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特警队》第62章


队长要给她请一等功。”
沙学而坚定地大声道:“我觉得一等功都不够,班长应该是个特等功!”
武警总队为“9·16”事件庆功的大会是在十月国庆节前一天召开的,总队大礼堂里,武警各部门的指战员代表精神抖擞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约有上千人,静听着佩戴少将军衔的总队司令员亲自宣布命令。“我宣布,”司令员戴着眼镜,拉长着声音读道:“鉴于女子特警队,此次在处置9·16事件的战斗中表现英勇,作风顽强,军事过硬,成绩突出,特给女子特警队荣记集体三等功一次。”
全场热烈鼓掌,军乐队奏着欢快的乐曲。强冠杰和教导员走上主席台,接过首长颁发的奖状,向首长和台下的官兵敬礼,全场更加热烈鼓掌。
总队长继续宣布:“鉴于女子特警队一区队长罗雁,一区队一班女战士沙学丽,两人在摘除人质身上的炸弹时的英勇表现,在台商面前为我武警部队争取了荣誉,并为地方建设争取了更大的投资,特荣记个人三等功一次!女子特警队一区队一班班长朱小娟孤胆作战,大智大勇,表现突出,特荣记——三等功一次!”
罗雁有点惊讶,怎么给沙学丽报的二等功降成了三等,可能因为是平常调皮吧,这也想得通。最奇怪的是朱小娟,按她实际的表现,评一等功是顺理成章,居然也降成三等功。但掌声已在催她上台,她赶忙跟着朱小娟和沙学而一起上去,向台上一溜桌子后的首长敬礼,接着转向台下一千多战友敬礼。乐曲和鼓掌声再次大哗,特警队的座位上,耿菊花纯真地轻轻跺着脚,衷心为战友高兴,她身边有的女战友还在小声欢呼:“嗬——”
铁红也在鼓掌,但脸上的笑容再怎么看都很勉强,连沙学丽都跑到她的前头去了,她的身上不由一阵阵袭来寒气。
国庆节一过,女子特警队照样进入永不间断的军事训练,大操场上呼声震天,与营区外东边一个商品房建筑工地上的打桩机的锤声遥相呼应。
这是下午四点钟,女兵一班在操场中央原地休息着,每人都一身尘土一身汗水。只有朱小娟没坐着,在另一边与罗小烈交流着一个摔打动作,徐文雅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比比划划,然后朱小娟拉出架势,一家伙把罗小烈摔到地上。
这边圈子中的战士们的话题不知怎么扯到9·16事件上去了,铁红叹口气,表面上在讨沙学丽的好,实际上是自己舒了一口气,“哎,”她说道:“沙学丽,我就不服气,怎么你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从台湾婆子身上摘了那么大个原子弹,就不给你立个特等功,才区区三等?”没想到沙学而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我们小兵丫子,很正常嘛,我当时吓得都要尿裤子了,三等功完全够了。可是我们班长没评上一等,我倒觉得奇怪。一个字,冤。”
这个情况确实让战士们不解,庆功大会前,战士们人人传说朱小娟会立上一等功,可司令员的名单上她只是个三等。“是有点怪,”徐文雅道:“但我想,上级不会随便忘了哪个的,你看强队长,肩上就添了一条杠,升成少校了,说不定下一回就轮到我们班长升。”耿菊花接嘴道:“但班长还是划不来,那悬崖上,全靠班长把那个小白脸的口供逼出来的。”
副班长此时插进嘴来,一副饱经沧海难为水的老兵模样,“我倒见惯了,”她说道:“你们没当兵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一次班长一人制止了一起流氓械斗,徒手抓了五个人,避免了流血,至少也该是个三等功嘛,报上去了,结果也没给她评,班长也不闻不问的,当没有那回事。按她的贡献,早该是区队长了,或者读军校去了,或者也出国当教官了,我算过,至少有一半的好事都没轮上给她评功的份。”
战士们都在捉摸着其中的原因,铁红却杀出一偏枪道:“只有那次耿菊花押犯人捡了个便宜,居然就得了个三等功。”她酸溜溜的地又道:“我们同一年的兵,她却成了第一。向你学习哟。”
沙学丽看她的样子,故意揶揄道:“小铁同志,虚心向老耿大爷学习,继续努力吧。”铁红心里的不快更强烈,同一个班,同一年的兵,耿菊花争了第一,沙学而也追了上去,徐文雅虽没立军功,但经常受到班长和队里表扬,只有自己向上讨好,向下做手脚,结果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她颇不服气地道:“我们冲锋陷阵的,不比耿菊花那次轻松,何况她那次押的是个手无寸铁的女犯人。”副班长不满意了,她对铁红的小心眼从来就看不惯,她讥讽地道:“以后遇到同样的女犯,我们都叫你去,成全你立功。”
