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罗汉坐山虎》第35章


汪来喜又凝神思量了一会,低声道:
“老孙,你还是得回去铺排一下,能找着周才出面自是最好,若是找不着,至少也要设法把押人的地方查清楚,误打误撞总不是路数,时机是稍纵即逝,三天后的机会如果把握不住,大家就只好认命!”
孙有财一跃而起,十分带劲的道:“我这就去办办看,各位等着我回消息便是。”
望着孙有财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竹篱之外,杨豹有几分惴惴的问:
“来喜,你看能成不能成?”
索性一头躺下,汪来喜问声道:
“又是那句老词儿了,豹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且看大伙的运道吧!”
缪千祥的视线投注向屋外的天空,而天空却是阴霾的,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祷念无所不在的神抵大发慈悲,好歹也让这次空郁云,亮出一抹青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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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罗汉坐山虎……第十三章 空城回马枪
第十三章 空城回马枪
又一次来到“彩溪”,又见到壮丽宽宏的“双老阁”,又在这座山岗的侧腰上。
缪千祥的心情十分沉重,有一种犯了莫大罪过的感觉,他的两位拜见如今就被系押在“双老阁”里,吃苦受累自不消说,原因却全是为了他|Qī…shū…ωǎng|,而能不能救人出困,能否对那等负疚深沉的自责自惭有所补偿,就只看眼前这次机会了.问题是,清形并非乐观。
他门仍旧匿坐于山岩参差的石隙间,静等着天黑,这样的等待非常枯燥无聊,但却无可奈何;杨豹变得相当沉默,不到必要,半句话不说,一张嘴扣得像用丝线缝死了。
汪来喜倒挺汗朗,不是他故作洒脱之状,书到如今,愁眉苦脸也一样解决不了困难,乐合点总比眉眼打结容易过,所以,他靠依着那块斜竖的岩石,还翘起二郎腿,荒腔走板的轻哼着小调哩。
孙有财叹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来喜老兄,你真是看得开,放得下,这辰光,尚有兴致哼上一段……”
汪来喜笑笑,道:
“要不怎的?学我们豹哥那样份一脸的愁云惨容?老孙,形势逼到头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七情六欲是否据心形色,乃是另一个章回了!”
孙有财遥望“双老阁”的重叠檐角,心事重重:
“来喜老兄,这一次也是我们运气好,周才半亏没被牵连进去,但今晚如果救不出人来,周才就非得跑路不可了,你要知道,不是人家逼不出姜、潘二位的口供来,只是还没时间去逼而已,捏着姓周的这么一桩短处,他亦非得破力帮忙不可,但人是关在‘双老阁’的柴房里,柴房位处偏院之内,幽深曲折,光是潜进去便十分危险,双老又留下‘黑衫八秀’中的两秀专司监守之责,咱们待要行事,恐怕不大容易……”
汪来喜淡淡的道:
“你也别叫‘双老阁’这块腐朽招牌唬破了胆,老孙,事是太平的。路是人走的,‘双老阁’任他龙潭虎穴,我们哥几个还不照样登堂入室,探囊取宝?上一遭能得了手,安知这一趟便不能奏功?”
摇摇头,孙有财道;
“上一遭也不能说完全奏功,你们掉进去两个人,又该怎么讲?”
汪来喜瞪着两眼道:
“若依双方的实力和份量对比,我们掉进两个人去仍算占足上风,照你的说法,‘双老阁’固似金汤,险如鹰崖,结果怎么着?我们哥几个仍然功成计售,大部脱出。老孙,各人有各人的门道,先别把自己看扁了!”
这时,缪千祥略显焦躁的问:
“孙兄.仅老的人马确实已在两个时辰前出发了?”
孙有财道:
“不错,但天未入黑,我们却不能贸然闯关,‘双老’和向继终几位我们固然招惹不起,便他的‘黑衫八秀’亦人人验勇,个个剽悍,轮到硬碰硬,我们四员不一定对付得了人家一个,何况另外尚有阮二姨太太、小铃档,以及一干护卫在。总之是要暗渡陈仓,明着筑道就非栽不行!”
注视着自己一双宽大厚实的手掌,缪千祥喃喃的道: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汪来喜亦不允笑得泛苦,是的,要把本领用在当场,方知道功力竟然如此不济,平素的调教磨练,待到拼命的时节,才体悟及太他娘稀松了!
