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官城》第18章


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嗓子干得仿佛要冒烟。一步一步地挪过去,每一步都像是千山万水般遥远,然而终究还是走到这人的身后,一把握住了那纤瘦的手掌,脚下一软,跪在这人脚下,呜咽出声:青砚、、、青砚、、、、 
坐着的人浑身一僵,手被刘云谦牢牢地抓着,却还是抖得厉害,另一只手摸索着,青墨上前将那只手轻轻放在刘云谦的头上,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刘云谦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定在这人脸上,除了瘦削,这张脸与过去并无不同,还是那样俊秀端丽,然而为什么曾经清亮得有如春江之水的眼睛此时却黯然无光?刘云谦的心猛地一紧,真的,他漆黑的眼睛里完全没有光彩,黑沉沉地什么也没有,他一只手抖着在那双眼睛面前晃了晃,青砚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抓住那晃动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青墨低声道:他看不见,只能看到一点点光影。 
刘云谦泪如雨下,再也说不出话来,将青砚的手贴在脸上,泪水糊了他一手,青砚无声地替他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没有光彩的眼睛里也涌出了泪水,刘云谦再也忍耐不住,双臂紧紧地将他抱了起来,这才感觉到青砚瘦得令人担心,曾经强有力的手臂细弱无力地垂着,仍由云谦不断地呼唤却始终不发一言,:“青砚青砚,为什么你不说话,你在生我的气吗?”他喃喃地说着。 
青墨低低地道:他不能说话了,他被人毒哑了嗓子,毒瞎了眼睛,看不见东西,也不能说话,刚刚回来的时候被人折磨得连床都下不了,刘云谦,看到这样的青砚,你是不是心满意足了? 
就算是被刀子插在心口上的痛也不过如此吧?刘云谦只觉得心口疼得不能触及,即使是最轻微的碰触也能让他的心停止跳动。这是我的青砚吗?那神采飞扬的小吴老板?少城公园里,菊花初放,在人群中像青竹一样飘逸的少年,雪后的望江楼上,风姿夺人的青砚,是眼前这个只剩一把枯骨的人吗?刘云谦不知是痛还是恨亦或是悔,抱着青砚涕泪滂沱,吻上那没有血色的嘴唇,青砚挣扎了一下,然而虚弱的身体无法抗拒这个久别重逢的热吻,只得在这混合着滚烫泪水的吻中沉溺,一旁的青墨抬起手拭着泪水,院门再次被推开。老赵沉着脸走进来,看见这情形,怒吼了一声,上前一把将刘云谦推开,骂道:你放开他,你害他还害得不够吗?! 
刘云谦猝不及防地被他拉开,脚下一软险些摔到,青墨伸手扶住了他。 
老赵扶着青砚说:我们进去吧,别理他,你放心我一准把他赶走。 
刘云谦看着青砚跟着老赵进屋,急迫地喊了一声:青砚,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正跟着老赵进屋的青砚身子一僵,半晌还是跟着老赵进了屋里,老赵呯地一声将门关上,刘云谦直扑了过去,在门上敲着:开门,青砚,我不会走的,除非我死了,我决不会走开的。 
一直没有再说话的青墨说道:你人也看到了,话也说了,这就该走了吧, 
刘云谦猛地回过头来,嚷道:不,我不走。我好容易找到他我再也不走了,你们谁也休想把我从他身边赶走! 
“那你的家呢?夫人不要啦?姨太太也不要啦?儿子也不管了,父母也不要了?”青墨冷冷地说道:“再说了,你们家有钱有势,上次弄掉了青砚半条命,这次是不是要把这剩下的半条命也收走?” 
