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时代》第83章


“快呀。”雨侬往桌上丢了张票子,当先冲出门去。五妞跟在后边,嘴上不住地骂饭铺的小力笨脚笨。
远远地跟着卡车出了港区,认清了日本兵确是走的回城的道,雨侬问范小青:“看清楚没有,丁少梅在车上么?”
“肯定是他,后车帮放着,里边押着仨人,靠外边的那个就是小丁,可是他穿件白上衣,不知为什么。”
雨侬发愁:“对方还是那4个人,倒也不太可怕,就是怎么才能让他们停下来呢?”
范小青道:“我有个主意,可就得你多做些牺牲。”
“牺牲我不怕,就是怕救不下人来。”
“我保证能救下人来。只是,我开着车不方便开枪,你行不行?”范小青没见雨侬放过枪,对她不大放心。
五妞把话头接了过来:“不就是对付司机么?交给我,您老瞧好吧。”
当她们敞开车篷,再次追上宪兵队的卡车时,正是行驶在一大片旷野之中,两边的田地都淹在水里,庄嫁只露出一点点尖稍。这一次看清楚了,歪倒在车厢里的正是丁少梅,只是瞧他的样子,像是昏睡不醒,头随着汽车的震动一摆一摆的。
“准备好了么?”范小青问雨侬,同时扬起手臂,跟车厢里抱枪的两个日本兵调情,那两个家伙也挤眉弄眼地哇哇乱叫。
雨侬穿的是一身白亚麻的套裙,这会儿裙子的下摆被撕下去宽宽的一截,变成了超短裙,她双手扶住前窗,一只脚踩着皮椅,另一只脚蹬在车门上,短发在迎面吹来的风中乱舞,十足放浪的模样。
范小青小心地把车从卡车后边露出头来,做了几次超车的试探,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超车,而是要把这一车疯女人的样子展示给前边的司机。一直等到卡车司机把头从驾驶楼子里探出来,盯着雨侬嗷嗷乱叫,范小青这才轻踩油门踏板,让车子平稳地把速度提上去,与卡车并行。
“嗨,下来,心交心交的。”雨侬也扯开嗓子乱喊,连卡车副驾驶座位上的便衣宪兵也吸引了过来,两只脑袋挤在一边的车窗中,车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左晃右晃地意马心猿。
范小青可不能让他们放慢车速,速度太慢翻不了车。她一点一点地加速,卡车也紧紧地跟在她的旁边。看看差不多了,她突然伸手拉下了雨侬的裙子,裙腰上的钮扣飞溅出去,两个日本兵嗷地一声把脖子伸得老长。
躺在后座上的五妞一直在等这么个机会,她一跃而起,手中接连飞出三把飞刀,接着抄起她的毛瑟枪,冲着司机楼子就是一梭子子弹打过去。
子弹都打在了车帮上,不过,范小青真真切切地看到,一把飞刀深深地插在卡车司机的喉咙上。她轻抬油门,减慢车速,把醉酒般晃来晃去的卡车让过去。
许是垂死的卡车司机把脚蹬在了油门上,卡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左摇右晃地,突然一下子前轮锁死,车身横着向前翻倒过去,歪在了路边。
范小青和雨侬举着两枝0。44口径的史密斯·韦森左轮手枪,打出一阵弹雨,给后边押车的两个日本兵的头上身上敲出不少的窟窿。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日本便衣从车楼子里爬了出来,像是有些天旋地转,晃晃头,揉揉眼,这才看清对手,往身上一摸,没有枪。范小青和雨侬上前抡枪就打,但两个人同时听到咔哒一声空击,方才打得兴起,子弹打光了。
五妞客气地对她们道:“二位姐姐让开些,瞧我的。”说罢抢步上前,飞起一刀,却只射中那日本兵宽厚的肩膀。这小子必是个练家子,五妞自许眼力颇高。
这是怎么话说的?现在是赤手空拳的三个女孩子,面对一个训练有素的日本宪兵。五妞明白,这时候不能让那两个娇姐姐儿上前,她们当不得对手的一巴掌。于是她张开五指伸手一晃,告诉日本兵“且慢”,这才撩起裙角,把裙子挽成两只丫角系在腰间,露出两条满是瘀班的大腿,左踢右踢,两手拉开了架式。
对面日本兵看明白了,便踢掉鞋子,也拉开了架式。中国式摔交与日本柔道有相近之处,只不过胜负方式不同罢了,但这是生死相扑,也就没有了规矩可言。五妞岔开两腿,微屈着双膝,围着日本兵转圈子,不住地伸手来抓对方的肩头;日本兵两手如锁,总想要锁住五妞的手臂。过手几招,五妞被横向里摔了出去,臂肘、膝盖在柏油路面上擦得血肉模糊。
这时雨侬已经上好子弹,一手提着裙腰,一手举着枪,对五妞喊道:“你快让开。”
“等等。”五妞又冲了上去,一手扳住日本兵的肩头,一手掏向他的腰带,可是,她用力把对手往怀里带了两带,脚下踢了两踢,都没奏效,她自己却觉得一阵头昏,体内的疲弱突然来袭。
日本兵躲过了五妞的两招,便伸出两臂缠向五妞的腰间,要给她来个抱摔。五妞猛地向前一顶,又一次用尽全力把日本鬼子往怀里带,同时一口唾沫吐到对手眼睛上,这才借着对方后仰的劲,身子前扑,将腿套入对手膝弯处,给他来了一个正经八百的“跪腿儿德和乐”。
日本兵轰然倒地,头撞在了车帮上,一时人事不省。范小青上前扶起五妞,雨侬随手一枪打在日本兵的脑袋上。
“丁爷呢?”五妞问。
汽车翻倒,把丁少梅跌出去三丈多远,只这一跌,倒把他从昏迷中跌醒过来,望着三位女友,开口头一句不像人话:“我该不是上了天堂吧?”
