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残天》第17章


“若非那块破牌子,你们也找不着告状之所是不是?我不过就说了一句而已,哪里吃这个皮粗肉厚的家伙了?居然来告状!西河帮改叫小气鬼帮好啦……呜……”却是余东土塞了块点心堵了北宫千帆的嘴,其余人早已忍俊不禁,连许、童二人也暗自偷笑,心中一宽。
“什么人来拜山门,你们丫头招待不行,还要拉管家出来?”一人朗声大笑、阔步而来,约有四十多岁,虎目丰额、身形雄伟、声如洪钟,仿佛一座山般稳健,正是“神州第一刀”巾帼山庄总管司马一笑。
童舟见他进来,便要纳头拜下,岂料北宫千帆将他强行拉住,嚷道:“小气鬼连刀法都没有好好教会你,拜他做什么?”
童舟惶然将她挣开,再度下拜,被司马一笑伸手轻轻一托,点头道:“拜什么?风丫头说得有理,我未尽师父之责,你又何必行徒弟之礼?实在是嫌你太笨不愿意教!”
北宫千帆趁机道:“明明是师父教导无方,怎么能怪徒弟笨?连我这个懒鬼也能耍几招,人家将勤补拙,怎么又教不了呢?”
童舟正色道:“五庄主,请对我师父恭敬些好么?”
司马一笑道:“我又不是她师父,为什么要她恭敬我?我偏要她不恭敬我,你又能管吗?”
童舟默然。
司马一笑道:“风丫头有什么好提议?”
“提议是,收他作正式弟子,多个师兄可以让我欺负,那就妙哉!”
童舟听了,惶然摇头,心中却颇为赞成,只是不敢附和。
司马一笑皱眉道:“哪轮到你摇头?由得你作主?管家嘛,自然听庄主的话——风丫头提议不错,小子还不上来拜我一拜?”
童舟嗫嚅道:“小徒愚钝,不敢……”
北宫千帆一拍巴掌道:“北极、镂云、展云,帮忙!”
越北极嘻嘻哈哈地奔过去,与镂云、展云一起,合三人之力,将童舟强按行下去叩了三叩,这才放手跑开。
许凡夫趁机拱手笑道:“童舵主,恭喜!”童舟忙眉花眼笑地敬茶过去,见司马一笑喝了,开心不已,对北宫千帆更是另眼相看。
司马一笑向北宫千帆道:“风丫头,别高兴得太早。我不能因材施教,这代师授艺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罢!”
北宫千帆笑开的口尚未合拢,也再合不拢了,咧着嘴颓然道:“凭什么是我?”
“因为我知道你教不好,想看你笑话!”
北宫千帆见司马一笑如此洋洋得意,童舟则在一旁张口结舌、哭笑不得,恼道:“司马管家,你不必激我!我是有点不学无术。不过,若是我把你的本事全数教会了童舟师兄,你和我赌什么?”
“赌你能做江湖上的第一难缠女贼!”司马一笑仰天大笑,更是得意。
“好,跟你赌!做了江湖上的第一难缠女贼,先来找你晦气!”北宫千帆咬牙切齿,塞了块点心进自己嘴里,却仿佛在咬人般地拼命。
“你这么难缠,当心诗铭……呜……”司马一笑口中也被越北极顺手塞了块点心,说不出玩笑来。正文 上——第七回 别时容易见时难
采桑子
——李煜
庭前春逐红英尽,
舞态徘徊。
细雨霏微,
不放双眉时暂开。
绿窗冷静芳音断,
香印成灰。
可奈情怀,
欲睡朦胧入梦来。
白虹、墨阳嘻嘻哈哈奔了进来,笑道:“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司马一笑笑道:“诗铭?有戏啦!”
白虹道:“庄公子、董公子一起到了,还另带了个不认识的婆子上来,正在‘聚仙斋’喝茶。”说罢,向聂中原一笑,又向北宫千帆伸伸舌头。
聂中原似乎面有不悦,即欲抽身离去,被余东土拉了一把,这才迟疑坐下。
司马一笑向童舟、许凡夫道:“大管家带你们逛山庄去!”转头又向李玉等人道:“你们呢?”
白妙语道:“我们自便,司马伯伯不必费心,有风丫头招待就好!”
司马一笑看一眼聂中原,向北宫千帆道:“也好,年轻人的事,最好自己解决!”一挥手,将童、许二人带出“裁云楼”。
周晓娥悄声向李玉道:“听白姑娘说,聂女侠与董少侠才吵过一场,我们局外人回不回避?”李玉未及对答,展云已带了三个人进来。
为首的青年约二十四、五岁,衣着简单、气质儒雅、从容稳健,似是庄中常客,不用人招呼便自行坐下,不问可知,乃是“回肠独鹤”庄诗铭。
后行的一男一女,年约双十、气宇轩昂的男子一进大厅便向各人拱手行礼,正是“顶天立地”董非。随其身后的女子约五十多岁,但见她目光黯淡、步履虚浮,不似江湖人物,众女俱是愕然。
余东土将茶捧上,董非未及喝茶,只轻轻一声道谢,便转头向那中年妇人道:“薛妈妈,认仔细了,这位聂姑娘果真是你说的那个姑娘?”
