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誓》第17章


他看到那女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手向外一垂,手中的匕首,落到了地上。
裴思庆死里逃生,心中的兴奋,当真是难以形容,他却不先去抢那柄匕首,反倒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去吻那女人的口唇。
接下来发生的事,裴思庆清楚地记得,可是回想起来,却又腾云驾雾一样,他喝了许多酒,那女人也喝了许多酒,她喝烈酒像是倒水一样。她会讲汉语,告诉他,她的名字是金月亮,是匈奴大盗的女人。他杀了匈奴大盗,她要报仇,可是下不了手,于是只好投降,反倒变成了他的女人。不过,她属于沙漠,不能跟他到中土去。那柄匕首是匈奴大盗在一次行劫之中抢来的,据说是波斯王所用的东西,裴思庆爱不释手,自然也就为他所有了。
这是一个梦幻一样的奇遇,那个叫金月亮的女人,在这次旅程中,每天晚上,出现在裴思庆的营帐之中,早上就离去,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裴思庆好几次问她:“白天你到哪里去了?”
金月亮的回答是:“我属于沙漠,要在沙漠中跟随你们的驼队而不被发觉,太容易了!”
裴思庆试过,白天在行裎中,一直游目四顾,沙漠中万里平畴,其实根本无可躲藏之处,可是就是看不到金月亮在甚么地方。
而每当晚上,营帐立起之后不久,她就会像幽灵一样,避过各人的眼睛,掀帐而入。
一直到出沙漠的前一天,她才向裴思庆告别,等到裴思庆满载而归,回程之上,才进入沙漠的第一夜,金月亮又掀帐而入!
所以,这一次的西行,对裴思庆来说,简直如同进入了仙境一样。
在回程要走出沙漠的前一天,金月亮又要离去,裴思庆用尽了口舌,要她共往长安,可是金月亮只是不答应。
等到天快亮,金月亮出了营帐又回来,告诉了裴思庆一番话:“这柄匕首,掳说是波斯王的东西是真神赐给波斯王的,真神赐与的时候,曾说这匕首代表了真神的力量,威力无穷。可是波斯王却在得了匕首之后不久,被罗马人打得大败。”
(我们译读羊皮上的记载到这一部分时,白素忽然问:罗马人大败波斯,这是哪一年发生的事?”)
(我的回答是:“罗马人和波斯人一直在打仗,输输赢赢,也不知有多少次了!”)
(温宝裕手脚快,在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历史记年的书来,翻了一翻,道:“波斯被大食人所灭,是在公元六四一年,嗯,公元六二七年,就是大唐贞观元年,罗马曾大破波斯。”)
(白素深深叹了一口气:“大抵就在那些年间的事,唉,其实也不算太久,不到一千四百年!”)
(一千四百年,真的不是很长的时间,可是已经从唐朝到如今,不知经历了多少兴衰了!)
金月亮在离去之前,继续向裴思庆讲那柄匕首:“波斯王认为真神不会骗他,匕首上一定有著强大的力量,只是他不懂得发挥而已,所以他召集了许多智者,一起来研究,可是一点也研究不出,波斯王这才派特使,把匕首送到中土来,看看中土是不是有甚么聪明才智之士,可以参透真神的旨意。可是匕首没能到中土,就落入了匈奴大盗的手中。”
金月亮临别依依:“这匕首一定是宝物,所以最好别轻易给人看到。”
裴思庆万般无奈,看著金月亮离去,那柄匕首自然成了他最宝爱的物件,谁也不让看,连柔娘都没有看到过。
裴思庆在第二年,急急筹备第二次西行,可是进入沙漠之后,金月亮却并没有再出现。裴思庆自然失望之极金月亮成了他记忆中最美丽的部分。
当裴思庆讲完了他得到那柄匕首的经过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裴思庆把这件事,记得十分详细。
在羊皮上的草书,裴思庆在他和金月亮之间的缠绵上,如了许多批注,可是这些批注,大都“儿童不宜”,所以全略去了。
第九部:一桩唐代人和现代人都难以明白的事
那八个白衣女人,对于裴思庆的叙述,似乎表示了满意,裴思庆那时,仍然一动都不能动,身子也仍然浸在清凉的液体之中,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情形,但既然十分舒服,他也没有提出要改善。
这时,八个白衣女人之一,站了起来,双手捧著一个玉盘,来到了裴思庆的旁边,把玉盘略侧,方便裴思庆看到玉盘中放的东西,就是那柄匕首和鞘,匕首放在鞘的旁边。
那女人问:“就是这一柄,金月亮说真神赐给波斯王的,就是这一柄?”
