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锦》第77章


穑俊?br /> ‘是啊,只有这样了。”
我没法子不追问,“那么,那个人呢?”
她知道我追问的是谁,却默默地转头看向了落地窗外,良久方才轻声说:“不清楚,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关注外面的消息了,但我那—枪打在他的胸口,他受伤也很重。。。。。。”
她的神色无声地黯了—黯“可能已经死了吧。”
二十五年前那个惨烈的大雪天,其实早就把什么都埋葬了。。。。。。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那短短几年间的跌宕起伏,成为了她生命中永远都不能刮去的印记,但幸好.她在父亲照扶下,安静从容地度过这么多年,父亲沉默地守护着她,从未改变过,有时候,最初等待的人,未必就是陪你到最后的人,而最后看到的那个人,也许他才是你第—个遇见的人,我忽然很可怜我的父亲。
他敬这个女人二十五年,他亦爱这个女人,二十八年。
我没敢开口问她关于她与父亲之间的事情,有一种距离,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他与她各自恪守了二十年的时光,直到他去世的那一刻,才派人请了她来,不到黄泉不想见,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我更不敢去触碰,去亵渎。
我离开的时候,真是凌晨时分,天际一片蟹壳青色,好似钧窑花瓶上那一点点精致的釉色,雨已经停了,草地上湿漉漉的,一层雨雾浮起来,好像是草地里升腾起来的烟,落地窗的那一边,娜塔莎活泼地趴在她的腿上,仰着头讲着什么,她认真地听着,慢慢地点一点头,眉宇间是温柔的笑意,这一切果然都如父亲去世前为她精心安排的那样,也是他最后能够给予她的。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番外 谁会凭栏意(补全)方琪总是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追求自由和光明的女学生,踌躇满志地参与学生游行示威,特意找了一辆人力车,站在上面大呼口号,慷慨激昂,系在颈上的纱巾随风飘飞,当时他正是驻扎在金州的十军区军长,专门被政府派来与游行队伍谈判,她一回头,正碰上他的目光笔直地射过来。
方琪心中倏地一慌,脚下居然踩了一个空,竟从人力车座上掉了下来,亏得随行的同学将她接住了,周围人声鼎沸,她站住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方向,他竟也在遥遥地看着她,他戴着军帽,一双眸子遮在了阴影里,她自然看不清他眼底里都含了些什么,然而被他这样注意,她的一颗心却是控制不住地砰砰直跳,直到他被侍卫簇着进了政府大厅,那般前呼后拥的架势历历在目,她的心跳都没有平复下来。
后来她对汪雨晴说到那一瞬宛如触电一般的感觉,汪雨晴还要笑她,“方琪,你这是‘投敌’你知道吗?”方琪忍不住吃吃地笑,汪雨晴却道:“你说的那个人我认识,叫秦兆煜,他经常到我大伯家里去呢,我大伯一直都说他是少年英雄,不到三十岁就当了军长。”
汪雨晴的大伯是金州商会会长,向来都与政府里的人来往很密,方琪忙道:“那他什么时候还到你大伯家去呢?”汪雨晴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难道这就是要发动攻势么?”方琪把脸一红,道:“胡说八道,又不是打仗,发动什么攻势。”汪雨晴就笑道:“好啦,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我大伯过几天在家里办芍药会,秦兆煜准来,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就行了。”
没多久就有汪府的帖子亲自下到了方琪家里,方琪知道汪家是新式人家,便特意到百货公司买了一条西式裙子,裙子是淡淡的粉红色,外罩着一层薄纱,灯光打在薄纱上,裙面上漾着一层流光,好似一枝沐月的海棠,汪雨晴专门来找她,一瞧见她,便笑道:“秦兆煜来了,正在花厅里与我伯父说话呢。”
方琪道:“我又不能到花厅里去。”
汪雨晴笑道:“他们一会儿就得出来,等会儿要开舞曲,我让伯父帮你们引荐一下,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方琪一一记在心上,正在低头思忖之间,汪雨晴忽地道:“我听说方琳与孟师长的儿子定了亲,是真的么?”
