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残天》第50章


江山为重,是以除此祸害。随行官员居然也跪了下去,要父皇‘三思而行’……反正就是蕊妃娘娘猎场中了当胸一箭,赵光义洋洋得意、父皇气急而无计可施,只得下令太医诊治。太医说她只能撑这两三天了。我挺喜欢这个蕊妃的,便请命带她的贴身宫女今儿午后出宫,想在汴京‘巴蜀坊’买些她故乡的玩意儿,好教她去得开心些。秋月正巧见着了你,便急急回禀……”
北宫千帆心头一沉,跌坐下去,叹道:“果然不出所料,赵光义真的容不下她,分别未满三月,竟被我不幸言中!”
西门逸客刹那间面如死灰、摇摇欲坠,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也跟着跌坐了下去。忽然间,她一抬头,道:“那个宫女呢?我……我想见含蕊最后一面!”
段素丹奇道:“那个宫女叫娇娥,正在客栈偏厅等我。三师叔想入宫,和娇娥有什么关系?”
北宫千帆注视西门逸客片刻,撑起来向段素丹道:“先把娇娥叫进来,有事商量!”
娇娥满面惶恐地进了房间,眼角尚有泪痕,拜了拜众人,神情犹如惊弓之鸟。
北宫千帆与西门逸客交换了一个眼色,向娇娥道:“两个半月前你我见过,你可还记得?”
娇娥轻轻点头,听她继续道:“既然连宫内御医都说娘娘不行了,她若一去,皇上怒迁于你们,说是你们侍候不周,怕是你也会被株连。”
娇娥身躯一抖,颤声道:“我,我侍候娘娘可是尽心尽力,从不敢稍有怠慢。怕不致于、不致于……”心中恐惧,话也说不下去了。
北宫千帆故意一声长叹,悠悠道:“我与蕊妃娘娘多年旧识,自然爱屋及乌,顾念你的安危。连娘娘此等身份,被一箭穿心,皇上念及手足之亲胜于衣服,也都不追究了,况你区区的一个宫女?”
娇娥从昨日至今,早就已经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再被她这么一吓,不禁倒退几步,险些晕去。西门逸客忙伸臂一拦,将她扶住。
北宫千帆又道:“因念及你服侍蕊妃,主仆一场,不忍见你受到株连,不如就此逃了罢。你家乡可还有亲人?”
段素丹瞪大眼睛,不知她葫芦里买什么药。
娇娥垂泪道:“十年前未入宫时,尚有一幼妹在乡下服侍老母亲。前年母亲病故,幼妹无依,已然远嫁。如今只剩下娇娥一个人孤苦无依!”
“这就是了,你逃出京城、改名换姓即可。待我与丹凤公主去回禀,就说你已经投河殉主、尸身不见,天下便再无娇娥这个宫女了。你这身女装且脱下来,越公子的男装送你一套,换了男装,我为你备下银两,连夜逃命去罢!”
越北极会意,立即替娇娥打点行装,包了一袋金豆子,另拿出一套敝旧的男装,一起给了她。北宫千帆另取一支“巾帼令”给她,嘱咐她先去长安西市“泽芳酒坊”,自会有严泽与谢巧芳接下她的令箭,好生照顾她。
娇娥换了男装,收好令箭,告谢之后便被越北极搀住跃出窗去,门外守立的秋月、冬雪则毫无所知。
西门逸客关上窗,将娇娥的服饰换上,取了她的腰牌。北宫千帆即刻取出“易容丹”为她一番涂抹,不久,她便成了一个娇娥的翻版。
段素丹这才恍然大悟,轻声笑道:“三师叔也要去见蕊妃娘娘?”
西门逸客凄然一笑,微微点头,收拾好娇娥所买的蜀中特产,随二人一起出客栈,往宋宫而去。
赵匡胤见北宫千帆满面憾色,略一点头:“丹凤居然又遇到你了。也好,去见蕊妃最后一面罢,她捱不过明天了。”
北宫千帆黯然退下,带了西门逸客随段素丹去见花蕊夫人。
夜。
花蕊夫人已奄奄一息、神智不清,段素丹遣散宫娥太监,替西门、北宫二女独守前厅,让她们去内室与故人诀别。
西门逸客轻轻掀开帐帘,见花蕊夫人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口中兀自喃喃呓语,但觉心痛如绞,不觉垂泪低呼:“含蕊,邀月看你来了!”