裴思庆大声答:“是!”
他自然绝对可以肯定,因为这柄匕首长时间在他的身边,他不会认错。
那白衣女人退了下去,接下来发生的事,裴思庆在记述之中,认为怪异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我们看了他的记载,也觉得事情十分怪异。唐朝人和现代人的想法一样,自然是事情的本身,实在太叫人猜不透是甚么性质之故。
温宝裕的意见是:“这家伙在胡说八道。”
胡说十分沉著:“他没有理由胡说,那是他亲身的经历,他不明白,所以记了下来,记得还十分详尽。”
温宝裕又咕噜了几句,我和白素也是满腹狐疑,不知道裴思庆的遭遇之中,何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以下,就是裴思庆确认了玉盘中的匕首,就是金月亮给他的那柄之后,两个白衣女人,走了出去,在那片刻之间,没有人说话,十分寂静。裴思庆想问,自己甚么时候可以开始行动,就看到那两个白衣女人又走了回来,两人合力抬著一只相当大的玉箱子,长方形,看来像是玉雕成的棺材。
裴思庆这时,心中不禁有点发毛,这种长方形的箱子令人联想到棺材,又叫人害怕,是不是会把他放进去。虽然一眼就可以看出,那片一整块的大白玉,名贵之极,但如果真是棺材,再名贵也不是好现象。
两个白衣女人把玉箱子抬到了裴思庆的面前,却把箱子,竖了起来,转了一转,裴思庆这才看到,箱子的上面,没有盖子刚才抬过来的时候,裴思庆躺著不能动,没有看到箱子的上面。
箱子之中,躺著的是不,箱子竖了起来,在箱子中的人,看来也像是站直了一样,那人不是别人,竟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金月亮。
裴思庆实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他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金月亮。金月亮闭著眼,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她全身赤裸,丰乳凫臀,蜂腰长腿,活色生香,裴思庆仍然可以感到她的肌肤润滑和富于弹性。
可是随即,裴思庆却感到了十分惊恐他是一个武学名家,对人的生死,可以立下判断。金月亮在长箱子之中,一动也不动,胸口也不起伏,毫无呼吸的迹象,看来已经死了。
而更令裴思庆感到金月亮已死的是,那玉箱子的一面,并不是没有盖子,而是有盖子的,只不过盖子是透明的,透明度十分高,不是仔细看,觉察不出来。
裴思庆虽然是豪富,可是他也未曾见过那么大幅完整无瑕的水晶。
(胡说和温宝裕又有了小小的争执。温宝裕:“不是水晶,是玻璃!”)
(胡说道:“唐朝,哪有玻璃?”)
(温宝裕“嘿”地一声:“玻璃有三四千年的历史了,古埃及人就会造玻璃!”)
(胡说道:“你看看记载,那么大幅的玻璃,古时候可造不出来。”)
(温宝裕和胡说,都向我望来,我也十分疑惑:“我以为这种方便凭吊者瞻仰遗容的棺材,是近代才有的,出现在唐朝,真不可思议!”)
(白素道:“而且是出现在沙漠的一个神秘的国度之中,更怪。”)
(讨论或争执,并没有结果。)
裴思庆绝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看到金月亮,所以他的错愕,无以复加,他想问金月亮是死是活,可是喉间除了发出一阵怪声之外,甚么话也讲不出来。
这时,在金月亮躺著的玉箱子之旁的两个白衣女人,其中一个问:“你认识她?”
裴思庆想点头,才想起自己不能动,他挣扎了一会,才道:“是。”
那白衣女人又问:“她自称名字是金月亮?就是她给你那柄匕首的?”
白衣女人问得不是很客气,可是裴思庆实在觉得太奇怪,也不及去计较甚么了,白衣女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声“是。”
他还是想问金月亮是生是死,可是那白衣女人问得十分怪,不让他有发问的机会。白衣女人又问:“她有说自己住在甚么地方?”
裴思庆怔了一怔:“她……从来没有说起过。”
他在这样说了之后,想起金月亮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曾说她自己是匈奴大盗的女人,而匈奴大盗在受创之后,由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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