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伯利安》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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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悦石本人发来超光讯息,通知我参与朝圣,我得知了驱逐者在最后的几天里为我安排的角色:驱逐者、或是内核、或者悦石和她的阴谋。谁将自己看作万物之王已经再也不重要了。事情不再遵从他们主人的意志。
我们所知的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灭亡,朋友们,不管我们会发生什么事。至于我,我对伯劳鸟并没有任何要求。对于它或者这个宇宙,我并没有任何临终遗言。我回来只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我的命运。我还是个孩子时,就曾独自回到希莉的坟墓,向她发誓,我定会向霸主复仇,打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必须这么做。我知道我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是我个人的人生,还是整个历史。
但是判决之日来临时,当你们明白了背叛像名声一样蔓延过整个环网,将会把整个世界带向毁灭,我请求你们不要想起我——我的名字甚至不如你们长眠的诗人之魂所说,声名水上书——而是请想想旧地莫名的衰亡,想想那些海豚,它们苍灰的血肉在阳光下干裂腐殖,看看——如我从前所见——那些无处流浪的移动小岛,它们被毁灭的捕猎地,赤道浅海鳞次栉比的淌水站台,还有那些岛屿,身上载满狂呼雀跃的游客,身上满是紫外线洗剂和大麻烟的味道。
当然更好的是,这种事半点都别去想。像我扔掉开关以后就这么站着,虽然身为凶犯,身为叛贼,但是依然骄傲,双足坚定地屹立在海伯利安游移的沙粒之中,头高昂,拳头挥向天空,大喊道:“你们两家都倒八辈子霉去吧! (这句话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罗密欧的朋友茂丘西奥替罗密欧接受提伯尔特的挑战,被其刺死。茂丘西奥临死时,出于对蒙太古和凯普莱特两家的恩怨世仇的失望,诅咒说:“你们两家都倒八辈子霉去吧! ”
你们知道吗,我记得我祖母的梦。我记得它可能是个怎样的梦。
我怀念希莉。
“你是间谍吗? ”霍伊特神父问,“驱逐者派来的间谍? ”
领事擦擦脸颊,没有说话。他看上去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
“对啊,”马丁?塞纳斯说,“我被选中进行这次朝圣的时候,首席执行官悦石提醒过我。她说我们中有个间谍。”
“她告诉了我们所有人。”布劳恩?拉米亚厉声说道。她盯着领事。眼神中带着悲痛。
“我们的朋友是间谍,”索尔?温特伯说,“但不完全是驱逐者的间谍。”他的宝宝醒了。温特伯抱起她,让她安静,不要哭,“他是惊险小说中所谓的双重间谍,在我们这里是三重间谍,一名无限次回归的问谍。说实在的,是名报仇雪恨的间谍。”
领事看着老学者。
第二十五章
“但仍然是间谍,”塞利纳斯说,“间谍是要被处死的,不是吗? ”
卡萨德上校手里拿着死亡之杖。并没有朝任何人瞄准。“你是否在和你的飞船联系? ”他问领事。
“是的。”
“怎么联系? ”
“通过希莉的通信志。它被……?改造过。”
卡萨德微微点头。“那你一直在用飞船的超光发射器和驱逐者联系,是不是? ”
“是的。”
“按他们的要求向他们报告朝圣进程? ”
“是的。”
“他们有没有回复? ”
“没有。”
“我们怎么能相信他? ”诗人喊道,“他是个该死的间谍。”
“闭嘴,”卡萨德说道,语气断然,带着决定性。他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领事,“你有没有攻击海特?马斯蒂恩? ”
“没有,”领事说,“但是那天‘伊戈德拉希尔’烧毁的时候,我知道什么事不对劲。”
“什么意思? ”卡萨德说。
领事轻轻嗓子。“我和圣徒的巨树之音打过交道。他们和巨树之舰几乎有着心灵感应的联系。但是那天马斯蒂恩的反应太平静了。要么他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他,要么他早就知道,巨树之舰注定要被毁灭,他已经事先和它切断了联系。那天我在站岗时,我到下面去看过他。他已经不见了。船舱就跟我们发现时的一模一样,除了一点,那就是,莫比斯立方体处于中性状态了。尔格可能会逃掉。我把它封牢了,然后回到了甲板上。”
