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佛记》第79章


毗骞国王咄道:“你却不知,两世界并而为一之时,盘古尚未形神俱灭,神识坠于此间,似是那中土西南之地,应犹能显灵示迹一番。”
支七突然说道:“打住,莫不是你胡编的。既然连盘古都挡不住两宇宙合一之威力,你却安然无损于此?”
毗骞国王长颈一窜,怒目一睁,叫道:“虽说我无损?如不是我本体为沙,溶在那大灭劫之水中,趁得盘古竭力抵挡那无限黑色虚空,方逃了一命。”说罢,把长颈缩了回去,脸上忿忿道:“饶是如此,也使损了九成法力,不然我也立一教,为一极之大神,何必困居于此,不敢声张。”
支七听得,心想这毗骞国王,实比他路上所碰那些妖神之类厉害,便是那骨林怙主、金刚亥母,都不敢轻易接他青莲华目。又道:“你既然在此中称王,为何教此国之民生食人肉,闻你能言佛经,却是何故。”
毗骞国王那怪舌一信,唶唶道:“你岂不读法华经,有国王为恶,酷杀国民,实为菩萨教化众生,我正也类此。”
支七道:“又是一番怪论,不与你说来。既然如此,你何不食你国之民,他们生在此苦荒之地,教你恶食,说不定转投个好地方。”
两人一番争论,相持不下,突然毗骞国王怪眼一转,道:“要不食人,也是易事,我来此世界之时,那处不是人食人。如今虽兴盛,物富器巧,规章有度,也不过是文明吃人罢了。你若要我不食人,但与我办二件事。”
支七,道:“好,但不知是何两件。”又道:“若我能力不及,却是不得。”
毗骞国王噶噶笑道:“容易之事,一是这海岛之南渊,有一海鳄成妖,号为归虚,你与我赶他到中土南海去。二是与我取那观音菩萨柳枝上一叶来,这岛中土民,只伏威恶,积习难改,你要我不食人,但须得此物,沾上甘露,方能消去他们心中食人之念。”
支七应下,当即飞行这海岛之南。只见礁石乱立,白浪碎珠,栖着一大群海鳄,雕蚀背纹如峋石,吻牙尖森若锯齿,伏地而喘有雷声,搅尾而起有波涛。那小的有二三丈,大的有四五丈,正半瞌目而睡。
支七飞在上面,旋了一周,也不知那个是归虚鳄,但见这些海鳄之侧,有碎船之木,浮尸断骨,想是偶有商船经过,遭受围噬。当下便把金身现出,于日光之中耀不可言,那些海鳄一受金光剌目,突的爬了起来,嚯嚯磨齿,抑头往支七咄叫。支七把手一探,拎了几头海鳄,甩在海滩之上,砸了个大坑。那些鳄鱼更是怒吼不住,支七叫道:“归虚鳄何在!”又甩了几头,连头带体砸上礁上,压坏几块,也砸得破额裂鳞,鳄血渗渗。
这时,那白沙之滩更摇动如地震,沙土礁石纷纷颓倒下沉,不一会儿露出一褐鳞怪壳之背,又有一头,额上竟有二支黑角,隐隐有龙头之象。吼然一声,巨大的尖吻剌浪而起,白碧海水如瀑飞流,挟着一双血红碧膜大眼,张开两排白惨惨牙齿,往支七咬来。支七正想再炼那附形之势,便也飞了下来,金拳打在这巨鳄之上,砰砰如雷鼓。
那巨鳄怒声连连,巨尾一扫,也变成人形,只见方头肉额,削鼻大口,黑粗肌肉虬结如块,手上拿了两黑色槌子。两槌一敲,裂出一道黑电,嗞然炸在中间,把支七弹开。这汉子方道:“你是何人,来寻我晦气?”
廿三回 此南海也斯南海 你净瓶则我净瓶1
支七退了一步,道:“不是我寻你晦气,却是你邻居。”
归虚鳄大声说道:“毗骞那长蛇?”
支七道:“不错,他与我有约,让我驱赶你到中土南海。”
归虚鳄哈哈大笑,道:“那厮与我争这岛地盘,争了近千年。今日倒请了帮手,待我看你有几份斤量再说。”
支七却道:“慢,你我不用相拼法宝,各拼拳脚功夫如何?”
