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夜夜心》第135章

唐孞夜淡淡笑起来，“我的女儿，当然是最棒的！”微微红了眼睛，灰色，是他童年的颜色，他时常想着，如果他有幸能拥有他和天晴的孩子，他一定会带她看五彩斑斓的世界，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他说，看，天空是蓝色的。
可惜，他不能带她去看了……他却能把眼睛给女儿！他那么漂亮可爱的女儿，他多想抱抱她，亲亲她，听她喊一声爸爸，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个机会吧！感觉眼睛有些发涩，房间里的光线好像太亮了，刺的他泪腺一阵一阵的疼，他微微仰起脸，缓缓眨了眨眼睛，那装饰着吊灯的天花板上，仿佛是她最后看他那一眼的表情……
“天晴……”他低低的叫一声她的名字，从心脏深处蔓延出浅浅连绵的疼，他感觉眼角微微的有点湿，伸手一摸，指尖就触到了冰冷。
天晴，我只要你活得快乐，忘记我，不要再爱我！
纪南看着他，张了张嘴，咬牙开口，“S城医院的事，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
唐孞夜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
纪南接着说，“医院根本就没找到眼角膜捐赠者，所有的事都是白静涵安排的，你根本就没机会抽走捐给小希的眼角膜……”
“可是…我真的给何旭下过那种指令……”
纪南紧促眉，无力叹息，“手术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
唐孞夜转过身，看着他，“帮我准备机票，手术结局……送我走！”
第249章　大结局（正文完）＇VIP＇
雪不知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如鲜嫩的芦花，迎风飘散，漫天飞舞。
床上，小姑娘睡得恬静。
天晴站在窗台边，伸手，雪花三两片落在手心，冰凉冰凉的，她始终觉得，落下尘间，最美是雪，简约直接，令人心中牵动。
一件外套忽然搭在她肩上。
她抬头，纪南没有以往的痞笑，表情里有些严肃，有些凝重瞳。
“手术的事，你不用太担心……”他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来。
天晴拢了拢衣服，点头，总觉得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说不出的感觉。
“爸爸——”小姑娘突然呓语出声馁。
天晴到床边，小姑娘醒了，爬起来，揉了揉猩松的睡眼，“我梦到爸爸了！”
天晴和纪南同一惊。
纪南脸色微黯，搂着小姑娘，“小希告诉叔叔，梦里爸爸长什么样？”
小姑娘傻傻地摇头，“我看不见爸爸的脸。”
纪南继续问她，“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爸爸？”
“我就是知道，爸爸说他很爱很爱小希，等小希的眼睛好了，他就会来找小希！”小姑娘小大人似的语气，听得人心里一阵酸楚。
纪南抬眼看天晴，天晴红了眼眶。
护士推门而入，“Dr纪，Theoperationhasbeenprepared。（手术已经准备妥当了！）”
纪南搂紧小姑娘，“为了爸爸，小希一定要勇敢，一定要……好起来，好吗！”
天晴眨眼，强忍住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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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病房，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
唐孞夜平躺，怔怔看着肃白的天花板，唇角勾起柔和弧度，他在想，他的女儿那么漂亮，长大后一定有很多男生追，被骗了怎么办，失恋了怎么办，想找爸爸哭，找爸爸撒娇的时候……怎么办？他想给她买很多很多漂亮衣服，他想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他想让她成为真正的公主，他想……清晰的感觉到针头刺入，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飘在海面上的浮木，听不清也看不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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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紧，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已经积起了白雪。
手术室外很静，静得只能听到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天晴双手合十祈祷，祈求上天不要再折磨她的女儿，所有的错，所有因为她受到伤害的人，所有的罪孽都应该由她来承担。
门顶的灯一黯，下意识地，她感觉胸腔一紧。
纪南率先出来，天晴迎上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纪南握了握她冰冷的手，“手术很成功，我保证她一定可以看见！”
天晴抓紧纪南的双手，嗓音微哑，“谢谢，谢谢你！”
纪南看着她，眉头紧锁，欲言又止的样子。