那被唤作薛妈妈的妇人慢慢走近,瞅着聂中原瞧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大像,小玉很乖很温顺的,不像这位姑娘这么精神,不过眉眼之间有些相似罢了!”
聂中原微微一愣,诧道:“小玉?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叫做小玉?薛妈妈……嗯,瞧着你确有几分眼熟,你认识我?”
薛妈妈精神一振,喜道:“你果真是小玉?长这么大了!唉,当年‘丽香楼’中那个打杂的仆妇便是老身了,我还帮你娘接生抱过你,忘了么?你左腕上有粒红痣,对不对?”
聂中原得见故人,既惊且喜,笑道:“你是替娘接生的薛婶?”
余东土与游西天不愧是“东西女诸葛”,聂中原喜见故人,她们却对视一眼,四目一交会,立即神色微变,脸上表情阴睛不定。
庄诗铭也插口笑道:“才听说你们吵了一架,还差点动手,原来为了将功折罪,董少侠竟千辛万苦替中原去寻找故人,真是用心良苦!”
董非忽地冷冷一笑,道:“我道‘刚烈双侠’何等刚正、何等节烈,原来也不过是‘丽香楼’妓院里面婊子的野种,连祖宗都不知道是谁!薛妈妈,这个聂姑娘果真就是聂小玉?看清楚了,果真是‘丽香楼’里红牌妓女聂敏的女儿聂小玉?”
薛妈妈不明就里,依然拉着聂中原的手,笑嘻嘻地上下打量。
聂中原一震,明眸圆睁,向董非厉声道:“你不是为了帮我找寻故人,却是为了揭我的疮疤,才上山庄来的?”
董非冷笑道:“看你还怎么高贵!巾帼山庄一干人等,大多无亲无故,想必也都是你这种货色——你骄傲?”
聂中原踉踉跄跄退了几步,面色惨白。仲长隐剑忙起身将她扶住,向董非淡淡道:“中原幼年曾居青楼,此言非虚。这些年,她仗剑行侠而不思图报,可谓出淤泥而自洁,尤显可贵。她的出身不须董公子专程上山点破,这里从此不再欢迎你,请董公子自便!今日之事,出君口而入众耳,请勿再论……”
董非冷冷道:“我会走,不过既知尔庐山面目,倒也大畅心怀……我看贵庄各位,身份即使不算低贱,也高不到哪里去。日后就不必枉作清高、自称名士,以免贻笑江湖。”
庄诗铭眉头一皱,霍然起身送客:“董公子,庄某敬你在江湖上做过几件惩奸扶弱之事,尊你一声‘少侠’。可你扪心自问,揭人疮疤之举,担得起你‘顶天立地’的名号吗?”
董非冷笑道:“我从不自命侠客,承江湖朋友谬赞而已。可不比一些满口诗书、一脸清高,又自以为是的货色那般惹人讨厌。董某告辞!”头也不回,迈步便走。
“唰”的一声,北宫千帆已跃到董非眼前,冷笑一声,切齿道:“你道巾帼山庄是何处,由得你辱人在先,潇洒告辞于后?”
“你们想倚多欺少?”
“对付你这种货色,除我最差劲的风丫头之外,其余的,哪一位会愿意降尊纡贵,和你过招?”
聂中原轻轻唤道:“临风,让他走罢,我不想见他!”明眸一闭,泪珠滚滚而下。
仲长隐剑将聂中原搀了,交给余东土与游西天,柔声道:“今年轮到风丫头做东请客,他来捣乱,就是折风丫头的面子。今天且让风丫头来作主,你们的恩怨择日再了断。东土、西天带你先回‘摘星阁’歇息,薛妈妈也去,既是故人,理当待为上宾,一叙别情。”
余、游二女搀着聂中原,带上薛妈妈,退了下去。
东野浩然一轩眉,怫然道:“丫头,争点气,别损了我们山庄的招牌!镂云、展云,替五姑娘拿兵器!”
北宫千帆挥手笑道:“不必污了我们山庄的兵器,空手便可,反正手脏了可以洗。姓董的,亮你‘是非黑白刀’出来。”
董非恼怒之下,猱身便上,却不肯拔刀对付她的空手。
北宫千帆见他拳风呼啸而来,不避反迎,一只手以掌抵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则以食指抵住他的掌心,轻轻格开攻势。
董非这一掌一拳用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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