“你有没有伤害海特?马斯蒂恩? ”卡萨德再次问道。
“没有。”
“我再说一遍,我们他妈的为什么要相信你? ”塞利纳斯说。诗人正在喝苏格兰威士忌,那是他带着的最后一瓶酒了。
领事看着酒瓶,回答道。“你不必相信我。这无关紧要。”
卡萨德上校的长手指无所事事地敲击着死亡之杖那暗淡的外壳。“现在,你对你的超光通讯联系有何打算? ”
领事疲惫地吸了口气。“光阴冢打开时再报告。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
布劳恩?拉米亚指着古旧的通信志。“我们可以把它毁了。”
领事耸耸肩。
“那东西有用处,”上校说,“我们可以用它窃听军事和民间的自由通信信息。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能用它召唤领事的飞船。”
“不! ”领事喊道。这是许多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显示出情感。“我们现在不能回去。”
“我相信,我们都没打算回去。”卡萨德上校说。他左右四顾,看着一张张苍白的脸。一时半会没人说话。
“我们必须作出决定,”索尔?温特伯说。他晃着宝宝,朝领事的方向点头。
马丁?塞利纳斯的前额靠在苏格兰威士忌空瓶子的瓶口。他抬起头。“叛国是死罪,”他咯咯地笑道,“几小时后,我们反正是都要死了。为什么不执行我们最后的死刑呢? ”
霍伊特神父表情扭曲,一阵痛苦的痉挛攫住了他。他颤抖的手指碰触着皲裂的嘴唇。“我们不是法庭。”
“怎么不是? ”卡萨德说,“我们就是。”
领事挺直双腿,前臂搁在膝盖上,手指依偎。“那就裁决吧。”语气中毫无感情。
布劳恩·拉米亚早已拿出她父亲的自动手枪,现在她把它放在了边上的地板上。
目光从领事转而投向卡萨德。“我们是在讨论叛国罪吗? ”她说,“判什么国?我们这些人,除了领事,没有一个是确切的第一公民。我们大家都被无法控制的力量粗暴对待了。”
索尔·温特伯直接对领事说。“你忽略了一点,我的朋友,梅伊娜。悦石和内核中的成员选中了你,去和驱逐者联系,他们很清楚你会做什么。奇#書*网收集整理也许他们没有料到驱逐者有办法打开光阴冢——虽然人们从来搞不清内核的人工智能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们肯定知道,你会攻击两个阵营,因为这两方都伤害了你的家庭。这是某种奇异计划的一部分。你不再是属于你自己意志的工具了,就跟——”他举起自己的小孩,“——这孩子一样。”
领事看上去迷糊了。他想要说话,然而摇摇头作罢。
“可能吧,”费德曼?卡萨德上校说,“但是不管他们怎样摆布我们,把我们当成他们手下的卒子,我们必须自己做出选择,”他抬起头,朝墙壁看了一眼,从远处太空战那里,传来一阵阵光的闪烁,将白墙染成血红之色。“因为这场战争,成千上万的人会死于非命。也许有数百万。如果驱逐者或者伯劳鸟得以自由出入环网的远传系统,那么,上百个世界上,数亿生命将危在旦夕。”
领事注视着卡萨德,后者已经拿起了死亡之杖。
“对我们来说,死亡近在眼前,”卡萨德说,“伯劳鸟绝不留情。”
没人吭声。领事似乎正凝望着远处的什么东西。
卡萨德按了死亡之杖的安全键,然后把杖别回到腰带上。“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他说,“大家一起走完剩下的旅程吧。”
布劳恩·拉米亚放好她父亲的手枪,站起身,越过一小段距离,跪在领事身边,伸出手臂,抱住了他。领事被这行为吓了一跳,他抬起一只手。光线在他们身后的墙上舞动。
过了片刻,索尔·温特伯走了过来,一只手围住了他俩的肩膀,抱住了他们。由于突如其来的温暖身体的靠近,小孩愉快地扭动着。领事闻到她身上的爽身粉和初生婴儿的气息。
“我错了,”领事说,“我会向伯劳鸟提出一个要求的。我会寻找到她。”他轻轻的碰了碰瑞秋的小脑袋的下巴,那小下巴弯进了小脖子里。
马丁·塞利纳斯突然朗声大笑,接着又哭泣起来。“我们最后的要求,”他说,“缪斯会答应请求吗? 我没有请求。我只希望完成我的《诗篇》。”
霍伊特神父朝诗人转身看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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