第二回进“双老阁”,不是沿枯井底下那条老路,而是从“巧真塔”左边院墙的一个窄洞中潜入,那个窄洞并非自然破损,乃是周才花了不少功夫偷偷刨开的,洞口边就是一片松林子,正好可做掩蔽,不过洞矮孔狭,像个狗穴,爬进爬出之间,多少令人有几分尴尬。
周才阴着一张胖睑,神情比上一次打接应时更要紧张,他贴凑在孙有财耳边,呼吸着满嘴的蒜臭气息:
“孙爷,今晚上务必要得手,否则我除开赶紧逃命,就别无他途了,你不知道前几天那等险法,差一点便将我揪了出来……孙爷,这口饭能不能吃下去,端看各位的布施了,好歹都请撑持着,这趟豁力,我可没收孙爷你的一分银子啊……”
孙有财不耐烦的道:
“少罗嗦,我朋友的性命莫不成比你的命贱?我当然会全力施为,还用得着你来多说?现在那柴房外都由什么人在守着?”
周才压着嗓门道:
“‘黑衫八秀’中的二秀,齐雄齐爷与司徒全忠司徒爷两人轮流带头守卫,两人分三个时辰轮班一次,另还有八名护院留值听差……”
孙有财盘算着道:
“如此说来,随时都有一个带头的领着八名护院守着柴房了?娘的,那八头人熊倒是不算什么,只领头的两员叫人犯咕咕……”
周才苦着面孔道:
“要不是双老待抽调人手去‘百花坪’对付‘血合字会’那帮杀胚,只怕柴房的监守犹更要严密,孙爷,双老丢了那件宝,气可呕大了……”
哼了哼,孙有财板着脸道:
“宝又不是他们打老家带来的,怎么得怎么去,有什么好呕?”
一旁,汪来喜催促道:
“老孙,这就上事吧,叫姓周的引路!”
“周兄”也不叫了,开口变成了“姓周的”,周才当然满心不是味,但自己上次未能善尽职责,溜腿在前,人家不兴问罪之师.业已算是给脸留面,一声姓周的,便不认也只好认了。
仗着路熟径巧,又在夜幕低垂之下,周才领着众人闪闪躲躲的行向偏院,一跌倒是有惊无险,但脚步一踏入偏院,他就不肯再往前多走半步,指着一口水池旁的那幢石砌柴房,慌慌张张的道:
“人就关在那里,各位,我可不能再朝前淌,一切多请小心,善自珍重——”
说着话,人已像只兔子一样窜进黑暗之中,恁大的块头,却有这么滑溜的身手,不到眼前的紧要关头,还真看不出姓周的动作竟也能麻利至此!
汪来喜唇角微撇,又示意杨豹、缪千祥与孙有财三人聚过头来,轻声交待了一阵,孙有财吸了口气,忑忑不安的道:
“这法子,成么?”
汪来喜道:
“成不成谁也不敢说,但总归要试上一次,否则,我们是干什么来的?”
杨豹哑着声道:
“就这么办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情势如此,好比骑上虎背,不冲也不行了!”
四个人分成四个方位,极其小心的弯着腰向柴房那边淌近,待凑到近前,才发现柴房的每一面上都站得有两名青衣汉子把守,八个人是一式的配挂腰力,手执长枪,神态专注警惕,模样蛮像那么回事。
柴房的门扉大概是新换上的,因为一般的柴房不会装设着铁门,窗口上也不会装嵌着铁栅栏,现在,从窗口里正透露着灯光,看情形,“黑衫八秀”中当值的那位似乎还亲自把守在柴房之内呢!
汪来喜蹲在一张石椅的后头,他谨慎的转动着姿势,一边调整面对的角度,边用手指沾儒口沫试探风向,等他认为差不多了,方戴起浸过解药的厚密棉布口罩,极其仔细的从后腰上囊袋里取出一只竹制的长圆形卿筒,手握卿筒的推进塞柄,顺着风向朝空中轻轻推送——于是,一蓬淡淡的粉雾随风而去,光景只像夜风中渗合着一缕不可捉摸的轻露。
迎风站在柴房三边的六个青衣大汉,先是表情愕然的朝四周打量着,又仰起头来纵动鼻孔频频向空中吸嗅,他们闻到的是一股甜腻的香气,带点腥,却不知道这股香气来自何物及何处。然后,他们就更不会知道香气来自何物及何处了,因为六个人忽然觉得脑袋晕沉,双眼泛黑,快得不可思议的立时委顿下去,宛如喝酒喝瘫了的六个醉汉!
柴房避风的另一面上,另两位仁兄听到一些响动,大约觉得有些诧异,两个人探头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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