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性》第320章


为他留着一盏灯。
他打开门进去,听到钥匙转动发生的响声,平时,这个声音是微不足道的,聿尊也从不会去注意,难道人寂寞的太久,一点点动静都会令原本就静止的琴弦被拨的杂乱无章吗?
聿尊来到客厅,一团肉球滚到他的脚边,他打开灯,看到海贝围着他正打转。
陌笙箫走后,连海贝都不习惯。
聿尊来到二楼,他澡都没洗,直接平躺在床上。
依旧睡不着。
他起身,在床沿坐了会,拉开床头柜,看到里面放着两枚戒指,那是他和陌笙箫的结婚戒指。
笙箫走的时候,带走了他买给她的所有首饰,唯独把这颗戒指和离婚协议书留给了他。聿尊拿起戒指,他和陌笙箫结婚时目的不纯,选戒指的时候直接听了店员的意思,选贵的总没错。他从没上过心。
只是,她都不要了,他还留着做什么?
他当时做的那般决绝,不就是想和陌笙箫从此一刀两断吗?谁离了谁,不能过?
聿尊攥紧手里的戒指,大步来到浴室,手掌一松,看着那两枚镶着钻石的戒指掉入抽水马桶内,聿尊望了一眼,神色溢出连他都分不明的哀戚。若陌笙箫不和他闹的话,他想和她好好过下去,突然发现身边缺少了一个人,孤单的难受。
丢开后,又莫名的不舍。
可是再想拾起,更不可能。
“轰——”急促的水流冲走了那两枚戒指,聿尊垂在裤腿边的手掌慢慢收拢。
陌笙箫,别再让我看到你,你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聿尊轻念,他回到洗手盆前,掬起冰冷的水扑到脸上,冷水凉的刺骨,他感觉整张脸僵硬麻木的再也扯不出别的表情来,聿尊两手撑住池沿,慢慢抬起了头。
镜子里映射出一张绝美的脸,神色有些冷,眼里的落寞,蜇的他自己都在发疼。他用手掌拂去脸上的水渍,脚步趔趄地回到卧室。
莫伊像块牛皮糖一样整天粘着,聿尊对她始终不冷不热,逐渐,开始厌倦。
半年过去了。
春暖了,花也开了。
时光如梭,挡不住季节的变化,挡不住流年老逝,能挡住的,却是聿尊和陌笙箫之间的距离。
他们分开时,都那么的坚决,誓死不相往来。
聿尊觉得拉不下那脸,他不可能主动去调查陌笙箫的事,好像……他多么地放不下她似的。
一个简单的饭局,却有人在他面前提及。
那人给他敬酒,“聿少,还记得你之前的那女人吗?噢,不,是前妻。”
聿尊拿着酒杯的手掌紧握,“提她做什么?”
“也没什么,我上次去临水镇出差看到她了,我一眼就认出她,当时走得挺急,也没过去打招呼。”
临水镇?
聿尊以为,她会选个适合定居的城市,哪怕离开白沙市,但也不至于,去那种地方。
旁边有人起哄,“那是聿少的前妻,你怎么就能一眼认出她?看错了吧?”
男子倒也没争辩,“那倒也是,当初打了个照面,还没细看呢,我一回头,她就走远了。”
这次的话,谁也没放在心上。
聿尊却不知不觉把车开去了临水镇。
这儿是个小镇,不少建筑都有些年限了,生活节奏明显缓慢,但到了傍晚,却异常热闹,花园的广场上到处是人。
聿尊倚着车窗而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来到临水镇。
他漫无目的地开车乱兜,他放下车窗,还减了速,特别是经过路口的地方,他有时候都会踩着刹车。说不定,就会有那么个人冲出来,一脸惊讶地对他说,“聿尊,你怎么会在这?”
聿尊拧起剑眉,那他该怎么回答?
对,就说他出差,路过这个地方。但是接下来呢?陌笙箫和他没了关系,必定要走,那他要怎么留住她?
对,就说,陌笙箫你陪我吃顿饭吧,看在以前的情分上。
聿尊两手放在方向盘上,脸枕在臂弯间,笙箫都恨死他了,凭什么要看以前的情分?
想到此,聿尊忍不住再度懊恼,他来这鬼地方做什么?
半年了吧,是要有半年没见到笙箫了。
不觉间,车子绕进一条小巷,这地儿真的不好,到处是马路陷阱。聿尊索性下车,他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一个路边摊。
他想起,陌笙箫似乎在上学的时候经常吃这种东西。
他轻步走去,小摊生意很好,老板娘随意招呼他入座,“要吃些什么?”