花蕊夫人神智未清,辗转几度,口中自语,声音细若蚊鸣。西门逸客俯下头去,凑耳到她口边,良久,泪如雨下,竟不能自制。
北宫千帆拉拉西门逸客,以袖为巾替她拭泪,只听她轻轻叹道:“真是苍天无眼、造化弄人!含蕊说,哲山表哥为何不告而别、音讯全无?是不是猜透了她的心事,怕被她纠缠不清、不得逍遥……含蕊她、她、她原来心里,也是有哲山的……”
北宫千帆一震,摸索着墙,软软地倚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她重新站直,定了定神,过去替花蕊夫人把脉、翻看眼睑、试探呼吸与心跳,一边皱着眉头沉吟。
西门逸客怔道:“看你这神情,难道含蕊还有救么?如果有希望,便是万中之一,也该试一试啊!不要发呆了,快告诉我!”
北宫千帆深深地抽了一口气,才悄声道:“三姐,你想蕊姐姐与夏大哥阳世相聚,还是阴间做夫妻?”
“何出此言?”
“有一件事,做起来十分凶险,成功的把握也不到三成,更有性命之虞,你敢不敢去做?”
西们逸客秀目含泪,毅然点头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能让含蕊见到哲山?若是真的有办法,哪怕只有半分的胜算,我也万死不辞。”
“嘘!”北宫千帆在她嘴上一堵,四顾无人,才在她耳边以“密音功”低语一番,西门逸客惊疑不定,却又止不住喜悦之情,拼命地点头称妙。
二人商议既定,西门逸客又道:“此事最好隐瞒素丹,以免事发以后牵连于她、累及宋廷与大理的纷争。”北宫千帆当即点头赞成。
二人找出文房、研墨铺纸。北宫千帆在墨中加了写灰色粉末,西门逸客才始提笔蘸墨、运笔如风。片刻间短函写成,信成即字迹消失无痕。北宫千帆点头道:“北极一嗅,便知此信以酒一浸立显字迹。信函便是落入他人之手,也不过是白纸一张、难窥破绽!”
西门逸客找了一大锭银子,劲透发簪尖端,在银锭中间撬下一块,将字笺搓揉为团、塞进银锭中空之处,又以内力将银锭中间开缝处捏紧。
北宫千帆从西门逸客手中接了银子,出内室向段素丹道:“我们想在宫中守护蕊妃娘娘,不能与北极同行了。你连夜叫秋月出宫,她不会惹人注意。叫秋月转告北极,不必等我们。若是随身所带的盘缠不够,这里还有五十两,记住吩咐秋月要亲手交给他。他平素用钱最不节省,这锭银子一定有用!”
段素丹奇道:“不过是带锭银子给他,何须连夜送去这么急?”
“山庄里本有要事,如今他要先行一步,自然十万火急。切记告诉秋月,一定要亲手转交于他!”
段素丹拿了银锭,想到江湖自有江湖事,也不多疑,便出去找秋月了。
西门、北宫二女待她走后又作了一番调息。片刻,西门逸客静坐不动,北宫千帆则从颈中取下作装饰的一串明珠,数到第八、九两颗,将其拧下来轻轻搓揉,搓掉涂在外层的珍珠粉末,剩下两粒蜡丸,这才将那串“明珠”重新戴回颈中——原来这串“明珠”,是一串功用各有不同的药丸,在丸外蜡封上涂过珍珠粉末后,即当作饰品掩人耳目,以备不时之需。
北宫千帆将一粒纳入西门逸客口中,一粒纳入花蕊夫人口中,再以内力助其咽下,又深深一吸,以数年修为的内功凝为一口真气、俯身把真气度入花蕊夫人口中,直入“膻中穴”。当下食指连点,封了她任脉上的“气海”、“神关”、“中庭”、“玉堂”、“华盖”、“璇玑”、“天突”、“廉泉”、“承浆”九大穴道,闭了她的呼吸,让药丸与真气暂存于“膻中穴”。
西门逸客等她封了花蕊夫人的穴道、闭其心跳呼吸,自己也咽下了丸药,轻轻倚在塌边,让她点了自己任脉上的九大穴道,这才缓缓闭上双眼。
北宫千帆探得二人皆已呼吸全无,这才惊呼道:“了不得啦,蕊妃娘娘殁了!”呼声一起,段素丹与一群宫娥太监、御医冲入内室,室中顿时乱作一团。
北宫千帆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娇娥她也、也吞金、吞金殉主啦!真是忠、忠心可昭日月……”
两位御医把脉、探鼻息之后,相对摇头,以示无法可救。
段素丹把北宫千帆拉到一边,悄声问道:“怎么三师叔也没气了?”
北宫千帆耳语道:“三姐不过是暂闭气息,随蕊妃娘娘陪葬时自会醒来,再窥时机逃跑——你也不愿真的娇娥被赐死陪葬罢?蕊妃娘娘已经让人扼腕痛惜了,救一个算一个。切记万万不可伸张!”
段素丹心中一宽,微微点头,不敢再多问,也不再多想,只悄悄道:“北极正守于宫门之外,秋月一出去便撞见了他,已把盘缠亲手交给他啦。”
北宫千帆这才稍稍松口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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