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武器之拳头》第23章


花舟在满湖夕阳中飘荡,看来就象一个美丽的梦境。
可是这美丽的梦,忽然就变成了噩梦。
满船鲜花中.已有个人慢慢地站了起来。
一个女人。
一个完全赤裸着的美丽女人。
她披散的头发柔美如丝缎,她光滑的躯体也柔美如丝缎。
她的乳房小巧玲珑而坚挺,她的腰胶纤细.双腿笔直。
这正是男人们梦想中的女人,—个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寻找到的女人。
但是对于小马来说,这个梦却是个噩梦。
有多少辛酸、甜蜜的往事?
多少永难忘怀的回忆?
多少欢聚?
多少寂寞?
他消沉堕落是为了谁?——小琳。
他悲伤痛苦是为了谁?——小琳。
他流浪天涯,是为了寻找谁?——小琳。
小琳在哪里?——小琳就在这里。
这个从鲜花中站起来的女人,这个已准备将自己奉献给太阳神的女人,就是他魂牵梦萦、铭心刻骨、永难忘怀的小琳。
(二)
小马的手冰冷,全身都已冰冷。
此时此刻,他心里是愤怒?是悲伤?是痛苦?什么都不是。
此时此刻,他心里竟忽然变成了一片空白.他的灵魂,他的血,都仿佛—下于被抽光。
只有真正经历过悲痛和打击的人,才能了解他的这个感觉。
小琳呢?
她仿佛已完全没有感觉。
她痴痴地站在花舟上,痴痴地站在鲜花中,她的灵魂,她的血,好像已被抽光了。
早已被抽光了。
她在看着小马,却好像完全不认得这个人。
小马忽然大喊,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她听不见。
她已不是她自己,她已奉献给太阳神。
小马冲过去,跃入湖水中。
没有人阻拦。
花舟就在湖心,他用尽全身力气游过去,花舟却已到了另一方。
他再游过去,花舟已远了。
这花舟就象是梦中的花,风中的雾,水中的月.他能看见,却永远捉不住。
夕阳已消沉。
黑暗的夜,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笼罩大地,远山,湖水,都已沉没在黑暗中。
那刚才还在夕阳下发着光的太阳神使者,也已变成了一条黑暗的影子。
可是他仍在,仍在湖畔,冷冷地看着小马在湖水中挣扎、追逐、呼喊。
只可惜他的呼喊永无回应,他追逐的也仿佛是个永远追不上的幻影。
夜色更深,更黑暗。
湖水冰冷。
他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直刺入他的四肢,他的骨髓。
他沉了下去,沉入冰冷的湖水里。
(三)
没有水了,有火。
火焰在燃挠。
燃烧着的火焰闪动不熄,让人几乎很难张得开眼睛。
可是小马终于张开了眼睛。
火焰中伤佛也有一个人的影子,火焰又像是鲜花,人仍在花中。
“小琳,小琳。”
他想扑过去.扑向火焰。
——风蛾为什么要扑火?是因为它愚蠢?还是因为它宁死也要追求光明?
他想扑过去,可是他不能动.他的全身上下、手足四肢都已不能动。
幸好他还能看,还能听。
他第一个看见的人竟是老皮。
老皮站在火焰旁,笑嘻嘻地看着他。
也不知是因为火焰的闪动.还是因为他的眼花了,现在这个老皮,看来已不象他以前认得的那个老皮。
以前的者皮虽然皮厚,虽然赖皮.看起来却是个蛮象样的人,高大挺拔、像貌堂堂。
——一个人若是长得很不象样,怎么能够在外面冒充“神拳小诸葛”,怎么能在外面混吃混喝、招摇撞骗?
可是现在这个老皮样子却变了.竟变得有七八分像疯子、三分像白痴。
以前的老皮一向很讲究衣服,在这种“只重衣冠不重人”的社会里,要想做一个骗子,几件好行头是万万不可少的。
可是现在他居然只穿着条短裤。
小马看着他,心里又在想一件事——一拳打扁这个人的鼻子。
只可惜他连拳头都握不紧。
老皮忽然笑嘻嘻的问:“你看我怎么样?”
小马只能用—个字答复:“哼!”
