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夫人》第49章


粤米挪窕稹?br /> “我睡不觉,你呢?”黄晴川问。
“我不能睡,睡了谁保护你?”陆盛男道。
“傻瓜。”黄晴川伸出手指在他鼻骨上刷了一下,“你不是说清兵不敢追上山来么?那还会有谁偷袭我呀?”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既然你不睡,那我也不睡。我要你给我讲故事!”
陆盛男一愣:“讲故事?我没多少故事给你讲。”说着,继续撩他的柴火。
第十五回:漫言铜杖前尘事,共赴山崖绝路人(一)
却说黄晴川先不打话,走过来拿起陆盛男的铜杖,朗朗念着刻在铜杖上的那首诗:“身陷无忘感圣明,断头今日望皇城。阎王与我来生勇,定插旌旗满盛京!”
陆盛男疑道:“你很喜欢这首诗么?”(|。。)
黄晴川嫣然一笑:“不只喜欢,而且直觉告诉我,诗和铜杖的背后,一定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我就想听这个故事!上次不是因为玉琤的出现,你或许早告诉我了。”
陆盛男深纳一口气,徐徐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说吧。不过我得重申,这已是上几辈的事,无论这诗意味如何,都不代表我的立场。”
“行,只要你能把故事娓娓道来,让我听着舒服,什么都不打紧!”黄晴川眼睛眨巴眨巴的,满心期待。
陆盛男撩着柴火,随着几声“啪啪”的声响,窜起一列耀眼的火星。五十六年前,即大明崇祯二年,中原也曾燎起一列星星之火……
那一年,陕西爆发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饥荒,老百姓无粮可食,被迫吃树皮树根,甚至是观音土。然而地方官吏照旧催迫百姓交税。走投无路的老百姓纷纷起事。崇祯皇帝大为震怒,急从甘肃调来一支军队镇压。士兵开拔到陕西金县,却领不到必需的粮饷,且遭带兵将官弹压,一时怨气冲天。此刻,一名长相威仪的士兵挺身而出,愤然道:“本非正义之师,更遭鄙俗,是可忍,孰不可忍?”又一大汉出来斥道:“百姓反官,实为官逼民反。汝等本为黎首,焉无同感?”于是二人带头将将官杀死。人皆拜服。事后方知,前者姓李名自成,后者姓陆名俏然。陆俏然即是陆盛男的祖父。
李、陆二人杀了将官,知已闯祸,遂带着几十名士兵投奔了由王左桂率领的一支起义军。谁料王左桂最终禁不住崇祯皇帝高官厚禄的招安,身心动摇下向朝廷投降。李自成和陆俏然大失所望,便改投高迎祥。高迎祥自称“闯王”,一见李自成即深深爱之,封他为将军,人称“闯将”。
不久后,高迎祥在西安一役中伏身死,义军悲痛万分。正在“蛇无头而不行”之际,大家纷纷推举李自成为首领,继续带领大家与官兵周旋到底。李自成亦自知深孚众望,并无推辞。随后亦将陆俏然封为将军,长跟左右。自此,“李闯王”的名字渐渐超过“高闯王”,让官军闻风丧胆。
李自成扬威万里,藉曹化淳大开城门之便,一举杀入北京城,崇祯皇帝穷途末路,自缢于煤山。是以,大顺国问鼎中原,其时版图宏大:东自山东,西至甘宁,北沿长城,南达江淮。可惜入关后的李自成贪恋美色,与陈圆圆寻欢作乐,忘却山海关外总兵吴三桂这一心腹之敌。吴三桂深恨李自成将自己喜欢的女人掳走,又因李自成向明官追饷,自己的家人被拘,于是起兵造反,此举得到满洲亲王多尔衮的支援,大顺军队兵败如山倒。
李自成出逃北京城,唯有将领陆俏然、梅恩同和余云涛拼死殿后,最后三人皆为清兵所俘。多尔衮知三人有将帅之才,欲以招降,三人破口大骂,宁死不从。多尔衮又押来他们的亲属,扬言若不投降,则要他们家人一同陪葬。陆俏然放声大笑,从容歌道:“身陷无忘感圣明,断头今日望皇城。阎王与我来生勇,定插旌旗满盛京!”陆俏然歌罢,其余二人亦狂笑不止,视死如归。多尔衮深知言多无果,遂将三人处斩。陆俏然小儿子陆问元年仅六岁,长得精灵可爱,目睹父亲被斩,恸哭不已,其声裂人肺腑。多尔衮不忍心杀他,而且又乃念陆、梅、余三人是忠义之士,便将其家眷遣至盛京好好安抚。
盛京是满洲人的地方,汉人来到那里孤苦伶仃,陆问元的母亲一念到国破家亡,便不想忍辱偷生,不久后与儿子一同服毒自杀。满洲妇人蒋佳氏路过见到,呼友伴前来救治母子二人。最后陆问元的母亲没有救活,而陆问元却死里逃生,活了下来。蒋佳氏可怜他是个孤儿,决定收为养子,使人教他识字习武。陆问元虽对蒋佳氏感恩图报,但父亲的死以及大明江山的陷落,是他永生不可磨灭的仇恨。
