇椅吱吱呀呀地晃。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和她,还各自兜转着。她有她的悲喜心酸,仿佛还都与他无关。
可是冬日的这里却是这么的萧瑟,冷风中都可以想象的到,满院都是苍凉的白色和土灰色,没有了花,没有了草,也没有了人,便仿佛突然之间没有了生气,空荡荡的让人觉得害怕,让人觉得悲伤。
原来一转眼,时间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叶绾绾的胸口突然有些堵,连喘气都有些困难,浑身都在发抖,只是闷的厉害,越靠近却越是害怕,仿佛再也没有力气站稳。
她扶着小区里的一条长椅背缓缓坐了下来,远远的看着傅烬阳的房子,想象着不久以前他曾在这里生活、吃饭、给她打电话;想象着不久以前他曾在这里收拾行囊,准备出国,然后告诉她让她等他回来。
她在等,在等,一直等到了他家门口,恨不得变成一塑雕像站在这里,痴痴的守望着等待。
可是他却没有回来。
再也没有回来。
也许这一辈子,她就再也等不到他。
再也见不到他。
绾绾愣愣地在长椅上坐了许久,冻的连鼻子皱一皱都觉得疼。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已经冰凉一片,仿佛都已经结了冰,动一动就会听到细微的冰块震裂声。那声响仿佛从心低透出来一般,沉闷而巨大的轰鸣着,撞的她满脑子全都是,来来回回地铿然作响。
可她只是坐着,任凭冻着,任凭冷风吹着,仿佛只有在这样冰冷的时候才能够保持清醒,才能够让她真真切切的明白,她来了,可是他不在。
她来了,他不在。
第四十八章
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坐了多长时间,小区里除了路灯发出惨白惨白的灯光,别处都已经沉的再没有一丝光亮。就连天上都没有一颗星星,如同她的心里一般黑沉着,看不到一丝希望。
可是绾绾终于还是动了动,拖着早已冻的僵硬的双脚,一步一步朝他的隔壁走过去,手中攥着的钥匙卡在早就冻的冰冷的手心里,有些钝钝的疼。
她有些吃力地推开了大门,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让她的记忆再次呼啦啦的翻滚着。唯一的两次开这扇门,都是为了他。一次是把厨具存在这里,一次是为他把厨具取出来。她烧的菜那么难吃,难为他还吃的津津有味,似笑非笑的对她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这颗温柔善良的心啊?”
可当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么久。
他们原本就已经足足晚了七年。可竟然在晚了七年之后,又晚了这么长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上天真的有怜悯过他和她的话,便是让他们在七年之后相遇相识。可苍天终究还是不可能一次次的放任他们错过,再错过,再再错过。
错过了一次,再错过一次的时候,就叫有缘无份。
如同现在的他和她。
明明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什么才是爱,却是晚了那么久,却是再也不能。再也没有机会、
没有时间,让他们真正明白彼此,明白彼此之间的爱。
她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和胆怯,恨自己不够当机立断,恨自己对当年朦胧的岁月纠纠缠缠那么多年。
恨自己让他等了那么久,等得那么累,到最后居然还没有等到她回来,和他在一起。
是真的,那么那么的恨着自己。不懂得珍惜。
绾绾也没关大门,就径直朝屋子里走去。
她还从没有进来过这里,连灯擘都找不到,只是胡乱地在玄关附近摸索着。好不容易摸到了,只听轻轻“啪”的一声,整个房间突然亮堂了起来。
灯光太亮,刺的她眼生疼。绾绾抬手遮了遮光,等放下手来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里的摆设,这里所有的装修摆设,竟然和傅烬阳的家里一模一样,让她恍惚以为是进了傅烬阳的家,那顾家工艺的沙发,那嵌在墙上的电视,那茶色的茶几,甚至包括地下摆放着的大棵盆栽,直立立地树在那里,旺盛的生长着。
唯独缺了那一架珠江钢琴。
缺了那一个人。
绾绾就那么靠在玄关处,一手无力地抠着门框,急促的喘着气,连嘴唇都在颤抖,仿佛很想哭的,却是怎么都哭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任凭心如刀割,尖锐而直接地疼着。
她站了很久,终于还是反手去关了门,一步一步朝屋里走进去,仿佛就一步步地走进了傅烬阳的家。这里的一起都是那么的熟悉,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在某个拐角出看见他露出微笑的脸,有些狭长的眼睛柔情似水般地盯着她,朝她微微的笑着翘起嘴角;或者是皱着眉打量她,那表情仿佛在说:“叶绾绾,你怎么这么笨。”
其实他从不说她笨,也从没有说过她笨,可是他的表情,那份神情姿态,像极了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这么笨的姑娘。
可懊恼归懊恼,喜欢还是喜欢。
绾绾拐弯上了楼。
傅烬阳家的的二楼是他的卧室,绾绾从没去过。她推开阳台的门,朝黑漆漆的窗外望去,却冷不丁地发现在阳台的最末端还有一扇门。
于是她走了过去,脚步轻地仿佛怕惊动什么。等她转动了门的把手,朝前一推,门“咔”地一声响,然后她就看到了另外一个阳台。
那分明,就是傅烬阳家的阳台。
阳台上还摆着一个小圆玻璃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烟灰缸,很干净。烟灰缸里放着一包拆开的软礼印象,金黄色的盒子,衬着透明的烟灰缸,在微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原来这两间屋子,一直都通过这个阳台相连着,没有隔开。绾绾回头看被自己拉开的门,从傅烬阳的这边并没有把手,也没法开门,只有在绾绾那一面才能拉开。
她笑了笑,轻轻的走了过去。那边的房子整个都是黑的,只能从门上漏过一点光过去,她却丝毫没有害怕,只是缓缓的走了过去。
绾绾摸索着开了二楼走廊的灯,然后把一间间房门挨个推开来看。
她首先推开的,是他的书房。房里只有很简单的摆设,两排大大的书架上全是书,一个宽大的办公桌,桌后摆着一把椅子。桌上放着台黑色的东芝笔记本,电脑旁还摆着一盆小小的文竹。文竹大概只有十来厘米高,叶片绒绒的像是羽毛,似重云交叠,难得在冬天的电脑旁依旧茂盛的生长着,细细密密的一片,行云流水般绿的可爱。
他的办公桌上摊着一本书和一叠纸,纸上斜摆了一只钢笔。绾绾俯身去看,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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