方琳是方琪的双胞妹妹,也是方琪最不喜欢的一个人,自从方琳与孟建文定了亲,在与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要若有若无地表现出一点高人一等的优越性来,动不动就将嘴一抿,淡淡道:“算了,我不与你争,建文不喜欢我这样……”那貌似谦让的不可一世简直要把方琪气死了,最让人恼火的是,连父亲母亲都要哄着她。
汪雨晴知道她的心思,便道:“秦兆煜不知要比那个孟建文强上多少,方琪,不要让方琳那样得意,从小到大,你样样都比她好,千万不要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否则我都替你抱不平。”
她点点头,眸光里带着慷慨就义般的坚定不移。
但开始跳舞的时候秦兆煜并没有出现,汪雨晴被人邀请下了场,方琪连着拒绝了好几个来邀请的人,汪雨晴也着急,跳完了一圈就绕到了汪伯父身边去,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没多久便回来,朝着方琪向露台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露台上只有一副座头,静悄悄的,并没有大厅里那样高朋满座,繁华热闹,只是稀稀寥廖地洒下来一些星月之光,他连落地灯都没有开,一个人坐在那里,她悄悄地朝前走了几步,他却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慢慢地回过头来。
她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脱口道:“你还认识我么?”
秦兆煜微微一怔,略有点诧异地看着她,方琪忙道:“那天学生游行,人很多,我从黄包车座上掉下来,你……看了我好几眼……”她陡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挑了一个最糟糕的开场白,他看了她好几眼又能怎么样呢,爱她,关心她……开什么玩笑?!况且从黄包车座上掉下来……这是什么好听的话么?
她正在懊恼之间,却不料他道:“哦,原来是你。”
她忙道:“对,就是我,我叫方琪。”他看了看她,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火辣辣的直烧,他默了默,淡淡笑道:“我叫秦兆煜。”她小声道:“我知道。”秦兆煜道:“你怎么不去大厅里跳舞?”
方琪心想都说到这里了,索性孤注一掷,抬起头来笑道:“你又为什么不去跳舞?”
秦兆煜道:“我不喜欢。”
方琪也微微一笑,“我也不喜欢跳舞,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会儿。”他笑道:“那你请坐。”那露台上只有一副座头,她坐在了他的对面,白色的藤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花瓶,瓶子里供者鲜艳的“胭脂点玉”,被风一吹,落了几片花瓣下来,她望着那花瓣,轻声道:“你喜欢芍药么?”
秦兆煜淡淡道:“不太喜欢。”
她亦笑道:“正巧,我也不喜欢芍药,我还是比较爱芙蓉。”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方琪莞尔一笑,“金州有一片芙蓉园,里面的芙蓉花开得漂亮极了,你去看过没有?我上次去拍了好多照片。”
他望了她片刻,笑道:“那片芙蓉园就是我的。”
她立即做出惊讶的神气来,但是他神色平淡地看着她,好似不起波澜的水面,亦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她的花招实在没法子施展下去,却先红了脸,把头低了一低,然而那样一个垂眸之间,眉梢却轻轻地向上扬起,月光映衬之下,她的眼睛在那一瞬像极了晕红的桃花瓣。
他望着她,目光无声地一顿。
那天晚上他送她回家,车拐进了她家的弄堂里,尖锐的车喇叭上划破了夜的岑寂,站在踏板上的护兵下车来给她开车门,他亦跟着下了车,她双手捏着手袋,笑道:“秦先生要进屋坐坐么?”
秦兆煜微微一笑,“不了,你进屋去吧。”
他回到车上的时候,副官吕之鸣笑道:“这位方小姐,倒好似对军长有几分意思。”
他不置可否,只是笑笑。
吕之鸣见他只是淡淡地,也就不便多言,那车便往秦邸开去,那车窗外是黑黝黝的夜色,远远近近的景物,也看得不甚清楚,秦兆煜看着窗外,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她的眼睛像一个人?”
吕之鸣一怔:“啊?”
秦兆煜却又一笑,道:“是我想太多了。”
吕之鸣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半晌笑道:“这么一说,那眉眼……倒确实有几分相像。”
秦兆煜望着窗外,没有再说话。
方琪却再没机会见到秦兆煜,她时不时地便要到汪雨晴家里去,汪雨晴知道她的心思,给她主意道:“不然你就直接去找他。”
方琪道:“那成什么样子呢。”
汪雨晴却不在意:“怕什么,你一味这样扭捏下去,只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一辈子都要低方琳一头,你甘心吗?”
就在方琪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在汪雨晴的大伯家里,见到了秦兆煜的随身副官吕之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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