护士推小希出来，天晴追随着车床，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她没发现，手术室还有另一架车床推出来，亦没看到车床上的人是……“铿”车床上落下一枚戒指，金属落地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脆，可惜天晴始终没有回头，追随着女儿的床车，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纪南捡起地上的戒指，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戒指，他这般珍视，对他，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吧！
吩咐护士将他送回病房，一时之间，空荡的走廊上，就剩下他一个人，叹息着到椅子坐下，盯着戒指，他们之间的缘份……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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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孞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意识都有些飘忽。意识完全复苏的一瞬，感觉到的是冷冷的风，还有……一片黑暗！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揪着，扯心扯肺的疼，他真的很难想象，他的女儿，那么可爱的女儿，一生下来面对的就是这样恐怖而又助的黑暗！抬手，摸到眼睛上蒙着白布条，下床，摸索着到窗台边，伸手，雪还没有停，记忆中铺天盖地的落雪，恍若童话，雪后的世界变得如同蓬蓬裙一般，梦幻、娇气、矜贵。他希望这雪一直不要停，他希望他的女儿能看到那样的美好！
听到门被推开的响动，他转身。
保镖模样打扮的男人，用不是很流利的中文跟他打招呼，“唐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纪医生让我送您上飞机！”
唐孞夜手收紧，“带我到雪地！”
保镖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上前扶着他，下楼。
院子里，唐孞夜示意他放手，抬脚踩在雪地里，踩下去的时候发出清脆的雪声，留下一串脚印。他在感受，用心感受，她们在！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空气里好像漾着她的气息……手摸上颈脖，戒指！他戴在颈上的戒指呢！下意识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在雪地里一寸一寸寻找……
突然感觉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手背上，他的手僵住！两滴三滴……顺着他手背滑落，融化了脚下的雪。
唐孞夜骤然一惊，就像是心弦忽然被人给拨动了一般，偶有嗡鸣迸泄而出，僵硬着起身，僵硬着抬起手，轻颤着触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天晴……”沙哑的声音低低的，轻柔的，他怕这是幻觉，怕惊散了这么美好的幻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哽咽的声音。
下一秒，唐孞夜拥她入怀，紧紧的，“天晴…天晴…天晴…”他只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仿佛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天晴揪紧他胸前的衣服，泪珠儿泗落，“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自私，你和女儿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陷入这样的境地，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抱她的手收紧。
天晴撑开他，颤抖着手解开他眼睛上的白布，她不敢想像，他强势的世界里变成一片黑暗会怎么样！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傻……我们会有更好方法的……”
唐孞夜习惯性地慢慢睁开眼睛，他好像能看到模糊的光线，模糊的脸，焦聚渐渐在集中，眼前的人是……是他的天晴，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他能看见！
天晴惊愕睁大眼睛，五指在他眼前晃，他精准的抓紧她的手！“你能看见，你能看见……”激动，欣喜。
唐孞夜第一反应，“我能看见！小希呢，小希怎么样……”
“你们不用慌！”纪南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到他们后面的。
“这是怎么回事？”唐孞夜看着他。
纪南耸肩，“也许真的是老天爷不忍心看有情人这样互相折磨！我准备给你取眼角膜的时候，医院找到了眼角膜捐赠者……我只是给你打了针麻醉让你睡了一觉，然后让护士将你的眼睛蒙上，你以为自己的眼解膜被取走了，肯定不会撕开白布！”
“那你怎么肯定我会回头？”天晴疑惑。
纪南挑眉，“你回头……我没有把握的，我只是在赌，赌你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小希的床车从抢救室出来后，我安排他的床车跟着出来，故意让戒指从床车上掉下来，我以为你听到响声会回头……可你当时心思都放在小希身上。”
天晴轻笑，“我没有听到，可我能感觉到，很微弱却很熟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只是很想回去看一看。”
纪南接着说，“所以你就回头了，然后看到我手中的戒指，然后找到这儿！”
唐孞夜拥紧天晴，“谢谢……谢谢你……还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