老皮道:“可是我自己觉得好极了,简直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
他笑起来很像白痴:“到了这里后,我才知道以前的日子都是白活的。”
小马道:“滚。”
老皮谊:“你叫我滚我就滚。”
他居然真的往在地上一躺,居然真的滚走了。
看着他像野狗般在地上打滚,小马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总是他的朋友,现在这个人还能不能算是人?
再想到小琳,想到她很快就会遭到的事,小马更连心都碎了。
他没有流泪,也没有呼喊,只因为他发现那太阳神的使者正在火焰后冷冷的看着他,道:“现在你还有两条路可走。”
小马只有听。
使者道:“如果你真心皈依我,现在还来得及;如果你想死,也方便得很。”
小马真的很想死。
他已救不了老皮,也救不了小琳,他恨不得能立刻投入火焰,让自己全身的骨骼血肉化作灰烬。
可是他又想起了丁喜的话。
丁喜是他的好朋友,是他的兄弟,丁喜一向被人认为是“聪明的丁喜”。
丁喜曾对他说:“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只有懦夫才会用死来解脱。”
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有决心、有勇气,无论多艰苦困难的事,都一定有法子解决的。”
火焰中仿佛又出现了丁喜的笑脸.笑得那么讨人喜欢,又笑得那么坚强勇敢。
小马忽然道:“我不想死。”
使者道:“那么你就该明白一件事。”
小马在听。
使者道:“现在你的命,已经是我的。”
小马道:“我明白。”
使者道:“你准备用什么来换回你的命?”
小马道:“要什么?”
使者道:“蓝兰。”
小马很意外道:“你想要她?”
使者道:“很想。”
小马道:“你不想要轿子里的那个人?”
使者道:“很想。”
小马的心在下沉。
他并不是不很聪明的人,他当然已明白使者的意思:“你要我用她来换小琳?”
使者不否认:“只要你愿你的朋友站在我这一边,他们绝对逃不出我的掌心。”
小马并没有答应。
他不敢答应得太快,他不敢让对方有一点儿怀疑。
过了很久,他才试探着问:“你要我替你做事,当然要先放我走?”
使者道:“当然。”
小马的心在跳:“你相信我?”
使者道:“我相信。”
小马的心跳得更快.道:“你认为我是个随时都会出卖朋友的人?”
使者道:“我知道你不是,但他们并不是你的朋友,老皮却是的,还有小琳。”
小马的心又在往下沉。
使者道:“所以只要你答应我,我立刻放你走,在十五日出之前,你若不带他们来,那么你的小琳就。。。”
他没有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
小马更不愿意再听,忽然问道:“我只一有点儿想不通。”
使者道:“你可以问。”
小马道:“你们最恨的本来是我。”
使者也不否认。
小马道:“轿子里那个人,却只不过是个陌生的过路客,而且还有重病。”
使者道:“嗯。”
小马道:“现在你们宁可为了他而放过我.他对你为什么如此重要?”
使者回答得很干脆:“他值钱。”
小马问:“值多少钱?”
使者道:“多得你连做梦都想不到。”
小马没有再开口。
他想吐。
他看见老皮又爬过来,正想吻使者的脚。
他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会在一日间就变得如此可怕。
使者道:“你应该感激我,我没有让你吃草,可是我已经给你吃了另一种药!”
小马的指尖冰冷,忍不住问:“什么药?”
使者道:“当然是毒药。”
小马道:“毒药也有很多种。”
使者淡淡道:“十五的日出之前,你若还没有把人带来,你就会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毒药了。”
(四)
九月十三,夜。
夜已深,有雾。
太平客栈的窗内仍有灯,从雾中看过去,灯光朦胧如月色。
屋子里没有别的人.他的算盘打得“得得”晌,这正是他一天中最愉快的时候。
他做的生意从来没有亏过本。
小马冲过去,大声问:“人呢?”
郝生意没有抬头,道:“什么人?”
小马道:“我那些朋友。”
郝生意道:“那些人已经走了。”
小马道:“什么时候走的?”
郝生意道:“当然是算过账才走的,已经走了很久,他们急着赶路。”
小马怔住。
他并没有打算出卖他的任何一个朋友,他回来找他们,只因为现在正是他最需要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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