陆问元十七岁那年,蒋佳氏病故,她的亲生子女虽视陆问元为鲍弟,但陆问元并不留在盛京,独自离开那里,过上浪迹江湖的生活。那时已是顺治六年,即清兵入关后的第六个年头,关中大局已定。两年后,陆问元拜一位姓招的工匠为师,学习铸器之术。其后方知这姓招的高人不仅是位出色的工匠,而且武功高强。当得知陆问元为英烈之裔,便将一身好武功传授给他,又将女儿许之。后来陆问元妻子诞下一个男婴,取名盛男。陆盛男的武功,乃深得师公及父母的真传。
陆问元好用棍棒,尝用精铜打造了一根三尺长的棍,名曰“铜杖”,并将父亲临刑前吟的那首诗刻在上方,告诫陆盛男要不忘国耻,他日要以光复汉人江山为任。谁料天不怜孤,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将陆问元夫妇及招工匠的性命夺去。与父亲一样,成为孤儿的陆盛男那时只有十七岁,孑然一身涉足江湖。
……
黄晴川听毕,感慨道:“原来你的身世这么可怜。以前见你疯疯颠颠的,真没想到会是这般境遇。”
陆盛男笑道:“日子乐也得过,苦也得过,不如样样事情皆一笑置之,才不枉投胎,到红尘一游。”
“这句是好话!”黄晴川眯起眼缝,颇有赞赏之情,又道,“但你似乎没有秉承你父亲的遗志哦!”
陆盛男不禁肃然:“有这个必要么?”
黄晴川一愣,心忖:他想什么去了?竟说出这种话来。
“中原本来就是汉家之地,落入鞑子之手,光复河山是大丈夫的责任。”她顿了一顿,补充道,“当然,我身为姑娘家也有这个责任。”
陆盛男嘴角微微挑起,伸过手去抚了抚她的头发,熠熠火光中,清晰见到她清秀的脸庞,尤其是她说话时候的神气模样,倔强中犹带几分可爱。
“听过这句诗吗: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光复河山,最终苦了的是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当初以为李闯王入主北京城,老百姓从此便过上安稳的日子。殊不知我们汉人实在太不争气,大顺朝的将官们马上就耽情于杯酒美人之中。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知吴三桂仍重兵在握,关外满洲人尚虎视眈眈。这不过是外患,内忧同样纷至沓来。李闯王颁令各地要‘没藩之资,充饷济贫’,然而令而不监,监而不严,结果盗贼蜂起,胡作非为,劫财劫到老百姓头上来。相反,满洲人入关后,却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事实是不可置否的。如今天下大定,且看到满洲皇帝有心致力于‘满汉蒙一家’的大业,百姓丰衣足食,生活无忧,这难道比崇祯皇帝在位时要差?光复汉人江山,充其量不过是当朝皇帝用汉姓,穿汉服而已。只要能使老百姓安居乐业,谁当皇帝有何分别?”
黄晴川哑然,的确,老百姓的愿望从来就不复杂,食能裹腹,衣能御寒,儿孙有继即于愿足矣。倒是那些拘泥于民族大义、思想流派的入主出奴之士,仍未能抽身于家山谁属的怨念之中。
第十五回:漫言铜杖前尘事,共赴山崖绝路人(二)
一阵寒风簌簌刮来,火苗被它掀到一边,行将熄灭。黄晴川不禁感触道:“西顺镖局的冤案,不知何时才能昭雪!莫非朝廷因为‘西顺’二字,就要将它芟荑?”她眼眶不禁涌出泪水,不因为自己前路未明而感伤,而是自几个月前兴致盎然地离开镖局,到现在亡命天涯的惨况,前后反差太大了。
陆盛男把她拥入怀中,叹息道:“人世间,并非所有的冤仇都能一一雪清。不过这次我们能躲过此劫,他日定有报仇的机会!”
黄晴川心弦被他一挑:“报仇?是杀掉满洲皇帝么?”
“不是。”陆盛男摇摇头,“冤有头,债有主。该杀的应该是胡佳德彪!”
黄晴川又问:“若然胡佳德彪死了,康熙皇帝仍不放过我们,又该怎样做?”
陆盛男道:“我会选择逃避!”
“逃避?”
“杀胡佳德彪容易,杀皇帝则很难。况且,杀了一个胡佳德彪,江湖上从此少了一只恶犬。但杀了满洲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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