不远处朱小娟的眼光向这边扫了一下,她听到了战士们的议论,但没有人发觉。
铁红咽了口唾沫,不能得罪副班长啊,于是说道:“那我就,谢谢副班长了。”
挽着衣袖裤腿的强冠杰向这里走来,他的肩章果然已是少校了,他老远就喊着:“各班继续训练。”又叫一声:“一班长。”朱小娟赶紧立正道:“到!”强冠杰道:“你家里来电话,吃了晚饭回去一趟。”
强冠杰指导三班的兵训练去了。朱小娟走到一班集合的队列前,把大家一扫,众女兵立刻不说话了。朱小娟向副班长道:“我晚上回去一下,今晚的班务会你主持,讨论的题目:战友立了功,我该怎么做。”她的眼光向铁红一扫,铁红垂下了头。
晚上七点半,朱小娟披着夜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家客厅门口,她习惯性地正了正军帽,抻了抻军装,然后喊了声报告。
妈妈跑出来,脸上是心疼的嗔怪,“这个丫头,”她说道:“又不是在你的兵营,回家了还报什么告。”父亲端坐沙发上,穿着便衣,看着进来的女儿,伸了一下右臂,示意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朱小娟规矩地双膝并拢,小心地坐在父亲面前。
“这次评功,”父亲开门见山道:“没把你捧到人尖儿上去,这是我给你们司令员打电话要求的,你有没有意见?”朱小娟两眼看着自己的膝盖道:“没有。”“真没有假没有?”朱小娟抬头,眼里很真纯:“真没有。”在这种家庭环境的熏陶下,对于表面上的荣誉,她早就已经很超脱。
妈妈站在女儿身后,疼爱地帮她揉着肩膀,插言道:“老头子你也是,你看看娟娟这一身,”她卷起朱小娟的胳膊,“你看你看,这道伤口。还有这衣领后边,这些肿块……这里这里……”朱小娟往回缩着,制止地道;“妈——”“我就要说。”妈妈不理会道;“这老头子,当真小娟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说让她当武警锻炼,好,就让她当武警。你说要当最艰苦的兵,好,不坐机关,让她进特警队。武警的领导也是你过去的老战友,人家都听你的。可你也不能做得太不近人情了啊。”父亲的眉梢一抬道:“什么叫不近人情?”母亲道:“咋不是呢,人家的小孩打招呼进兵营,为的是得到照顾,可好,你的小孩打招呼,却专门是打的让她吃苦的招呼,不是跟现在的风气太反了吧?你一个人与大伙儿不一样,把他们的不是比了出来,大伙儿就都会恨你的,哼。”父亲静中含威地道:“还有吗?有什么都说。”“当然有。看我们娟娟,到特警队去,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得个军功章,总该是天经地义的吧,总不是她偷来的抢来的吧,那是命挣来的呀,可你还是不让她得,你这个爸爸也当得太不近情理了吧。”
父亲等她埋怨完,还是静中含威地:“还有吗?”妈妈变成小声的嘀咕了:“还多得很,这次不说了。”父亲道:“那就我来说,有意见吗?”
朱小娟平静地道:“爸爸你请。”
父亲站起身,在屋中踱着步道:“小娟你听好了,我就是担心你对这次评功有情绪,所以要你回来给你打个预防针。作为单个的人,我是你的父亲,但作为军队的一员,你是一个独立的战士。一个国家,对你们投入那么多经费和关注,它需要的是什么,需要的是坚强有力的柱石,需要的是百折不挠的保卫者,而不是一个两眼只盯着荣誉和奖章的娇娇小姐。现在军营外面的环境很复杂,讲享受讲报答讲交换的风无孔不入,家庭里对子女也是,什么小皇帝小公主这些绰号都上了报纸了,痛心啊痛心……可军队不能讲这一套,军队也讲这一套了,就会丧失战斗力,就是一盘散沙,就是一戳就倒的稻草将军,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讲,你朱小娟首先是国家的人,不是我们的私产,国家希望你们成长为什么样的人,你就该是什么样的人。在这一点上,你,林虹,没有多少发言权。”
“可再怎么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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