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荒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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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永记于心,在家娱养双亲。”
“你的功力修为,距炉火纯青之期尚遥。须好好用功。如果危难临头,我不反对你出乎自卫,但最好让人一步。玄阴真气天下之柔绝学,可禁受任何内家掌力的打击。不妨挨人两拳,自留步。“退”徒儿记得。”
“你的性情我知之甚详,外柔内刚,不屈不挠,这是我不放心之处。千万把住我的话:忍,让人一步。”
“是的,师父,忍,让人一步。”
师徒两人全力辟穴,地方小,反而无用武之地,两人轮流发掘,进展亦是不慢。
大概过了两天,石壁的响声愈来愈空洞,这时正轮到中原运杖,他奋力击入,突觉手中一轻。
他怔了一怔,只觉浑身血脉贲张,与夺得浑身脱力,颓然倚在壁上抓大叫说:“通了!通了!”
玄阴书生抢入,伸手挽住铁杖,向后一拔。
一缕光影从孔中射入,寒风却在穴中逸出,呼呼发啸。他突用手掌将面孔掩位,用奇异的嗓音叫道:“天日!天日天日。”
中原流出了兴奋的眼泪,喃喃地说:“六年!总算重见天日了!”
“在我,好漫长哪,将近十七年。简直是一场恶梦,这一生中,有几个十七年?”玄阴书生也喃喃自语。这们武林厅人。眼中赫然出现了泪光。
他慢慢的移开掩在孔上的左掌,贪婪地向外瞧瞧。孔外,可以看到婆裟树影,还有藤罗的映掩,显然这是一处崖壁,所以光线并不太强烈。
中原定下神,说:“师父,让弟子竟此全功。”
“且慢!”玄阴书生说着反而先坐下了,闭目沉思。
“师父……”
“别打岔,让我静静地想一想。”
许久许久,他方重新睁开双目,神色肃穆地说:“孩子我想过了,我这一生是不想再在江湖闯荡啦!这儿,也就是我安享余生的好地方。”
“师父。徒儿将不时前来伴你。”中原突用手挽住他的胳膊。喜悦地说。
“我先谢谢了,有你在我身边,可以解除我不少寂寞。让我来安置一道隐秘的门户,免得有人前来打扰。”
孔外射来的光线,可以分辨白昼与黄昏。花去五天功夫,玄阴书生开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小石门。可以向内滑动,内加石插,只能由里开启,外面的不出痕迹。原先的小孔,可作为透光和传话之用。
夜来了。一条赤裸的人影,用缩骨功出了石门,走入夜幕之中,繁星满天,新月行将落下西山,这是六月初旬月一个晴朗之夜。
已经是花去四年六月了,距中原落水之日,整整六年另半个月,说长不长。
出洞的赤身人影,正是幸得不死的小中原,他现在不小了,十五岁的人,已经有了成人的身材。
他站在山坡上,就新月下向四周打量。这儿是阎王窝偏东里余,上就第二座山拗的纵林怪石间下面约三里地,便是死寂的阎王窝河床,反射着隐隐月光。
西面,是灯光闪耀的紫阳村;西面,是黑沉沉的平冈村,灯光全无,可知那是一座日出而作,日没而息的殷实农村。三五声狗吠,打破四方的沉寂。
整个紫阳山。所有的山峰。黑黝黝地阴森可怕,一两声动人心弦的枭啼,更令人闻之心里发寒。
认清方位,他幽幽一叹,自语道:“一样的山,同样的水,真是江山依旧。可是我已两世为人童年的时光消逝净尽多令人惋惜啊!爹爹妈妈,孩儿回来了,但感上帝保佑你们无恙,不知你们头上可曾添了几许白发?”
他吸入一口气,压下怦然而动的心潮,幌身往平冈村去,急逾流星移位。他的家在村后,该有冈后欺近。他在洞里六年,一双夜眼十丈内明察秋毫,加上有新月的光,芒映照看得更为真切。
谢天谢地,家园依旧,村里景物与儿时并无异样,只是后因果木,长高了许多。
他身上没有衣裤,不忍惊动家里的人,也怕惊动邻家的狗。他心里狂跳,浑身激动得不住抖索。他在想,当爹妈发觉六年前已被淹死的爱子,却在长大成人后重新在午夜中无恙回来,会现出怎样的神情?他自己是哭呢,抑还是笑?