归虚鳄倒当是支七惧他手中那雷电之槌,闻言豪笑一声,道:“好,就依你!”此时那满滩海鳄已退散开来,半数爬上沙滩,半数浮在海面,纷自咄咄怪吼,磨牙擂尾,似为那归虚鳄助威。
话音方落,归虚鳄已扑了上来,这粗壮拳头如海碗般大,挟着一股劲风扫来。支七本来则不甚高,那归虚鳄又足高他一半,看去似一巨人与侏儒相博。支七凭得身小形巧,滴溜溜的一转,粘着拳风闪过,把脚一踢,如一冲钻向归虚鳄那大腿踹去。一碰之下,黑金二气,搅乱如珠跳冰崩。归虚鳄皮厚肤硬,哈哈一笑,把支七震开,又一拳当下砸来。支七躲个不及,忙往那归虚鳄跨下穿过,绕到后面,飞扑了上去,扬拳便击双耳。
那料这归虚鳄,身形虽是巨大,但耳灵身活,支七方扑了一半,迎面看去,却已是那肉额大脸,横纹竖鼻。归虚鳄也不躲,当胸撞上,如打雷一般,又是一声震动,支七双手发麻,暗道这厮莫非是雷夔转世,凭的这胸肚如雷鼓之皮。方才思量,脸上吃了归虚鳄一拳,堪堪闪过,也擦得颊痛耳噪。两人相博,自沙上打到海上,自海上打到半空,都是支七屡败下风,那归虚鳄却似玩小孩子般,边打边笑道:“你这小娃,拳脚功夫太差劲,快些叩头,我便放过了你。”
支七把那附形之式都试了个遍,飞、扑、附、趴、粘、推、旋、钻、屈样样齐全,但都不堪敌那归虚鳄拳风,倒是钻字诀用得熟络,在归虚鳄跨下也不知穿钻了几十回。闻得这话,却应道:“还未见胜负,你莫说大话。”又自跨下穿过。
那归虚鳄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便只会这钻人跨下的功夫么?若你能凭手脚功夫着我一下,我便依你所言,到中土南海。”
“此话当真?”支七闻言,一个掠海而飞,先闪开一旁,问个清楚。
“我骗你作啥?快把功夫耍来与我瞧瞧。”归虚鳄也立在海面上,双手叉后,甚是自负。
支七正想扑去,突然一想,又问道:“如何方算着你一下?”
“你真啰嗦,这样吧!我立在这圈之内,你能把我逼退,便算你着我一下!”归虚鳄把手在身旁一划,这碧海立时有一小圈划开,碧波环流于外。
“好!你可莫高飞!”支七先挥拳过去,方才说话。但见那归虚鳄或挡或避,这高大身躯时如折柳般,竟凭地横弯,任那支七金拳乱挥,最多也是跨了一二步,都不出圈外。支七打了半通,暗道聪明自误,早知道拼法宝还有机会。又想起那马坝,每一拳挥出,便有无数光华迸发,威力莫明,纳虚空碎山石于芥子之内。当下便退了开去,却结跏趺坐于外,自进了识海参悟。
那归虚鳄待了半响,见支七一动也不动,大是恼火,又怕一脚踏出圈外,便成了他输。嘴上大骂,道:“你这小娃,竟如此无赖,快些放手过来,鳄爷不与你久待。”见支七无有反应,又骂了一通,连那周围的海鳄也咶咶相嘲。
支七此时,正在识海把当日马坝练附形之式的场景提了出来,细细看去。但见马坝一举一动,迸出明灭光彩,却是旋灭旋起,一一流动,这光彩一出,吸纳虚空,绞为无数微细碎块,端的奇异。再用释迦毗楞伽莲华照来,隐隐之中,那马坝身上,奇经八脉,十二络脉,都有充沛彩气,先于挥拳之时便涌流而至,于一一毛孔中发动。支七便依这法,推动所修法力,涌向经脉,果见隐隐如马坝般,登下大喜,对归虚鳄叫道:“这就来了!”
飞了过去,挥手就是一拳,果然有光彩迸出,归虚鳄不甚在意,心中怒这支七拖拉许久,黑色大拳挟了一斗大黑气打出。那料一碰之下,黑气叫支七那拳消绞不少,虽把支七震退数里,明显不同于前。支七又扑了过来,见得这附形之式已有初效,心头激奋,手脚并用,越打越熟,渐渐这光彩迸出,已密麻周身。那归虚鳄越打越吃力,自能震退支七数里,到只把支七震退一步,越打越惊,立时叫道:“慢,你这小娃,屡屡耍赖,莫不是方才暗用法宝,想诈于我?”
“我那曾赖了,莫不是你胆怯,快些认输!”支七说道,又自归虚鳄顶上飞过,他这回把附形之式都练了个熟,犹是这飞字诀,出神入化,已不再自归虚鳄跨下穿过,改为顶上翻行。归虚鳄豪笑道:“好,就当你不曾耍诈。”把骨格格一响,庞大黑气护住周身,叫道:“看好了,你鳄爷今番出真本事!”却是往下冲拳,激射起水箭无数,激嘀鸣戾。又两手互砸,竟如方才那雷电之槌一般,闪出无数黑色闪电,一时遍布,哧哧有声。这拳一出,形势又立是改观,支七焦头烂额,虽不再给震退,但吃不住那雷电劲厉。那彩光虽绞去不少,但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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