老赵的脑袋被压在车帮底下,范小青伸手摸了摸他的脉,心脏已经不跳了。另一边,雨侬用刀割断了水手长的绑绳,只跟他讲了一句话:“车上没座位,对不住,您自己逃吧。”便催促众人上车,赶快离开这里。
“你还嫌惹的麻烦少么?”回程的路上,雨侬忍不住埋怨丁少梅。丁少梅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明白过来,问:“俞长春他们呢?”
雨侬说:“我看见皮箱里的启爆器了,他们既然炸不了船,也就没有危险。”见丁少梅一脸不满意,她又安慰道:“这样吧,他们要么晚上就能回家来,要么就是跟船去了青岛。万一见不着他们,我派人去青岛把他们给接回来。好不好哇,我的爷。”
汽车将要进城时,他们才发现,五妞歪倒在后座上,早已昏迷不醒。
76。最后的麻烦
丁少梅中午才刚到家,就立刻被德川信雄的电话请了过去。也就在这个时候,洪水起了城。
“您往楼上请。”德川信雄在前边引路,领着丁少梅上了二楼。洪水涨得倒是不太快,但也已经把楼梯淹没了两三阶。
二楼尽东头的房间,是间佛堂,香烟缭绕,供的是日本的天照大神。
德川信雄跪坐在一只蒲团上,见丁少梅也在他对面坐下来,这才说道:“我猜想,你今天大概就要离开本地了。”丁少梅莫名其妙,自己没有出行的计划呀!老头子接着感叹:“你这一走,也许今生今世,我们再不会见面。早先说请你去日本观礼什么的,都是笑谈,不可能的事,所以,在你临行之前,我想兑现对你许下的诺言。”
丁少梅收敛心神紧盯着他,思量着这老家伙又使什么花招。
“大丈夫绝不能食言而肥,我活到八十多岁,怎能够临老失节?就在这里,就现在,请你协助我把事情办了吧。”德川信雄垂首正式行礼,倒不像在玩花活。
早上天刚亮的时候,宫口贤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听起来倒像是个孝顺学生的口气,很是替他担忧,同时也为老师受到军部的误解而愤愤不平,最后,他终于把参谋总长亲自签署的命令一字不落地读给老师听了。
“这么多年来,你很想我死吧?”德川信雄禁不住口含揶揄。“有个老师几十年如一日地压在你头上,这滋味一定很不好过。”
宫口贤二在电话那头没有出声,也没有把电话挂断。
“你一定很是怕我活着回到东京,对吧?这些个小小的阴谋原本就是你搞的鬼,你怕我万一不死,回过头来倒霉的就该是你了。”其实我这学生也没有太大的错处,我们大和民族对亲情友情的理解,绝不似中国人那般古板可笑。“你把这个情况提前通知我,而不是带着人径直来抓我,我很感激。我想,你该不是给我机会逃跑吧?哈哈,我是绝不会逃走的,在这一点上,你对你的老师终于有了一点真切的了解。”
宫口贤二在那头道:“我不想您去受辱。”
“好孩子,一语中的。”德川信雄高兴起来。俩人商量的结果,是宫口贤二等到午后两点钟再带人来——给他收尸。
德川信雄从剑架上把长短两柄日本剑都取了下来,平放在蒲团前边,又去卧室取来两幅白床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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