他强抑心头的激动,似一个幽灵,掩近了后园.飘身进入果林“咦!大黄的耳朵怎么不管用了?”他心里在暗叫。
大黄,是他家里的鼠猎犬.晚间是在后园看守的,因为后边是山冈,易被人侵入。
“大黄!大黄!”他轻声叫。大黄永远不会问答他了,在他失踪后半年,无故倒死在后面山坡上,这时骨头恐怕都早化成泥土啦!他象幽灵一般,闪身子上了后院瓦顶,落下天井。他吃了一惊,心里惚然一震。天井中,在两侧厢房廊下,原排列着两行花盆,栽了许多花木作为盆供之用。
平时,他母亲经常亲率仆妇丫环每日浇洒整草除虫。
草木生长得十分茂盛。怎么?花没有了,只有野草,几棵罗汉松和梅杏等小树,由于没人剪修,已经成了大树啦!
一阵寒颤通过他的全身,猛地打了一阵冷战,不祥的烦感,像电流般传遍了身上每一条神经。
“妈……”他叫,但没声音发出。
他双目似乎要脱眶而出,恐怕地向四面观望。两廊和屋檐下,蛛网尘封,门窗上的油漆,削落得已不像话。
他发狂地向内庭门冲去,“呼”一声响,门闩折断,他也冲入了庭内,“妈!”他脱口而出。
“谁?”内间里传出一个老妇虚弱的声音,饱含恐惧。
“二婶,我是原儿。”他已听了是家里仆妇二婶。
“天!少爷,别吓唬我啊!我经不起风浪哪!上月里,我也曾到阎王窝为你化纸。你…你……”
“二婶,我妈和爹呢?”他大叫。
“你……你在阴间……怎……怎会不……不知?”
他像一只猛虎,冲入内间“砰”一声撞开了父母房门,怔在那里了。
“房内黝黑,但他却看得真切床上空空的,杂物堆了一地,真是蛛网尘封,似乎成了废墟。
他只觉三魂缥缈,眼前发黑,站不牢,几乎瘫倒。
天井内出现了灯光,堂屋里走出一名老妇,掌着灯从东廊走向内庭,一面叫:“二婶,怎么了?”
外面灯光一现,他忽然清醒,同时也发现自己原是赤身露体,赶忙抢到衣橱前,拉开橱门。
还好,里面堆有他爹留下的衣物,他七手八脚,找衣裤匆匆穿上,再在外面披上一袭青衫,青衫是他爹就州学舍攻读时所穿长衫,奇…'书'…网他穿上正合体,挽上长袖,抢出门外。
庭内灯光跳动,显然老仆已发觉庭门撞破,不避嫌隙进入庭内了。
对面房里,传出了二婶战懔的语音:“四伯,是……少爷的……魂回来…找爹妈……”
中原人穿堂奔出庭中,忽然出现在庭里,他叫:“四伯,我……〃
话未完,庭中四伯张目结舌,恐怕万状,踉跄向后一步,拍的一声灯台落地,黑暗重临。
“你……你是谁?”四伯惊恐地叫。
中原定下神,道:“四伯,我是我是原儿,没死在阎王窝,今晚回来了,四伯。另怕,定下神,先将灯点亮。”
“你…你真是少爷?天哪!”
“真是我,我本是没死,只是被困在水下岩穴里出不来,四伯,请拿灯,我不知怎样才能找到火呢?”
四伯大概也不慌了,他向内间叫:“二婶,将灯掌起,出来,不要怕。”
良久,二婶掌灯出现在庭中,将灯搁在神案上。两老用奇怪眼神,细细打量中原。”
他人是高大健壮了,但儿时的轮廊,仍可依稀分辨。他先发话了:“四伯,二婶,六年了,你两位老人家怎么这般苍老?不认识原儿吗?”
二婶全身颤抖,巍颤抖地向他走来。泪下如雨,张开两手叫:“天!是少爷,我,我老眼不昏,天哪!”
他抢近把住她,垂泪道:“二婶,六年不见了,好长的时光啊,我爹妈呢?”
四伯掩面而泣,痛苦道:“少爷,一言难尽,你失踪后年余……唉!教我从何来谈起呢?天哪!”
中原已在四伯的口气中,知道大事不妙,看屋中光影便知祸难已无情地降临在父母的身上了。
面对将道噩耗,他反而定下心神,将二婶扶到椅上坐下,抹去眼泪,向四伯说:“请你老人家坐下,将我爹****事详细说来。”
四伯也在旁边坐下,便将当日发生的祸事说出,最后说:“主人和主母被押解上武昌,六年来音讯全无,按理,衙坦克也应可探出下落的,但州里也无人知道实情,已换了两届知州,更无从探听了。
主人出事是天顺七年,次年新皇登极,大赦天下。主人罪名并无确供佐证,该有被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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