“有些什么?”
老板娘忙得热火朝天,一边招呼别的客人,一边答道,“炒饭,炒面,麻辣烫,炒菜也有……”
“炒饭吧。”
“炒饭一份!6号桌。”
一盘炒得黄澄澄的炒饭端上桌,来这的大多是打工者和学生,聿尊望了眼,一点都没有食欲,他掏出支烟,“给我拿个烟灰缸过来。”
老板娘忙着收钱,脸色紧跟着不耐,“没有,你直接丢地上就好,待会我们会扫地。”
“给我拿个烟灰缸。”聿尊再度重复,说着,把一张百元大钞丢在桌上。
“好好,您等着——”老板娘眉开眼笑,立马把他想要的东西呈上。
聿尊点了烟,仍旧一口没吸,把香烟卡在了烟灰缸边沿。
这时,有人走过来,“请问,那边巷子内的车是谁停的?不好意思,麻烦挪一下,我们想过去。”
那人见是辆豪车,说话便很客气。
聿尊站起身,往巷子的方向走去。
那人瞅了眼,晕,这么有钱的人来这种地方吃饭?难道是来体验生活?
聿尊走后没多久,一男一女紧跟着来到小摊前。
“两碗炒饭,谢谢。”
陌笙箫环顾四周,见只有6号桌空着,她拉着陶宸走过去,“老板娘,这儿有人吗?”
老板娘伸出脖子瞅了眼,见那客人不在,“没人,坐吧。”
陌笙箫面露犹疑,桌上的炒饭很明显一口未动,她坐定后,视线不觉落到那个烟灰缸上,连烟,也是一口都没有抽。
这个习惯……
她忍不住自嘲,原来有相同习惯的人还真多,简直是浪费钱。
聿尊把车挪开,他没有食欲,所以没再回到小摊上。
临水镇到了晚上,车辆并不多,不像白沙市,出门就会堵。
聿尊依旧漫无目的地把车开在马路上,那位玩伴所说的偶遇,他兜了一整天都没能撞到。可能人和人之间是真的需要缘分的,不想见的时候,偏偏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想见的时候……
他在想,是不是要回去,还是继续?
可,他为何要继续?
肚子内饥肠辘辘,聿尊莫名地心烦气躁起来,他就像个傻子似的在外面乱兜,可陌笙箫这会在做什么?
他越想,心里越气,乱的像一团棉花似的,真想一拳挥出去发泄,可根本找不到那个能够发泄的点,心里积压着越来越重的郁结,他感觉车子不是行驶在路上,而是架在了一座独木桥上,只要他有何偏差,便会栽入冰冷的水底,万劫不复。
街角的灯光洋洋洒洒飘落,期间被夜色掩去了光华,洒在引擎盖上,只有那一簇微乎其微的橘黄色。
聿尊把车开得飞快,顶端的敞篷张扬地收起,尽管这会天暖了,但晚间呼啸的冷风还是顺着四肢百骸灌入,男人古铜色的手背冻得发出铁青色,他凛冽的短发刮在脸上,犹如一把把利刃,撕拉的肌肤似要划出一道道深刻的口子。
一百码,两百码——
再加速。
街上很少有人,也很少车。
三岔路口,一束强灯猛地打过来,刺眼的光束直射聿尊面部,他俊目眯起,急忙打了个方向盘。车子犹如脱缰的野马,只听得刹车摩擦过地面的声音震破这个清冽的夜,“砰——”
旁边正好是一座水泥桥,跑车始料未及地与它相撞,车头正好卡在两根水泥栏杆之间,安全气囊已经弹出,等于半辆车都悬空架在水面上。
冲击力度如果再大些的话,车子直接撞过栏杆,而聿尊的头部,正好会撞到顶层的水泥柱。
他卡在驾驶座内,眼睛盯着前方死寂一般的湖面。
那个卡车司机吓得连番尖叫,又不敢逃逸,只得大着胆子凑上前,直到看聿尊没事,他才扶住旁边的栏杆使劲呼气,“你,你没事吧?”
因为那一点分神,他差点血溅当场。
聿尊把头埋入安全气囊内。
那司机落定的心再度悬起,扯开嗓门开始喊,“救命啊,救命——”
“你鬼叫什么?”聿尊抬起头,“滚。”
司机望着那辆严重变形的豪车,他没听错吧?让他滚?尽管口气差了些,但总比赔钱好。
“你真没事?”
聿尊一个厉色丢过去,司机立马逃之夭夭。
他没报警,也没立即从车里面出来,凉风灌入领口,这会该是夜深了吧?他在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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