刘云谦回过头来稍稍平静了一下,说道:“青墨,这事是我父亲与妻兄设计的,但是你们能逃到这里来却是我母亲的安排。” 
青墨吃了一惊,当初确实是一位太太找人给他捎的信,说青砚并没有死,落在郑重光手里,后来也是有人安排他们从郑重光手里把人赎出来,五百大洋的赎金也是人家给的。他们赎出青砚,条件就是永远不能再回省城来,青墨解散了戏班,只有老赵一直跟着他们,埋名隐姓到了这里。 
刘云说继续说:“我母亲安排人给你们送信,又找中人去和郑重光说成五百大洋赎出人来,当时我妻子已经有身孕,她不便把这事告诉我。所以我始终不知道你们的下落。然而青砚会这样,的确是我害的。我即爱着他就根本不该再娶妻,到头来害了妻子更害了青砚。所以我这次来,就没再打算回家去,我告诉母亲就当我在城里被乱枪打死了,这世上从此没有刘云谦这个人。你们恨我也好打我也好,骂我也好,除非我死了,我是决不会再离开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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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日海棠将消息透给刘太太,本是想让刘太太转告云谦。然而刘太太却将消息瞒了下来。她只想云谦找不到人,天长日久自然就淡了,但是青砚毕竟是云谦的人,她硬不下心肠袖手不管,然而此事是刘老爷与陶家兄妹定下的计策,她要管却得瞒过这些人。 
她找到从前的姐妹,这人嫁入商人家里,还一直与梨园界有来往,她便托了这人去打听青墨他们的下落,过了月余,听说以戏班到了永川,正好海棠其时正在永川,她连忙带信让海棠、想法子给青墨留下讯息,果然青墨几天之后便偷偷回了省城。 
刘太太这里又找中人找到郑重光,其时青砚已经在他家里呆了半年,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郑重光新鲜劲也过了,再加上他置的外宅被家人知道了,家里正闹得沸反盈天,正愁不知将青砚如何办才好,即有人来说,他也不管对方是谁,只说拿五百大洋来他就放人。 
刘太太派人送了大洋过去,一顶小轿将青砚抬到青墨他们下处,让中人对青墨说人已经接过来了,让青墨立下字据保证不再让青砚返回省城,青墨他们接了青砚连夜上船,离了省城。 
这事全是刘太太一人处置,青墨只知有人相助,却始终不知对方是谁,好在青砚已经接到,也就顾不得去想。家里更是瞒得密不透风,刘云谦不堪相思之苦苦,性情大变,刘太太本来已经想要跟他说,陶惠玲却在那时有了身孕,她只得将此事压了下来。 
本来三年来看看风平浪静,谁知这一天青墨偷偷来省城替青砚买药,路过报馆看到刘云谦独自从报馆出来,乍见之下青墨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悄悄地跟在他身后,见他路过会锦楼只管望着那楼发呆,当时身上正好新买一管长箫,索性吹了一个小调,试上一试,果然刘云谦应声回过头来。 
当时青墨心中怨气难平,说出的话难以入耳,云谦起了疑心,回家去逼问陶惠玲,刘太太见他夫妻又闹起来,细问之下才知道云谦遇到了青墨。刘太太看了云谦脸上的神色知道此事万难挽回,终于将前事一一告知。 
刘云谦听完后在地上嗑了三个头,流泪道:太太,您待云谦的恩情云谦只有来世再报了,儿子此生难以报答,留下臣儿还要太太多加照料,他母亲阴郁狠毒,臣儿只怕让她误了,还请太太严加管教。 
刘太太挥泪道:去罢去罢,只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也就罢了。 
青墨听他说完,低低叹了一口气。 
却听得门吱呀一声打开,老赵沉着脸走出来,云谦便要朝门里去,老赵手一横挡在门口道:慢着,这是青砚的屋子,让不让你进去得青砚说了算。 
云谦收住脚,只见青砚坐在床边,垂着头,两手放在膝头,看不清神情。过了良久,只见青砚抬起头来,将脸转向门边,慢慢地点了点头。刘云谦热泪盈眶,不再迟疑,奔了过去,一把抱住青砚,那泪水扑簌簌地直滚了下来,门边看着的青墨轻轻拉了一下老赵,两个人悄悄地走开了。 
吴青砚在来年春天辞世,刘云谦再也没有回过锦城,在吴青砚去世后一个月也猝然去世。吴青墨在附近一所寺庙出家为僧。五十年代吴青墨圆寂,葬于青砚与云谦合葬墓旁,此墓前翠竹围绕,四季长青。月白风清的夜晚,据说能听到谈笑之声,间或有丝竹之音,此为传说,难以考证。 
一九九七年一幅民国时期的书法竟然拍出了十万元的高价,上书杜甫《春夜喜雨》诗中两句:“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下面题款乃是:“奉砚命书此赠墨弟 
癸酉年云谦” 
啊啊,不要怪我结局太烂了,这是一开头就想好的结局。如果有人说这是一篇烂文我同意,如果有人说这是一篇烂到不能再烂的文我就更加同意,所以,各位亲亲,明天会撤掉这文,我排除万难地把它写完了,完全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我不能让它成坑地摆在这里,那将使我更加痛苦。 
如果对这个结局不满意,不妨破口大骂,还是要请亲亲们原谅我。农药对不起你们,泪、、、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请罪完毕,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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